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几年前中央电视台播放了有关惠安女的纪实电视片以后，惠安女这个名字就带着一种神秘感印在我的脑海里，当时给我印象最深的除了国民党撤离大陆时当地出了一个寡妇村，就是惠安女的走婚习俗了，可巧今年到福建泉州一带了解《中国审计报》的发行情况，惠安也是我们计划要去的地方之一。车子一进惠安县城，我便被小城的规模、小城的建设惊呆了，县城里高楼林立，街巷中车辆川流不息，路旁的店铺敞开的大门里各种商品琳琅满目，店主们满脸笑容的迎送着南来北往的客人，这和我在电视中看到的截然不同，我心中暗叹着惠安的发展速度之快，县城的建设规模不亚于内陆的一个中等城市。据接待我们的县审计局黄局长讲，去年惠安县的财政总收入达到了六亿贰仟伍佰万元，县本级财政收入三亿八仟万元。预计今年的形势会更好。由于经济形势好，《审计报》的发行工作每年都有所增加，今年的发行工作也已经提前做完了，较去年又增加了不少。由于宣传工作到位，对全县的审计工作的开展也有促进。谈完工作，我向局长提出了一连串有关惠安女的服饰特点，如何走婚和生活习惯等等问题，局长一笑：“我现在暂不作答，一会儿我找个人陪你们到惠安各处走走，你们去问她吧。抓紧时间，咱们边走边聊。”一下楼我便看到了真正的惠安女，小姑娘二十岁左右，头戴白底碎花头巾，身着海兰色上衣和一条黑裤，赤脚穿一双“拖鞋”，手中还拿着一个黄色的斗笠。我看她的蓝布衫上有几条折皱，很不平整，就说：“小姑娘，你看你的衣服上怎么有这么多折子呀？”姑娘冲我们甜甜的一笑，就说开了：“这是我们特意做的，你看，蓝色的衣服是蓝天和大海，这对称的折子不是海浪吗。我戴的白头巾就是白云。”我说：“那裤子怎么是黑的，那代表什么？”她说：“那代表渔网，我们惠安人离不开大海，也离不开渔网，所以我们每天都把大海和渔网穿在身上。走，我带你们看看惠安的石雕去。”当她把我们领到崇武的石雕公园时，我被那山上、山下各种各样的石雕深深地吸引了。一组组石雕群塑中，有水浒传里的一百单八将，个个人物雕得栩栩如生，还有各种各样的动物，猫、鼠、狗、马、狮、虎、象等，神态各异。我也去过不少地方，各种各样的石雕确也见过不少，可如此精湛的石雕还是很少见的，不由得赞不绝口。
小姑娘见我赞尝石雕，把头一扬不无骄傲地说：“石雕是我们惠安的三大经济支柱之一，厦门集美学村里鳌园的石雕全是我们惠安人雕的，现在我们的产品远销东南亚、日本等国，国内运送石料到惠安来加工的也不少。还有目前的世界一绝'影雕’，也是我们惠安人的专利，在黑白影雕的基础上，我们这又开发出了彩雕工艺，有很多国家的首脑都让我们制作过影雕像。”我看她讲的兴致勃勃，便插话问她：“惠安的其它特产还有什么？”她俏皮地将头一歪：“一块石、一条鱼、一身衣是我们惠安的三大经济支柱，能猜出来是什么吗？——还是我告诉你们吧，一块石就是石雕业，一条鱼就是捕渔业，现在渔业的收入水平已经落后一点了，没有石雕业发展的速度快，一身衣就是我们惠安女独特的服饰了，现在流行的很多服饰中都选用了我们惠安女的服饰特点。我们惠安女的服饰特点是'封建头、开放肚、节约衫、浪费裤’。”听到此我感到这个小姑娘很有意思，说话一套一套的，就接着问她：“你说的这四个特点是怎么回事呢？”她向旁边的一尊大肚弥勒雕像一指。“你们看这尊雕像的肚脐为什么很光滑？那是很多人摸出来的，在我们惠安，肚脐代表着财富，你们也去摸一摸，会给你们带来好运的。”她边动员我们去摸佛像，一边又涛涛不绝地讲起了惠安女的服饰特点：“我们这里经常有风沙，惠安女们一年四季都带着头巾，一是为防风沙，二是为了修饰脸型，你们看我摘了头巾是不是没有戴着头巾好看。”