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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洲的戏剧十六:摩洛哥(上)


2014年最后的日子里,我在摩洛哥度过了一周的假期 。这次旅程纯属游山玩水和工作无关,与当地人打交道也不多,这里也只能是记记旅程流水账。考虑到西非的网络状况十分糟糕,每次写博客发几张图片都是煞费苦心,偶尔还要让在国内的朋友代发,所以这篇游记也不得不控制照片量。给打算来摩洛哥旅游的朋友提供一些参考。


首先想说的一点是,拿着中国护照签摩洛哥签证并非易事。我是在科特迪瓦的摩洛哥大使馆递的旅游签。一开始心想着我都有二十几国签证了再签个摩洛哥肯定不成问题,不料等了两周却被大使馆退回材料,而且不提供任何拒签理由,只说是摩洛哥那边不同意。还好没有收取签证费。之后大使馆人员要求下,我找了个摩洛哥的朋友开了张邀请函勉强过关,最后一周才拿到签证。我拿签证的那天大使馆里的人还指着另一张中国护照说,你看你的一个同胞也被拒签了。我后来上网一查才发现,摩洛哥居然是一个月前才签了协议,2015年才向中国人开放个人游,之前在国内只能通过十家旅行社签团体游。不过如果是从欧洲那边签摩洛哥的签证,好像基本不成问题。


以下是我在摩洛哥一周时间的基本行程,从A马拉喀什出发沿着逆时针方分别经过B艾本哈杜——C图瓦峡谷——D梅如卡沙漠——E非斯——F卡萨布兰卡——最后再回到G马拉喀什。


摩洛哥国家虽然不大只有44万平方公里,还不如一个甘肃省,但是国境之内风景之丰富多样,使得摩洛哥常年稳居接待游客数量最多的非洲国家榜首。全国从北到南依次可以领略滨海雪山峡谷沙漠等等风光,千年古城也有现代化大都市也有。我这次只有一周的 ,只能走马观花看看掠影浮光了。


马拉喀什


马拉喀什这几年来被摩洛哥尽心竭力打造成为国家旅游窗口城市。记得当年我在欧洲坐不同航空公司的飞机时,就经常在航空杂志里翻到马拉喀什的旅游广告,广告的主图必须是市中心贾马夫纳广场,该广场号称非洲第一大广场,世界第一大夜市。以下是网上盗图:


有些遗憾的是,我这次在中心广场基本没拍什么照片。原因是之前在网上听说当地是不可以随意拍照的,否则会被人追着要钱,加上那天也是第一天涉足阿拉伯国家略有点心慌。后来待了几天,慢慢发现其实正常拍照也不会有关系,只要脸皮坚硬一点就好。



根据我的实地考察,贾马夫纳广场确实相当宏大,感觉比我去过的克拉科夫号称欧洲最大的市中心广场还大不少。广场就是一个巨型的商业中心,人头攒动鱼龙混杂,商人游人路人擦肩而过,让我感觉随时都有被窃之虞。各种小摊小贩卖艺演出,三教九流齐聚一堂,毫无章节地占据着广场上的每一寸空地。到了夜间,广场上则是小吃烤摊的天下,烟雾缭绕灯火通明,估计整个欧洲都找不到这么热闹的场所。


广场周边依旧是走不到尽头的商业街,琳琅满目的小商品海洋,只不过露天变成了封顶。



马拉喀什是摩洛哥的四大皇城之一,历史上近两百年的时间作为国家的首都。跟摩洛哥多数的大城市一样,马拉喀什也分为新城区与老城区(麦地那)两个部分。摩洛哥的老城市可不是像中国的老城区那样或许就是高楼大厦夹缝里的几栋旧房子,而是一大片城区相当完好地保存了上百年前的原貌,与新城区分庭抗礼,城墙还在,窄巷还在,泥墙还在,土楼还在,破旧还在,人情还在,氛围还在。上面说的贾马夫纳广场就是老城区的中心,或许还有些过重的现代商业气息,但是稍微走远一些走出商业区,立即就陷入如迷宫一般迷人的巷坊当中。游人少了下来,当地的居民在巷子进行着各自的生活。


城墙


汽车在狭窄的古城窄巷中缓慢穿行,与古老的城墙形成鲜明的对比。马拉喀什老城区以土红色为主。之后到了非斯那里的老城区就变成土黄色了。

上面这张是出了古城区与新城去交汇处的街景。


马拉喀什的不少景点像清真寺和大学都是不对非穆斯林开放的,唯一我买了门票的景点是巴伊亚宫(Palais de la Bahia),门票才不到10块钱人民币,便宜有点不可思议。马拉喀什的物价之低大大出乎我来之前的意料,在作为全国旅游中心的贾马夫纳广场上喝一大杯鲜榨橙汁3块钱人民币,烤肉串平均一串2,3块钱,出租车三四公里也就是10来块钱,感觉比法国比中国比科特迪瓦的物价都便宜。


