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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垒(二)
〔四十〕“人”,《北史.崔浩传》同,《魏书.崔浩传》作“民”。盖避唐太宗讳也。

  〔四十一〕“同”,《南史.梁本纪.武帝上》作“司”,据正。

  〔四十二〕“高廷晖”,《新唐书.李光弼传》作“高晖”,据正,下同。

  〔四十三〕《新唐书.李光弼传》“至”上有“与俱”二字,今据补。

  〔四十四〕“然”,《宋史.曹翰传》作“验”,据正。

  〔四十五〕考《宋史.韩世忠传》云:“世忠谓敌至必登金山庙”,无“龙王”二字,据删。

  〔四十六〕“刘骑”为“刘琦”之讹,据《宋史.刘锜传》正。

  〔四十七〕《宋史.刘锜传》“炮具”下有“不用”二字,今据补。

  〔《兵垒》卷二终〕

  ●兵垒卷三

  郢中尹宾商毫翕着    后学黄安刘誉棻、方以南、吴树芬、周树藩校勘

  〈诳〉十二则

  庄子之文,汪洋变幻,无一语跖实,圣于用虚者乎!而后世至尊之以为经,曰:以其虚虚,天下之实也。兵法有虚有实,实而示之以虚,虚而示之以实。故有余示之不足,不足示之有余,若环之无端,若水之无痕,若鬼之无迹。考得

  荆州刺史度尚募诸蛮夷,击艾县贼,大破之,降者数万。桂阳宿贼卜阳、潘鸿等逃入深山,党与犹盛。尚欲击之,而士卒骄富,莫有斗志。尚计缓之则不战,逼之必逃,乃宣言兵少未可追,须诸部悉至,乃并力攻之。申令军中,恣听射猎,兵喜皆出,尚乃密使人焚其营。猎者还,大泣。尚人人慰劳,深自责咎,因曰:“阳等财宝足富万世,诸卿但不并力耳。所(云)〔亡〕少少〔一〕,何足介意。”众咸愤踊。尚敕云:“秣马蓐食,明旦,径赴贼屯。”遂破平之。

  孙策攻秣陵,张英暗箭射中左股,策落马,众救还营。策曰:“可诈吾中箭死,军中举哀。拔寨,必当来追,暗伏奇兵,必擒薛礼。”众然其计,诈称策死,拔寨而退。礼闻之,尽起城内之兵追之。甫入寨,伏兵涌出,孙策大叫:“孙郎在此!”诸军心胆惊裂,拜于地上。

  袁尚将审配守邺,曹操攻邺城,尚求入城以计事,主簿李孚请行。乃自选温信者(二)〔三〕人〔二〕,不示其谋,各给骏马,释戎器。孚自着平上帻,投暮直抵邺下。自称曹公都督,历北围而东,呵责守围将士,随轻重行罚,遂历曹营前。至南围,责怒守者,收缚之。因开围,驰入城下,配以缒引,得入城,城中欢呼。操闻之笑曰:“非徒得入也,方且复出。”孚(计)事讫欲还〔三〕,知围不可复冒,谓配曰:“城中谷少,宜出老弱以省饷。”配乃夜简千人,皆持白幡,秉脂烛,从三门出降。孚将所乘骑,随降人出。守围吏闻城中悉降,火光照耀,但共观火,不复观围。孚乃归。

  桓玄篡晋,刘裕起义师讨之。玄败,泝流奔荆州,留其将何澹之守湓口。刘裕将何无忌等次桑落洲,澹之等率军求战。澹之常所乘舫,旌旗甚盛。无忌谓诸将曰:“贼帅必不居此,欲诈我耳,宜亟攻之。”众曰:“澹之不在其中,纵得无益。”无忌曰:“今众寡不敌,战无全胜,澹之虽不居此舫,取之则获。因纵兵,可囗鼓而败也〔四〕。”遂进攻,获舫。因传呼曰:“得何澹之矣!”贼中惊扰,无忌之众亦谓然。乘胜继进,无忌鼓噪赴之,澹之遂溃。

  侯景叛高澄归梁,梁主命侍中羊侃与萧渊明,堰泗水于寒山,以灌彭城。俟得彭城,乃进军与侯景犄角。东魏遣大都督高岳救之,以慕容绍宗为东南道行台偕行。景闻绍宗来,叩鞍有惧色,曰:“高王定未死耶!”绍宗至,诸将皆不敢出,兖州刺史胡贵孙独帅麾下与战,东魏兵败走。初,景初戒梁人曰:“逐北勿过二里。”绍宗将战,以梁人轻悍,恐其众不能支,一一引将卒,诳之曰:“我当佯退,诱吴儿使前,尔击其背。”至是梁人不用景言,乘胜深入。东魏将卒以绍宗之言为信,争掩击之,梁人大败,渊明、贵孙皆为所掳。

