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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援越抗美战争回忆录】越南营地(五)

      从我们进驻“营地”以后, 几乎每天都有防空警报,有时一天就两三次,弄得大家都疲沓了,渐渐的动作也放慢了,不再显得那么紧张。

      我们的驻地是热带雨林地区,我们的“宿舍”也挺特别,这间可以容纳二十多人的大草屋,屋架是用竹竿支架的,没有门、窗,围挡都是用荆笆做筋骨,里外糊上泥巴,墙面有半人高,四面漏风透光,向外只有两个开口通道。房顶是用当地的一种蒲扇叶覆盖的,这种蒲扇叶可以挡雨,并且轻巧,不会对房架有更大的压力

    “宿舍”内,我们两个人一对,床板并齐,架上铺櫈,每人一条褥子,一张凉席,支起蚊帐,就是我们休息睡觉的地方了。褥子很薄,床板很硬,但总比地铺要强多了,我们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在床板上睡觉了,这已经是很知足了。

      我们的“营地”白天还算安静,到了晚上,山林里有各种各样的怪叫声,有的像公鸡打鸣,有的是猿吼,还有“咕噜、咕噜”的声音。山林的树枝上,不时“唰啦、唰啦”乱响,我们不知道这是什么飞禽走兽,也不知道它们会不会袭击我们,总之,刚刚到达这里的几个夜晚,感觉挺恐怖的,特别是天黑后,我们在“宿舍”里,点燃马提灯,谁也不敢出去。

       听打前站的同志介绍说,上一批部队在这里安营扎寨后,有的战士晾晒被褥,山上的猴子发现了,觉得新鲜,群猴突然下山玩耍,看到被褥不知为何物,就撕扯起来,把棉花全撕扯出来了。经他这么一说,我特别留意对面的山上,果然有群猴在树枝上跳来跳去,它们在树枝上嚎叫戏闹,我们就像是到了没有设防的野生动物园一样。对于这些野生动物,我们不去惹它们,它们也不来主动骚扰我们。过了几天,大家也习以为常,不再担心了,反而觉得在这里生活自然原始,各方面都挺新奇的,起码我是这样认为。

       我们到越南驻防后,慢慢地熟悉了周围的环境,在半个月的时间里,每天主要任务是驻地环境的基本建设,改善驻地的生活条件。我们清除了地上的泥泞,利用挖防空洞的碎石,铺垫过往的小路,在路边挖好排水沟,改善进出山坳的道路,也减少了驻地的湿气。为了改善洗浴条件,我们用碎石铺垫起一块平地,围上荆笆片,用木料支起脸盆架,算是我们的“盥洗室”和“浴场”了,如此讲究的生活环境,似乎让我忘记了,这里是援越抗美战场了。

越南属热带季风气候,按当地的习惯,越南的季节分为两个,一个是旱季,一个是雨季,越南大部分地区5—10月为雨季,11月至次年4月7为旱季。我们抵达越南时正是旱季,气温相对比较宜人,白天有20几度,夜晚就更凉爽一些,虽说是旱季,山里还是经常是小雨绵绵。

       因为我们的草屋是上一批援越部队留下来的,时间久了,有些破损,下雨时就有漏水现象,雨停了,屋里还是“嘀嗒”,所以屋子里很潮湿,很阴凉。李培业所长发动各班修补漏屋,我和霍顺科爬上屋顶,把大家找来的棕榈叶,塞进漏雨处,厚厚的叶子挡住了雨水,加之草屋旁边的大树也起了很大作用,漏雨的问题总算解决了,屋子里才渐渐干爽起来。

       我们的草屋很阴凉,到了晚上就想早点钻进被窝,一宿都不愿意动。有一天夜里,我睡得正香,突然不知是什么东西,从脚下钻进了我的被窝,凉嗖嗖的一直窜到脖子上,我猛的惊醒,迅速掀开被子查找,却什么也没有发现。旁边的于传长也被这动静惊醒了,朦胧中问怎么回事,我讲了刚才那件挺可怕的事,于传长一听,便抱着被子坐了起来,查找那东西是不是跑到他那边,我俩找了好长时间,谁也不敢睡下。后来,我俩把蚊帐边仔细地压在褥子底下,防止再钻进什么东西来。

       第二天,我的这个奇遇被传开了,大家问我当时是什么感觉,我说只是觉得有一个凉嗖嗖东西从被子里快速爬过,也不知道是什么。这一样来,大家纷纷猜测,有的说是老鼠,有的说是蛇。我觉得大家说的都有可能,因为我确实在屋梁上发现过老鼠,蛇是老鼠的天敌,房梁上有蛇也不奇怪。但是究竟是什么东西爬进我的被子,至今也我不知道,凭直觉可能是一条蛇。后来,听说五班的“宿舍”里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从此,大家睡觉时倍加小心,除此之外也真没有什么好办法,因为这里奇怪的事情太多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奇闻怪事发生。

薛贵宁  2022年八一建军节留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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