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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讲自己的故事(十二)



从西宁向西行,有一条古代旁山的大路,路口的摩崖石刻上有栲栳大的“通衢大道” 四个大字,是古代之遗迹。在此行进约80公里,有座拔海3700米的“日月山”。是古代唐蕃的分界线,是倒淌河的发源地,是农业区和牧业区的分水岭,过了此山便是茫茫无际的草原,皚皚无垠的雪域。

神话中的传说,日月山是大漠西极的天门,是太阳和月亮进去休息的地方。历史上的传说到是真的,1300多年以前,唐蕃休战,和亲联姻,文成公主进藏,她和她的一行人马西出长安,由此地踏进万里草原。至于说文成公主到了此地,思乡心切摔碎了日月宝镜,而变成了日月二山。太惊奇了!

斗转星移,时光如流,几度春秋,几度风雨。从闷罐子列车开出,至今有十五六年啦。能够坚持下来的人陆续刑满释放,因为当时调青海大多是沿海城市的人,本身就是移民性质的。文革在进行中,阶级斗争的弦拉得很紧。原先享受优待的技术人员,也都收回到就业职工队。准备调往牧区农场,成家立业,他们中除了极少数人没有帽子,如出身成分好,只偷过一些东西,数量很小,刑期很短;或是汽车肇事、生产事故,责任事故。其他大部分的就业职工多戴有地富反坏右的帽子,还需要继续改造,不过没有武装看押,逃跑时不会当场击毙,但是还是要抓捕,抓回戴铐,捆绑还是要的。每月有维持生活的工资,比社会上同类人员的工资要低很多。

到了牧区,不见村落只见帐篷,羊群朵朵如白云,牦牛点点如繁星,太阳无力风势劲,山峦起伏牧草盛。现在开发旅游业,可使久居城市的人耳目一新。对要在那边耕作操劳,自力更生的人来说不是好地方,自三皇五帝至今都是放牛牧马,放羊养骆驼的地方。在柴达木盆地上,现在已经建立了很多劳改农场。小麦、青稞、豌豆都有很好的收获。防风带的白杨树,都已根深叶茂。成片平整的大田,沟渠纵横,土木结构的住宅区、发电厂、机井和钢筋水泥的监狱。二十几年的辛勤建设,已经很有规模。不得不对初期建场的领导人、农技人员心生钦佩,还有辛勤劳动的服刑人员,他们功不可没。他们很多已长眠于此,干部也有不少长眠于此。我们到此,初期建场的人已是寥寥无几。

上世纪五十年代初,第一批犯人向沙漠进军,开垦处女地。经过苏联的劳改专家勘察,在不毛之地立下标志,日后就变成农场。当初是何等艰辛,进军的人们带着行囊、帐篷、炊具在这沙丘起伏,荒无人烟,茫茫草原上行走,昼行夜宿,草原晚上零下二十几度,帐篷抵挡不了寒气,早上被头上呼吸产生的水气冻成冰块。到了指定的地点,白手起家,挖地窖上面盖草抹上泥,比帐篷好多了。

农场是一个小社会,学校、医院、商店、粮油供应站、银行、邮局都有。很多干部、工人都已做了长期打算,他们的子女也长大成人,参加工作。离退休的无法回内陆的,到西宁干休所去了;就业人员年轻些的也娶妻生子,以场为家了;年老病残的发生活费养起来。如果到荒郊的墓地看看,重重叠叠一排排数不清的坟堆,荒草凄凄,万籁俱寂,眼前一片萧煞,顿悟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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