  东魏兵围西魏,承相宇文泰与侯景战,马惊逸坠地,东魏兵追及之,左右皆散。李穆以策抶泰,骂之,追者不疑。穆因以马授泰,与俱逸,兵复振。

  隋杨玄感反,攻东都,刑部尚书卫玄与玄感战。兵始会,玄感诈令大呼曰:“官军已得杨玄感矣!”官军稍怠,玄感(以)〔与〕数千骑乘之〔五〕,玄兵于是大溃。

  宋都督檀道济,与魏军三十余战,多捷。军至历城,以资运竭,乃还。卒有降魏者,俱说粮罄,于是士卒忧惧,莫有固志。道济夜唱筹量沙,以所余少米(复)〔散〕其上〔六〕。及旦,魏军知资粮有余,故不复追,斩降者。时道济兵寡弱,军中大惧,道济乃命军士悉去甲,身(着)白服乘舆〔七〕,徐出围外。魏军疑有伏,不敢逼,〔乃归〕〔八〕。

  唐杨行密下田頵及安仁义、朱延寿等,皆与行密起微贱。延寿者,行密夫人之弟也。田頵及安仁义之〔将〕叛也〔九〕,行密疑之,乃阳为目疾,每接延寿使者,必错乱其所见以示〔之〕〔十〕。(常)〔尝〕行〔十一〕,故触柱而仆,朱夫人扶之,良久乃苏,泣曰:“吾业成而丧其目,是天废我也!吾儿子皆不足任事,得延寿付之,吾无恨矣。”夫人喜,急召延寿。延寿至,行密迎之寝门,刺杀之,出朱夫人〔以〕嫁之〔十二〕。

  吴越攻吴常州,徐温帅诸将拒之,战于无锡。会温病热,不能治军。吴越攻 中军,陈彦谦迁中军旗鼓于左,取貌类温者擐甲,号令军事,败吴越兵。

  五代刘鄩守兖州,梁葛从周围之,外援不至。王彦温踰城而奔,守陴者多逸。鄩乃遣人阳语彦温(之)副使〔十三〕:“勿多以人出,非吾素遣者,皆勿以行。”又令城中曰:“吾遣从副使者得出,否者皆族。”城中皆惑,奔者皆止。梁人闻之,果疑彦温非真降者,斩之城下。

  宋狄青征侬智高,时兵出桂林之南,道傍有一大庙,其神甚灵。青驻节而祷之,因自持百钱,与神约曰:“果大捷,则投百钱尽面也。”左右谏阻,不听。万众方耸视,挥手一掷,则百钱尽面矣。举军欢呼,青亦大喜,顾左右取百钉来,即随钱疎密布地,而钉帖之,加以青纱笼复,手自封之曰:“俟凯旋,谢神取钱。”其后破昆仑关,败智高,平邕管。师还取钱,与幕府士大夫共视之,乃两面钱也。

  校勘记

  〔一〕“云”,《后汉书.张法滕冯度杨列传》作“亡”,据正。

  〔二〕“二”,《三国志.魏书.贾逵传》裴注引《魏略》作“三”,据正。

  〔三〕《三国志.魏书.贾逵传》裴注引《魏略》无“计”字,据删。

  〔四〕原文“可”下空一字,今阙疑。

  〔五〕“以”,《隋书.杨玄感传》作“与”,据正。

  〔六〕“复”,《南史.檀道济传》作“散”,据正。

  〔七〕《南史.檀道济传》“身”下无“着”字,据删。

  〔八〕《南史.檀道济传》“不敢逼”下有“乃归”二字,今据补。

  〔九〕《新五代史.吴世家》“叛”上有“将”字,今据补。

  〔十〕《新五代史.吴世家》“示”下有“之”字,今据补。

  〔十一〕“常”,《新五代史.吴世家》作“尝”,据正。

  〔十二〕《新五代史.吴世家》“嫁”上有“以”字,今据补。

  〔十三〕“之”字衍,据《新五代史.刘鄩传》删。

  〈肄〉(犹劳也)八则

  兵法有千章万语,不出乎“多方以误之”一句而已。精于误者,能误人而不误于人。有误者存。考得

  吴子阖庐问于伍员曰:“吾欲伐楚,何如?”对曰:“楚执众而乖,莫适任患。若为三师以肄焉,一师至,彼必皆出。彼出则归,彼归则出,楚必道敝。亟肄以罢之,多方以误之,既罢而后以三军继之,必大克之。”阖庐从之,楚于是乎始病,吴遂入郢。

