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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呕与干咳

干呕与干咳

作者:范怨武

2016.10.10


这两个症状很多人都有,临床上也常碰到。

虽然是两种不同的症状,却是出现了相同的病机,令我印象深刻。


来个与呕有关的病例

今年3月吧,北京同仁堂王府井中医医院的张博大夫,给我推荐一位11岁的小患者。主诉是呕吐,同时伴腹痛、腹泻。

我一看,是位瘦弱的小姑娘,黑黑瘦瘦。

她母亲代诉说是呕吐来就诊,伴腹痛、腹泻,水样便。

这是个简单的病吧?

呵呵,就这么一个简单的病,我看了十诊,五天一诊,近两个月。我想表达的,就是病去如抽丝,不要以为中医那么简单。

纸上看的,跟真实诊病,总是会有偏差,总有思虑不周的时候。你点着手机,一看范大夫,怎么就这水平,看个病的,嗑嗑拌拌的。


第一诊时,我一看舌象,舌质淡红,尖红,苔白厚腻。肤凉脉紧。

吐泻过多,大多阴亏。

肤凉脉紧,里有寒。

舌尖红,上焦郁热

苔白厚腻,夹湿了。

这一来,我用了,生脉饮+理中汤+栀子豉汤+豆蔻。


第二诊,症状稍缓解,但仍然偶有吐泻,且胃痛,行触诊,心下按痛,拒按。(心下按痛应是久有之状)

处理中汤+小陷汤


第三诊,仍有吐泻,心下按痛进一步减轻,舌苔开始变薄,胃腑浊邪在减少。

处黄连汤


第四诊,心下按痛不能尽除。(此时才省及,久病及络)

处焦氏四合汤


第五诊,服上方后,呕症加重,心下仍痛

处四合汤+栀子豉汤


第六诊,服上方后,己不吐不泻,心下己无按痛。但有恶心感,瘀血己除,恶心为湿重。

处何氏加减清气饮


第七诊,诸症均除

想着健脾善后

用了张氏资生汤


第八诊,唉,过早用补,稍嫌资腻,又添恶心

处参苓白术汤+三仙+小陷胸汤


第九诊,上方无不适

原来平素偶有头晕+膝痛

仍处张氏资生汤+三仙+小陷肠


第十诊,无不适

守方开三十剂,制膏方调理

中间有气郁用逍遥丸微调,食积用保和丸微调

按语:

十诊,中间有起伏波动,但我自认无太过失误的地方。

首诊,时间关系,病因病机没挖那么深,就先对症处理,吐泻过后阴亏以生脉饮补气阴,水样泻脉紧太阴寒湿用理中汤,舌尖红上焦郁热用栀子豉汤透热,基本上是对症处理。简单的病因病机处理,并没有往深了想之间的相互关系。

到了后期,就慢慢地发现了很多问题,就是她旧有宿疾(痰瘀互结于心下),加上新感直中太阴,邪又郁而化热。

到了这时,我才抽丝剥茧,一点一点去治了,其中去宿疾的关键的两个方子,分别是四合汤和小陷胸汤。

痰与瘀,它并不在消化肠,只是靠近消化道。机体的袪邪反应中,有吐和泻。可是这个邪,并不在消化道,只是靠近消化道,所以无论你是怎么吐,怎么泻,都是排不出去的。因此,有人出现了干呕,其实是胸膈有痰,机体想通过呕吐祛邪而己,却是无用功,吐不掉。只有把痰化掉了,才不会干呕,机体不需要排邪了,就不会干呕。这时,小陷汤,是起到关健作用的。

干呕并不好治,唉,又回想起去年初的那一例,治了好久,中药针灸都试了,都没治好的,最后把我拉黑了的那位朋友。


来一个与咳相关的病例

国庆期间看的,一位女士,42岁。

她原先是我们医馆其他主任的患者,正好她一直跟着的医生休假了,就跑来找我看。

我说,先给你开两剂药试试吧,等某主任回来,你还找她看。

问诊过程中,了解到,前医用的是小青龙汤+止嗽散,很地道、很纯正的方,效果很不错。以前咳嗽,找前医,一吃就灵,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次的药,效果没以往好。正好前医休假了,她就来找我撞撞运气。


初诊时,主诉咽痛,偶干咳两声,极少痰。

自诉一月前患咳嗽,大量白痰,前医处以小青龙汤+止嗽散,效果良好。

现入睡困难。

面色灰,以眼周为主,这是痰饮之象。

有干咳,闻诊声浊,痰在深部,量不多。

舌淡嫩,有郁点,苔白厚腻

脉滑,寸部比较明显

考虑上焦有痰热未清干净。

处以小陷胸汤+止嗽散+杏仁厚朴,两剂


二诊,药后,咳出大量黄痰,咳嗽顿减,再守方两剂,嘱服完仍找前医调理。

按语:

这个患者,我只看了两诊,效果比较理想。

人体是个很奇妙的事物,之前明明是寒咳,月余后就化为痰热了,再服前方效果就差一点。所以,做中医,时时刻刻要懂得转方变化之巧,这个实在是要多临床,才能掌握,并不是书上写写、嘴上说说,就能明白的。一定是要多临床,才能观察到细微的变化,这个比较考究细节功夫。

这个其实痰不在气道上,而在靠近气道的地方,人体想要通过咳嗽去排邪,可是邪不在气道上,所以,无论你怎么咳嗽,也不能把痰排出体外。只有把痰化掉了,机体才不会做出咳嗽这种排痰反应。于是小陷胸汤,就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综上

其实,上面两例,并不算单纯的干呕与干咳,可以呕点东西出来,或咳点东西出来。但你如果单纯按消化道或呼吸道来治的话,可能达不到理想的效果。它是胸膈有痰热,这个部位的痰热是个很骚气的玩意儿,它一会儿逗一下你的消化道,你就得呕一下;它一会儿逗一下你的呼吸道,你就得咳一下。按照常法,你是怎么也治不到位的。

这么一看,你就会发现,小陷胸汤是个很值得玩味的方子。

别外,还有一个,这个胸膈之痰,还可以逗一下你的心脏,让你怕怕或心痛,这有另外的方子,比如瓜蒌薤白汤等等。

这么一想,就不要玩味方子了,而是要玩味背后的法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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