巴伊亚的宫虽然是个私人宫殿,不过据说在建成当时是摩洛哥最大的宫殿。建筑内部装饰细致精美,花纹和雕刻都很值得品味,花园与庭院融汇协调,典型的穆斯林风格。不过说实话跟欧洲恢弘的宫殿相比,巴伊亚宫还是略显有些婉约和小气了。绕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出来了。



整个摩洛哥之旅的最后一天我又回到马拉喀什火车站附近的新城。新城是成片的现代化建筑群(虽然远没有中国的高),马路笔直宽阔干净,沿路两排整齐的棕榈树,相比起老城区这里的一切井然有序,呈现出不同的气质。总体还是蛮让人喜欢。马拉喀什还刚刚举办过了足球世俱杯决赛,皇马在此捧杯,也算是给城市做了一个不小的宣传。


马拉喀什火车站


沙漠团


撒哈拉沙漠行是这次摩洛哥之旅的主轴,从小就在课本中认识过这片世界上最大的沙漠,面积与中国国土相当,现在虽然年龄大了,早没有了小时候对沙漠那种海市蜃楼般的向往,不过想到这是生平第一次进沙漠还算有点小激动。今年由于工作的关系我其实也沾上了几次撒哈拉沙漠南侧和西侧的边缘,但是这回是在摩洛哥是深入沙漠内部并且宿营过夜。当然了,其实也不能算是真正的内部,不过进了两三公里而已,撒哈拉沙漠真正的深处至今依旧是地球上人类难以涉足的盲区。


旅行前做过功课知道进撒哈拉的主要有两条路线,分别是从Zagora和Merzouga两个入口进。谷歌地图上摩洛哥东南部有两条没有回头路的路,就是这两个地方了。Zagora比较小众,我进的Merzouga在旅游开发上做的更成熟一些。进撒哈拉总体来说有三种方式,第一种是自驾游,考虑到要开十来个小时的盘山公路,还是有相当难度。第二种是报私人团相当于是租车加租司机。第三种是我这次选的散客团,十几个随机散客拼一辆小面包车,不同旅行社组的散客团的线路和内容都大同小异,区别据说主要在司机的友善程度会不会适时放大家下来拍照,不过总体上质量还是很可以。我报的是最普遍的三天两夜团,价格是650迪法每人,才相当于450人民币,跟国内旅游比起来真的便宜的没话说。


第二天在马拉喀什起了个大早乘车,其实我是全车最后一个到的,十四个团友有中日英美西德六个国籍,不知道为什么大家把副驾驶这么好的位置留给了我,于是基本上就开启了公路大片的节奏。对我这种没去过大西北的人来说,一路都是美景。


远处积着皑皑白雪的山顶就是阿特拉斯山脉了,山脉横跨摩洛哥,将全国分为北部地中海气候与南部亚热带沙漠气候,翻过雪山的另一头就是撒哈拉沙漠了。


沿途看到许多的绵羊,摩洛哥地毯的原材料。


既然是跟旅行团,肯定就不会是直奔沙漠而去,沿途穿插安排了一些小景点。第一站是Ait Ben Haddou古城,中文翻译成艾本哈杜。古城坐落在一座与世隔绝的河谷当中,是世界文化遗产,现在还是一座影视城,不少好莱坞电影都在此取过外景,我看了一下比较有名的有像角斗士、天国王朝、木乃伊等等。整座古城忽然呈现在眼前的那一刻还是蛮令人震撼:


古城里头还是蛮有异域风情的,土红色的房舍据说是直接用泥土掺稻草糊起来的,所以经常要翻修。全城不通水不通电现在,只剩下几十户人家,基本上都是留下来做旅游生意的。城里到处都是这样兜售各式各色当地商品的小摊小店。


说实话现在我对艾本哈杜这样被旅游开发的古城不会产生太多好感。一座遥远的历史古城在商业旅游业的开发之下,被一丝不挂地暴露在了外人面前,就感觉丧失了所有的神秘气息与独特的沉淀,虽然躯壳没有改变但是内容和气质已经面目全非。古城里不论走到哪条小巷都会撞上几个和我一样突兀的游客,像外来侵略者一样举着相机左顾右盼,与小镇的背景格格不入。