  夏主勃勃破鲜卑薛于等三部,降其众数万。进攻秦三城以北诸戍,斩秦将杨丕、姚石生等。诸将皆曰:“陛下欲经营关中,宜先固其根本。高平险固饶沃,可以定都。”勃勃曰:“吾大业草刱,姚兴亦一时之雄,〔关中〕未可图也〔十四〕。今专固一城,彼必并力于我,亡可立待。不如以骁骑风驰,出其不意,救前则击后,救后则击前,使彼疲于奔命,我则游食自若,不及十年,岭北、河东,尽为我有。待兴既死,嗣子闇弱,徐取长安,在吾计中矣。”

  魏镇将陆俟,恩威着于关中,魏主以为内都大官。会(定安)〔安定〕卢水(胡)刘超复反〔十五〕,魏主复遣俟镇长安。俟单马之镇,超等闻之,大喜,以俟为无能〔为〕也〔十六〕。俟至,谕以成败,诱纳其女以招之,超无降意。俟乃帅帐下往见之,超设备甚严,俟纵酒尽醉而还。顷之,复选敢死士五百人出猎,因诣超营,约曰:“〔今会〕发机〔十七〕,当以醉为限。”既饮,俟佯醉,上马大呼,手斩超首。士卒应声纵击,杀伤千数,遂平之,魏主复征俟为外都大官。

  东魏高欢破尔朱兆,兆奔秀(客)〔容〕〔十八〕,分兵守险,出入抄掠。欢每扬声云欲讨兆,将出复止,如此者数四。兆意怠,欢揣兆岁首必当宴会,使将窦泰率精骑先驱,一日一夜行三百里。兆军人因宴休惰,忽见泰军,莫不夺气。欢以大军继至,兆兵惊走,追破之。

  隋高颎献取陈之策,曰:“江北地寒,田收差晚,江南土热,水田早熟。量彼收获之际,微(集)〔征〕士马〔十九〕,声言掩袭。〔彼〕必屯兵守御〔二十〕,〔足得〕废其农时〔二十一〕。彼既聚兵,我便解甲,再三若此,贼以为常。后更集兵,彼必不信,犹豫之顷,我乃济师,登陆而战,兵气益倍。(烧之不出数年财力俱尽矣隋主)〔又〕江南土薄〔二十二〕,舍多茅竹,所有储积,皆非地窖。当密遣人,因风纵火,待彼修立,复更〔烧之〕。〔不出数年,财才俱尽矣〕。”〔隋主〕(更)〔用〕其策〔二十三〕,陈人始困。

  隋贺若弼镇淮南,请沿江防人每交代之际,必集历阳。于是大列旗帜,营幕被野,陈人以为大兵至,悉发国中士马。既知防人交代,其众复散。后以为常,不复设备。其后,弼以大军济江,陈人弗之觉,遂灭陈。

  唐武德初,姜宝谊囗右武卫将军〔二十四〕,时刘武周将黄子英往来雀鼠谷,高祖令宝谊击之。子英以轻兵挑战,宝谊才接,子英辄遁。如此者再三,宝谊悉兵逐之,伏发军败,宝谊被擒。

  金木虎高琪见宋兵伏不得前〔二十五〕,退整阵,宋兵益坚,不可得志。乃分骑为二,出者战则止者俟,止者出则战者还,还者复出以更。久之,遣将潜引兵上山,自山驰下合击,大破宋兵。

  校勘记

  〔十四〕《晋书.赫连勃勃载记》“未”上有“关中”二字,今据补。

  〔十五〕“定安”乃“安定”之讹,据《魏书.陆俟传》正。又“胡”字衍,据删。

  〔十六〕《魏书.陆俟传》“能”下有“为”字,今据补。

  〔十七〕《魏书.陆俟传》“发机”上有“今会”二字,今据补。

  〔十八〕“秀客”乃“秀容”之讹,据《北齐书.神武帝纪》正。

  〔十九〕“集”,《隋书.高颎传》作“征”,据正。

  〔二十〕《隋书.高颎传》“必”上有“彼”字,今据补。

  〔二十一〕《隋书.高颎传》“废”上有“足得”二字,今据补。

  〔二十二〕据《隋书.高颎传》,可知自“烧之”以下十三字为错文,当移置于后,据删。又“江南”上有“又”字,今据补。

  〔二十三〕据《隋书.高颎传》,上文“烧之”以下十三字当接“复更”二字后,今移置于此。又“更”作“用”,据正。

  〔二十四〕复印件“谊”下一字,模糊难悉,姑阙疑。

  〔二十五〕“木虎高琪”,《金史》本传作“〔桶去木从示〕虎高琪”。

  〈信〉九则

  天地之大,四时之化,犹不能以不信成物,而况兵乎!古之王者不欺四海,霸者不欺四邻。善为国者,不期其民;善为家者,不欺其亲,是故君子以信为大宝也。若夫贼臣必欺其君,逆子必欺其父,傲弟必欺其兄,格虏必欺其主。上不信下,下不信上,上下离心,以至于败。所利不足以药其所伤,所获不足以偿其所亡,岂不哀哉!昔齐桓不背曹沫之盟,晋文不渝伐原之信,魏文不愆虞人之期,秦孝不吝徒木之赏,千古韪之。夫可与为始,可与为终,可与尊通,可与卑穷者,其惟信乎!信而又信,重袭于身,乃通于天。以此治兵,则无敌矣。考得

