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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身边的故事(24)


钩沉失落的碎片

       我出道较早,求学亦早,在周围的人群中总是最年轻的。出道后又背井离乡,到古代的蛮夷番邦,待到乡音已改鬓毛已衰,回到家乡,已无熟悉的故交,即便少时玩伴,相逢也不复相识。且大都已经凋零。

网海缥缈无涯,竟有来自瀚海的网友,在《往事如烟》里看了我的故事。循迹造访,发短信、寄留言。问询“太极如沫”何许人也?其实建博之初,我是傻乎乎,以为博客是个很高深的东西,所谓博文,还以为是博士论文,在39网上开张时,上传真名实姓,真实资料,写些干巴巴,枯燥无味的东西。直到上网时间多了,方知博客是可以信马由缰,随心所欲的地方,还可以看到麻辣戈壁这样的话。谁叫名字取得那么高雅,台湾就叫部落客,发音也近似,含义也贴切。

      访客通过名姓后,我都不认识,都是孩子辈的人。待告诉父亲名字后,我没有不知道的,这些名字不知多少次,抄过、查过、算过(工资改革时)。又钩起我回想当年的情景。所以接下去写《自己身边的故事》

     时间真是个奇妙的怪物,它创造一代一代光怪陆离的世界。老子的生活、儿子的生活、孙子的生活,各不相同。现在有的老子已经作古,有的抱病在床,鲜有如我在网上遨游者。那么老娘如何?没有告诉我,因为告诉我,也不会知道。我们这一代人,女方大多没有工作,是当家属的。所以我们住的大院叫家属院。只有少数领导夫人,机缘巧合,能在编制内就职。其余的人,为了增加些收入,组织成家属队种地,这个收入微薄,都以散伙结束。搞些短期的另活,打土坯可以得到现钱,但很辛苦的。再就是帮铁道兵修铁路,也只有一两年时间,铁道修到格尔木去了,你也不能跟着去!

      劳改农场初期,人马不够时,社会上招收了一批人,有些家属也参加过一些如收发、出纳之类的内勤工作。后来上面有令,好像62年后参加工作的,统统精简,都下去吧。做好革命干部的家属,也一样有贡献的。社会上招收的还给社会,直止今日河南还有一些,当年招收并经过公安干校培训的,还在上访呢。

      想当年,想贪污都没有东西可贪。80年代以后,生产力得到大解放,物质生活大提高。犯人的结构也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老牌的地富反坏右没有了,劳改队完成了历史使命。农场退耕于牧撤销了,改为监狱,重新布局。在押犯人都是新成长起来的年轻人,犯罪性质都是世界流行的凶杀、奸淫、绑架、诈骗、抢劫、贩毒、盗窃、黑势力……。经济的发展,使得有些事在悄悄的变化。改造方式也不同过去,提倡文明治监,要像家长对待孩子那样对待犯人。但是这些儿子们很不乖,总要闹点事、打打群架。过去那些地富反坏右是多么听话,那时的犯人真规矩,再大的劳动强度,再苦的生活,再多的死亡,都没有闹事的。老干部不由发出这样的感慨。让年轻的干部去管吧,老同志该退休了。

   青海再热的七八月,也没有看到过光大腿的。而此时正是犯人亲属探监的时期,  有些犯人家里很有些钱,南方人喜欢露富,炫耀。亲属来探监,衣着打扮已与外国接轨,大异于青海的风土人情。探监的女子袒胸露背,牛仔短裤,强烈的刺激了,长期封闭环境里的人们。他们临走时要给儿子或丈夫留些钱,打开提包,都是成叠的四个老人头的大票,动撤几百上千的打入账里,给服刑人员使用。那时我们这些干警每月工资,不过一、两张大票。经济上都不宽裕,容易受诱惑。记得那年x地x劳改队,一个温州的服刑人员因脾切除,需保外就医。他家中亲属来探监时,为了事情办得顺利,稳当,送该中队的中队长家属,一根金项链、一些礼品、三万元钱。这位中队长当时也50多岁,等待退休的年龄。辛辛苦苦干了几十年,经历多少运动,竟然为如此糊涂!我们这些人,上班、住宿、生活、学习都在一起,每天家中吃的什么菜、有没有和老婆吵架、谁谁来过他家、谁家借了放像机,看了A片、上班时谁给过烟,都是了如指掌。要是买到什么紧俏物资,都会使人羡慕不已。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东窗必然会事发,结果这位老兄判了五年刑。干部只要一判刑,就完了。退休费没有了,什么医疗费报销、今后死了的丧葬费、抚恤金没有了。死后没有工作的老婆,可以每月得到一定的生活补助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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