爬上小镇顶部向下俯瞰。


离开小镇之后继续赶路,之后踩了一个没有太大意思的小点。傍晚时分入住了一家峡谷边上的宾馆,条件比较一般。时值一年里最寒冷的时节,峡谷夜晚的温度可以在零度以下,但是房间里只有这种非常简易的暖气,开了一阵之后就感觉眼睛无比酸干,睡觉的时候不得不关掉,卷了几层毯子。


第三天照样起了个大早,开了一小时的车到了图瓦峡谷。景色感觉还是比之前网上见过的图片差了不少,峡谷虽然很是陡峭险峻但是感觉没有什么纵深,只走了两三百米司机就和我们说差不多是这样,大家拍拍照就准备继续赶路了。

离开了峡谷之后我们又被带着参观了当地的一个小村,走访当地柏柏人的地毯作坊。作坊的人都很客气没有给我们太多的消费压力,地毯的质量也一定很不错,但是我总觉得摩洛哥地毯的花纹式样不是那么符合外国人的审美。



大概在傍晚四点左右,我们终于抵达了沙漠的边缘的一家宾馆。大家被告知把主要行李都留在车上,每个人带点随身过夜物件,人手分一只骆驼作为交通工具,七八只骆驼为一队首尾相连,由一位当地柏柏人带队朝向沙漠进军。


汇报一下骑骆驼的心得,骆驼很萌很温顺走起路来优哉游哉,感觉这种动物毫无脾气永远都激动不起来,不知道当年阿拉伯帝国是怎么靠骆驼兵征服整个中东的。不过骆驼走的虽慢,踩在沙子里摇摇晃晃还是很厉害,加上骆驼显然要比马来的高,队伍里胆小的人就要死死地抓住驼鞍上的铁手柄。一开始骑的还是蛮兴奋的,但是骑着骑着就略有些不适了,最后骑了有一个多小时才赶到沙漠里的宿营地,感觉如释重负终于可以下骆驼了。



翻过了几个小沙丘,沙子的颜色越来越深,视野也越来越开阔,太阳的角度也越来越低,印象里沙漠的景象渐渐浮现:沙丘连绵不绝辽阔无边,视野里只剩下了黄与蓝两种颜色,但或许由于是跟团少了那么几分苍凉,夕阳之下却多了几分温馨。




抵达宿营地的时候天色已经差不多黑了。茫茫沙漠之中,仰头便是明月高挂星光洒满天的画卷,这种感觉是难以用文字形容的,伟大的哲学家康德说过世界上最美丽的东西,莫非头顶的星空与内心的道德法则。说的大概便是这样的星空。我立即就想起了上一次见到这样的满天星斗还是2011年秋天在多瑙河畔宿营的那个夜晚。这个世界上或许有太多星光斑斓的夜晚,但是一生之中我们能够真正仰望星空的机会总是屈指可数,以至于每一次都可以如此深刻地印入内心的记忆,每一个美好的夜晚。


由于相机的能力有限,只能记录下这一弯明月。


沙漠之中的营地是帐篷,其实条件比我之前想象的还要好一些,晚饭也还不错,有热腾腾的库斯库斯和鸡肉,各国的团友经过两天的共处也有些熟了,席间谈笑甚欢。

晚饭过后便是篝火小晚会,两个散客团的游客围坐在沙漠的篝火之中。之前牵引骆驼的几个柏柏人便开始击鼓歌唱,感觉根本就不是在为我们表演,而是他们自己陶醉其中,歌声是发自内心地在表达愉悦,用最传统的节奏表达的最传统的情愫。这样的场景还真的是令人深刻。柏柏人还不停地找我们说话,他们除了阿拉伯语和柏柏语好像都可以讲法语和西班牙语,英语相对差一点但是表达欲很强。我后来还问了一个有点不是很时宜的问题,每个晚上你们都这样吗?我们的柏柏人导游和我说,是的,但是每个晚上都不一样。


越原始的地方,总会有越质朴的感情,越让人感到舒服。这也是我到了非洲工作之后最真实的一个感受。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我们就又骑上骆驼沿着来时的路离开沙漠。沿途算是看到了日出,但是由于一直在骆驼背上颠簸也没有什么心思拍照。据说比较好的旅行团应该是让大家留在沙漠里看完日出,再自由活动,再骑骆驼返程。


出了沙漠在出口的宾馆吃了早餐,这一天又要是大半天的车程。我撇开回马拉喀什旅行团,和几个团友拼了一辆小面包车开去非斯方向,旅行的下一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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