  武王入殷,闻殷有长者。武王往见之,而问殷之所亡。长者对曰:“王欲知之,则请以日中为期。”武王与周公旦明日早要期,则弗得也。武王怪之。周公曰:“吾已知之矣。此君子也,(义)〔取〕不(非)〔能〕其主〔二十六〕,有以其恶告王,不忍为也。若夫期而不当,言而不信,殷之所以亡也,以此告王矣。”

  魏吴起为西河守,秦有小亭临境,起欲攻之,而未卜人之心遵承否。于是倚一车辕于北门外,而令之曰:“有能徙此南门外者,赐之田宅。”人莫之徙也。及有徙之者,还,赐之如令。明日,且攻亭,令曰:“有能先登者,赐之(土)〔上〕田(土)〔上〕宅〔二十七〕。”人争趋之。于是攻亭,一朝拔之。

  诸葛武侯将兵拒魏,有战士万二千,更番归者八千〔二十八〕。时魏军临阵,参佐咸请权留下兵,以并声势。亮曰:“吾闻(用)〔统〕武行师〔二十九〕,以大信为本,得原失信,古人所惜。去者束装以待期,妻子(企踵)〔鹤望〕而计日,〔虽临征难,义所不废〕〔三十〕。”乃勅速遣。于是去者感悦,愿留一战,(往)〔住〕者奋踊〔三十一〕,咸思致命。临阵之日,莫不拔(刀)〔刃〕争先〔三十二〕,以一当十,杀张合,却司马懿,一战大克之。

  晋羊祜与吴人开布大信,每与交兵,克日方战,不为掩袭之计。将帅有欲进谲诈之(计)策者〔三十三〕,辄饮以醇酒,使不得言。

  唐太宗许颉利和,刑白马而盟之。薛延陀、回纥诸部皆叛,使突厥讨之,不胜。议者责其败,因伐之,帝曰:“匹夫不可不为信,况天子乎!我既与之盟,岂利其灾,邀险以取之耶?”〔三十四〕

  苏定方为安抚大使,袭攻胡都曼,大败之。都曼计穷,遂降,献俘于朝。有司请论如法。定方请曰:“臣向谕陛下意,许以不死,愿丐其命。”帝曰:“朕为卿全信。”乃宥之。

  唐马燧讨田悦,悦悉军战,燧自以锐士当之,凡百余返,士皆决死,悦(士)〔大〕败〔三十五〕。初,将战,燧誓军中曰:“战胜则以家赀行赏。”至是,尽出其私财,以颁将士。曰:“吾已誓之,不可食也。”上嘉之,诏度支出钱五千万(贯)偿其家财〔三十六〕。

  宋种世衡知环州,有牛家族奴讹素倔强,未尝出谒郡守,闻世衡至,遽郊迎。世衡与约,明日当至其帐,〔往〕劳部落〔三十七〕。是夕大雪,深三尺。左右皆曰:“地险不可往。”世衡曰:“吾方(以信)结诸羌〔以信〕〔三十八〕,不可失期。”遂冒雪缘险赴之。奴讹方卧帐中,世衡蹵而起。奴讹大惊曰:“吾世居此山,未有汉官至吾部者,公乃不疑我耶!”帅其部落罗拜,皆感激心服。由是沿边诸城,独环不烦增兵益粮,而武力自振。