她边说边将头巾摘下来，让我们看了看又戴上了头巾俏皮地发问：“你们猜猜看，在惠安像我这个年龄的女孩子有多少条头巾？”我想了想回答：“大概二、三十条吧，最多不超过五十条。”她嫣然一笑说：“告诉你们吧，二十岁左右的惠安女一般有头巾一百二十条左右，而四、五十岁的头巾就有二百多条了，因为过去没有照相技术，我们惠安女过一段时间换一条头巾，各个年龄段戴各种不同风格的头巾，等到老了的时候，想看看年轻时的芳容，就对着镜子将年轻时戴过的头巾一条条的戴一戴，寻找自己过去的影子，所以头巾就多了，由于一年四季老戴头巾，这就是封建头了。那开放肚是什么呢？刚才我说了，肚脐在我们这里代表着财富。财富当然不能老捂着了，所以我们穿的衫子很短，肚脐总露在外面，两只袖子短是因为我们常年在海边织渔网，从渔网上捡鱼，这样不容易弄湿袖子，这就是节约衫。浪费裤指的是我们的裤腿又肥又大，这也跟我们的劳动性质有关，我们经常在海边干活，裤子很容易弄湿，裤腿肥了不容易贴在肉上，海风一吹，一会儿就干了。”我听完她这一大套解释后，长出了一口气，原来惠安女的服饰特点，是她们经过长时间劳动在不断总结、归纳、改进之中形成的，劳动人民的智慧真是无穷无尽呀！感叹之中，突然想起了惠安女的走婚风俗，就迫不急待地问：“听说你们惠安这有走婚的风俗，是不是和云南摩梭人的先生孩子后结婚的风俗差不多呢？”“No，No，No，”小姑娘又摇头又摆手的连说了三个“No”，又开始讲开了：“我们惠安女的走婚和云南少数民族的走婚是截然不同的，他们是生了孩子以后再拜堂成亲，而我们是先拜堂成亲，成亲以后，女方要住在娘家，一年只许到婆家去一次，与丈夫见一面，等有了孩子以后，才能搬到婆家与丈夫团圆，没有孩子之前夫妻要一直过着牛朗织女般的生活，很多妻子思念丈夫时，只能偷偷摸摸的相见，当然现在好多了，这个风俗也在逐渐地在改变。”说着说着，她指着一只塑大无比的白猫和另一只黑猫问我们：“你们看这二只猫有什么不同吗？”我们七嘴八舌地回答：“这是小平同志说的，不管白猫黑猫，抓住耗子就是好猫。”“黑猫抓住了耗子，得意的尾巴都翘起来了，白猫没抓着耗子垂头丧气了。”……小姑娘听着我们的议论，开口说：“你们看，黑猫左爪抓住了耗子，眼睛还在盯着远处的那只耗子，这是我们已经富了的惠安人，他们现在富了，将来还要继续逮耗子，富了还要再富。那只白猫虽然没逮住耗子，可它也将左爪抬起，瞪圆眼睛看着哪边的耗子马上要扑上去了，这代表我们还没富起来的惠安人，他们也要奋起直追了。”我听着小姑娘风趣解释，暗赞着改革开放大潮中造就的一代新人，暗赞着他们的思维方式，他们对未来的憧憬和他们满腔的热情和信心。这时我看到太阳快要落下去了，赶紧拿出像机：“小姑娘，你站在那块雕石上，我给你拍张照片留作纪念。”我调好焦距，将太阳和姑娘都收在镜头里，在我按动快门的一刹那，我看到了小姑娘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微笑。我想，可能是她的心中在说：我们的惠安多美啊，这都是用我们辛勤的劳动换来的，我们的明天一定会比今天更美好！
虽然在惠安只呆了半天，我真的很满足，不但完成了工作，也了解了惠安，熟悉了惠安女的风俗和服饰特点，更重要的是领略了新一代惠安女的风采。道别时，黄局长对我说：“我给你们找的'导游’不错吧，我等着在《审计报》上看到你们照的照片啊！”汽车在暮色中向厦门方向急驶而去……
2001年12月16日于心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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