  校勘记

  〔二十六〕“义不非其主”,《吕氏春秋.贵因》作“取不能其主”,据正。

  〔二十七〕“土田土宅”,《韩非子.内储说上》作“上田上宅”,据正。 

  〔二十八〕《三国志.诸葛亮传》裴注引郭冲五事云:“亮时在祁山,旌旗利器,守在险要,十二更下,在者八万。”,可知“有战士万二千,更番者八千”之数,皆不确也。

  〔二十九〕“用”,《三国志.诸葛亮传》裴注引郭冲五事作“统”,据正。

  〔三十〕“企踵”,《三国志.诸葛亮传》裴注引郭冲五事作“鹤望”,据正。又“计日”下原有“虽临征难,义所不废”八字,今据补。

  〔三十一〕“往”,《三国志.诸葛亮传》裴注引郭冲五事作“住”,据正。

  〔三十二〕“刀”,《三国志.诸葛亮传》裴注引郭冲五事作“刃”,据正。

  〔三十三〕《晋书.羊祜传》“策”上无“计”字,据删。

  〔三十四〕此则当引自《新唐书.突厥传》,惟所述与史实颇有出入。兹录原文于下,以备参详:“贞观元年,薛延陀、回纥、拔野古诸部皆叛,使突利讨之,不胜,轻骑走,颉利怒,囚之,突利由是怨望。是岁大雪,羊马多冻死,人饥,惧王师乘其敝,即引兵入朔州地,声言会猎。议者请责其败约,因伐之,帝曰:'匹夫不可为不信,况国乎?我既与之盟,岂利其灾,邀险以取之耶?须其无礼于我,乃伐之。’”

  〔三十五〕“士”,《新唐书.马燧传》作“大”,据正。

  〔三十六〕“五千万贯”,《新唐书.马燧传》作“五千万”,《旧唐书.马燧传》作“五万贯”。此则内容多引自《新唐书》,故依《新唐书》删“贯”字。

  〔三十七〕《宋史.种世衡传》“劳”上有“往”字,今据补。

  〔三十八〕“吾方以信结诸羌”,《宋史.种世衡传》作“吾方结诸羌以信”,据乙。

  〈必〉七则

  待人者不至,望人者不来。凡在己者可必,在人者则不可必也。良将必其在己者,不必其在人者。故执不可胜之术,以遇不胜之敌。则攻其爱,敌必从;捣其虚,敌必随;多其方,敌必分;疑其事,敌必备。非必之彼也,必之我而已。考得

  项羽已杀卿子冠军,威名大震。乃遣当阳君、蒲将军将卒二万渡河,救距鹿。战少利,陈余复请兵。项羽乃悉引兵渡河,皆沈船,破釜甑,烧庐舍,持三日粮,以示士卒必死,无一还心。于是至则围王离,与秦军遇,九战,绝其甬道,大破之,杀苏角,虏王离,涉间自烧杀。及楚兵击秦,呼声动天,遂破秦军。项羽由是始为诸侯上将军,诸侯皆属焉。

  魏将军郝昭守陈仓城,诸葛亮引兵数万围之,不克,乃使昭乡人勒详说之。昭荅曰:“魏家科法,卿所练也;我之为人,卿所知也。我(爱)〔受〕国恩多而门户重〔三十九〕,但有必死耳。卿还谢诸葛,便可攻也。”详以告亮,亮又使详重说昭,曰:“今兵不敌,无为空自破灭。”昭曰:“前言已定矣。”详乃去。亮自以有众数万,昭兵才千余,又度东救未能便到,进兵攻之,起云梯、冲车以临城。昭以(大)〔火〕箭射烧其云梯〔四十〕,梯上人皆烧死。又以绳连石磨(厌)〔压〕其冲车〔四十一〕,冲车折。亮乃更为井(兰)〔阑〕百尺〔四十二〕,以射城中,以土(瓦)〔丸〕填堑〔四十三〕,欲直攀城,昭又于内筑重墙。亮为地突,欲踵出于城里,昭又于城内穿城横截之。昼夜相攻距二十余日,救至,引还。

  隋杜伏威聚徒数万,屯六合,炀帝遣将军陈棱讨之。伏威逆拒,自出阵前挑战,棱部将射中其额,伏威怒,指之曰:“不杀汝,我终不拔箭。”遂驰之。棱〔部将〕奔其阵〔四十四〕,伏威因入棱阵,大呼冲突,所向披靡。竟获射者,使其拔箭,然后斩之。其首复入,棱军大溃。

  唐代宗时,土蕃与诸杂羌戎寂陷西山柘、静等州,诏严武收复。武遣崔(旴)〔旰〕〔四十五〕统兵西山,(旴)〔旰〕善抚士卒,皆愿致死命。始次贼城,周围皆石砾,攻具无所设。唯东南隅环丈之地,壤土可穴,谍知之以告。(旴)〔旰〕昼夜穿地道以攻之,再宿而拔其城。因拓地数百里,下城寨数四。蕃众相语曰:“崔(旴)〔旰〕,神兵也。”将更前进,以粮尽还。武大悦,装七宝(轝)〔舆〕迎(旴)〔旰〕入成都〔四十六〕,以跨士众。

  宋种世衡为鄜州从事,夏戎来犯。世衡建言,廷安东北二百里有故宽州,请因废垒(垒)而兴之〔四十七〕,以当寇冲。左可致河东之粟,右可固延安之势〔四十八〕,北可图银、夏之旧。朝廷从之,命世衡董其役。夏人屡(来)〔出〕争〔四十九〕,世衡且战且城〔之〕〔五十〕。然处险无泉,议不可守。凿地有〔百〕五十尺〔五十一〕,至石不及泉,工辞不可穿。世衡命屑石一番,偿百钱,工复致其力。过石数重,泉果沛发,万人欢呼。曰:“神乎!虽虏兵重围,吾无忧矣。”

  河北宣抚使李弥大,有大校李复鼓众大乱,淄、青附之。弥大檄韩世忠将兵追击。世忠兵不满千人,千人分为四队,布铁蒺藜,自塞归路。令曰:“进则胜,退则死,走者命后队剿杀。”于是莫敢返顾,皆死战,大破之,斩李复。

  岳飞拒贼于江西固石洞,贼彭友悉众至雩都迎战,跃马驰突,飞麾兵即马上擒之,余酋退保固石洞。洞高峻环水,止一径可入。飞列骑山下,令皆持满。黎明,遣死士疾驰登山,贼众乱,弃山而下,骑围之。贼呼丐命,飞令勿杀,受其降。

  校勘记

  〔三十九〕“爱”,《三国志.魏书.明帝纪》裴注引《魏略》作“受”,据正。

  〔四十〕“大”,《三国志.魏书.明帝纪》裴注引《魏略》作“火”,据正。

  〔四十一〕“厌”,《三国志.魏书.明帝纪》裴注引《魏略》作“压”,据正。

  〔四十二〕“兰”,《三国志.魏书.明帝纪》裴注引《魏略》作“阑”,据正。

  〔四十三〕“瓦”,《三国志.魏书.明帝纪》裴注引《魏略》作“丸”,据正。

  〔四十四〕《旧唐书.杜伏威传》“棱”下有“部将”二字,今据补。

  〔四十五〕“崔旴”乃“崔旰”之讹,据《旧唐书.崔宁传》正,下同。

  〔四十六〕“轝”,《旧唐书.崔宁传》作“舆”,据正。

  〔四十七〕“垒”字衍,据《宋史.种世衡传》删。

  〔四十八〕“左可致河东之粟,右可固延安之势”,《宋史.种世衡传》互乙。

  〔四十九〕“来”,《宋史.种世衡传》作“出”,据正。

  〔五十〕《宋史.种世衡传》“城”下有“之”字,今据补。

  〔五十一〕《宋史.种世衡传》“五”上有“百”字,今据补。

  〈镇〉十二则

  兵如飞鸟,莫有宁心。易嚣,易悸,易涣,易讹。嚣,难敉也;悸,难持也;涣,难驭也;讹,难解也。其法莫如镇,镇则定。有矫情而镇之者,有晰理而镇之者,有审势而镇之者,有量力而镇之者,有迎机而镇之者,有无可奈何而镇之者。考得

  苏茂、周建复聚兵挑战,王霸坚卧不出。方飨士作倡乐,茂雨射营中,中霸前酒樽,霸安坐不动。军吏皆曰:“茂前日已破,今易击也。”霸曰:“不然。苏茂客兵远来,粮食不足,故数挑战,以儌一时之胜。今闭营休士,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五十二〕。”茂、建既不得战,乃引还。

  桓帝时,北匈奴、乌桓烧军门,屯赤坑,烟火相望,兵众大恐。中郎将张英安坐帷中,讲诵自若。潜诱乌桓,使斩匈奴,屠各渠帅。袭破其众,诸胡悉降。

  魏征西将军夏侯玄,曹爽姑子也。长史李胜及邓扬欲爽立威名于天下,劝使伐蜀。爽至长安,发卒十余万,与玄自骆谷入汉中。汉中守兵不满三万,诸将皆恐,欲守城不出,以待涪兵至。帝遣费祎救之。将行,光禄大夫来敏诣祎别,来共围碁。时羽檄交至,人马擐甲,严驾已讫,祎与对戏,了无倦色。敏曰:“向聊观试君耳!君信可人,(不难)〔必能〕办贼也〔五十三〕。”

  吴主权入巢湖口,向合肥新城。又遣陆逊、诸葛瑾入江夏、沔口,向襄阳;孙韶、张承入淮,向广陵、淮阴。魏满宠欲救新城,又欲拔新城守,致贼寿春。魏主叡不听,乃使秦朗督步骑二万,助司马懿拒汉,御龙舟而东。满宠募士焚吴攻具,吴吏士闻之,遂退。陆逊遣人奉表于权,为魏逻者所得。诸葛瑾甚惧,与逊书速其去。逊未答,方催人种葑豆,与诸将奕朞射戏如常。瑾来见逊,逊曰:“今兵将意动,且当自定以安之,施设变术,然后出耳。今若便退,贼谓吾布而来相蹙,必败之势也。”乃密立计,以向襄阳。逊徐整部(位)〔伍〕〔五十四〕,张(招)〔拓〕声势〔五十五〕,步赴瑾船,魏人不敢逼。

  岭南贼卢循寇建业,刘裕击破,走至彭蠡湖,乃悉力〔栅断〕左里〔五十六〕。大军至左里,将战,裕所执麾竿折,幡沉水,众并惧。裕欢笑曰:“往年复舟之战,幡竿亦折,今者复然,贼必破矣。”即攻栅而进。循兵虽殊死战,弗能禁。诸军乘胜奔之,循单舸走。所杀及投水死者,〔凡〕万余人〔五十七〕。又遣轻军追之,循收散卒数千人,还广州。

  后赵石勒使〔王擢、麻秋、孙伏都等侵寇不辍〕〔五十八〕,张重华将谢艾帅兵往击之。夜有二枭(呜)〔鸣〕于牙中〔五十九〕。艾曰:“枭,邀也,六博得枭者胜。今枭鸣牙中,克敌之兆。”于是进战,大破之。

  梁萧衍举兵诣建康,至新林。杨公则自越城移屯领军府垒北楼,与南掖门相对。尝登楼望(贼)〔战〕〔六十〕,城中遥见麾盖,纵神锋弩射之,矢贯胡床,左右皆失色。公则曰:“虏几中吾足。”笑谈如初。东昏夜选勇士攻公则栅,中军惊扰,公则坚卧不起,徐命击之,东昏军乃退。

  唐初,辅公(佑)〔祏〕据江东反〔六十一〕,赵郡王孝恭为元帅讨之。将发,与诸将宴集,命取水,忽变为血,在座者皆失色。孝恭举止自若,谕之曰:“祸福无门,唯人所召。自顾无负于物,诸公何见忧之深!公佑积恶祸盈,今承庙算以致讨,盌中之血,乃公(佑)〔祏〕授首之兆。”遂尽饮而罢,时人服其识度而安众。遂平公(佑)〔祏〕。

  虏复寇北庭,诏以张守珪为瓜州刺史,使督余众完故城。版筑方立,虏奄至,众失色。守珪曰:“创痍之余,讵可矢石相角?须权以胜之。”遂置酒城上,会诸将作乐。虏疑有备,不敢攻,引去。守珪纵兵击败之。

  韦叡进讨合淝,堰淝水,使军主王怀静筑城于岸守之。魏攻陷其城,乘胜王叡堤下,其势甚盛。监军潘灵佑劝叡退还巢湖,诸将又请走保三(义)〔叉〕〔六十二〕。叡怒曰:“宁有此耶!将军死绥,有前无却。”因令取(缴)〔伞〕扇麾幢〔六十三〕,植之堤下,示无动志。叡素羸,每战未尝骑马,以板舆自载,督励众军。贼却城溃,合淝自平。高祖诏班师,叡惧为贼所蹑,悉遣辎重在前,身乘小舆殿后。魏人服其威名,不敢逼,全军而还。

  晋将李嗣昭守璐州,汴将李思安将军十万来攻,筑夹城,深沟高垒,内外重复,飞走路绝。嗣昭抚循士众,登城拒守。尝飨士张乐,流矢中足,密拔之,坐客不之觉,酣饮如故。梁祖驰书说诱百端,嗣昭焚其书,斩其使者。固守经年,晋王率周德威等来攻梁军,梁兵大溃,嗣昭方开门。

  剑州初平,冯(赞)〔瓒〕知梓州〔六十四〕。视事才数日,伪军校上官进啸聚士卒三千余众,劫村民数万人,夜攻州城。(赞)〔瓒〕曰:“贼乘夜奄至,此乌合之众,以棰梃相挞,必无固志。可持重以镇之,(待且)〔旦〕自溃矣〔六十五〕。”躬自率众巡城,密令促其更筹,未夜分击五鼓,贼悉遁去。因纵兵急追,禽进,斩于市。

  校勘记

  〔五十二〕“不战而屈人兵者也”,《后汉书.铫期王霸祭遵列传》作“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盖引《孙子》也,据正。

  〔五十三〕“不难”,《三国志.蜀书.费祎传》作“必能”,据正。

  〔五十四〕“位”,《三国志.吴书.陆逊传》作“伍”,据正。

  〔五十五〕“招”,《三国志.吴书.陆逊传》作“拓”,据正。

  〔五十六〕《宋书.武帝纪》“悉力”下有“删断”二字,今据补。

  〔五十七〕《宋书.武帝纪》“万”上有“凡”字,今据补。

  〔五十八〕据《晋书》,张重华为晋将,非后赵将也。“后赵石勒使”下疑有阙文,《晋书.张重华传》作“使王擢、麻秋、孙伏都等侵寇不辍”,今据补。又此则为晋时事,当与上则互乙。

  〔五十九〕“呜”,《晋书.张重华传》作“鸣”,据正。

  〔六十〕“贼”,《梁书.杨公则传》作“战”,据正。

  〔六十一〕“辅公佑”乃“辅公祏”之讹,据《旧唐书.河间王孝恭列传》正,下同。

  〔六十二〕“三义”,《梁书.韦叡传》作“三叉”,据正。又此则为梁时事,当移置“梁萧衍举兵诣建康”则后。

  〔六十三〕“缴”,《梁书.韦叡传》作“伞”,据正。

  〔六十四〕“冯赞”乃“冯瓒”之讹,据《宋史.冯瓒传》正,下同。

  〔六十五〕《宋史.冯瓒传》无“待”字。又“且”作“旦”,据正。

  〈异〉十则

  人情每安其所常见,而诧其所不常见。渔人执蟺,妇女把蚕,绝未有一毫恇惧者,安之以为常故也。设若牛鬼蛇神突尔相值,其不惊心駴目,颓然而反走者,罕矣。

  晋楚相持,城濮之战,晋师陈于莘北。胥臣以下军之佐,当陈、蔡,楚子玉以若敖之六卒,将中军。曰:“今日必无晋矣。子西将左,子(止)〔上〕将右〔六十六〕,胥臣蒙马以虎皮,先犯陈、蔡。”陈、蔡奔,楚右师溃。狐毛设二旆而退之(狐毛将上军,设二旗而退,使若大军稍却。),栾枝使舆曳柴而伪遁(栾枝将下军,使众曳柴扬尘,诈为众走。),楚师驰之。原轸、郄溱以中军公族横击之,狐毛、狐偃以上军夹攻子西,楚左师溃。楚师败绩。

  燕师伐齐,已下七十余城,围即墨,未下。齐将田单收城中得牛千余,为绛(绘)〔缯〕衣〔六十七〕,画以五彩龙文,束兵刃于其角,而灌脂束苇于其尾。凿城数十穴,夜纵牛,烧苇端,壮士五千人随之。牛尾热,怒而奔,燕军大惊。牛尾炬火光炫耀,燕军视之,皆龙文,所触尽死伤。五千人因衔枚击之,城中鼓躁,老弱皆击铜器,声动天地。燕军大骇,败走。收齐七十余城。

  诸葛武侯复出祁山,以木牛运。后悉大众由斜谷出,以流马运,据武功五丈原,与司马懿对于渭南。亮每患粮不继,使己志不伸,是以分兵屯田,为久住之基。耕者杂于渭滨居民之间,百姓安堵,军无私焉。

  朱滔帅幽州,成德军李宝臣死,其子惟岳谋袭父位。滔与张孝忠征之,大破惟岳于(东)〔束〕鹿〔六十八〕,进围深州。惟岳统万余众及田悦援兵至束鹿。惟岳将王武俊以骑三千方阵横进。滔绘帛为狻猊象,使猛士百人蒙之,鼓噪奋驰,贼马惊乱。随击,大破之,惟岳焚营而遁。

  殷浩北伐姚襄,请江逌为咨议参军。姚襄结营以逼浩,浩令逌击之。逌进军至襄营,谓将校曰:“今兵非不精,而众少于羌,且堑栅甚固,难与较力,吾当以计破之。”乃取鸡数百,以长绳连之,(击)〔系〕火于足〔六十九〕。群鸡骇散,飞集襄营。〔襄营〕火发〔七十〕,因其乱而击之,襄遂(大)〔小〕败〔七十一〕。

  宋文帝元嘉时伐林邑,除宗悫为安西参军萧景宪军副,随交州刺史檀和之围区粟城。林邑遣将范毗沙达来救区粟。和之遣偏军拒之,为贼所败。又遣悫,悫乃分军为数道,偃旗前进,讨破之,仍攻拔区粟,入象浦。林邑王倾国来逆,以具装被象,前后无际,囗将惮之〔七十二〕。悫曰:“吾闻外国有狮子,威服百兽。”乃制其形与象相御。象果惊奔,众因此溃乱,遂克林邑。

  唐高祖时,吐谷浑寇洮、岷二州,诏霍国公柴绍救之,为其所围。虏据高射之,矢下如雨。绍乃遣人弹胡琵琶,二女子对舞。虏怪之,驻弓矢而相与聚观。绍见虏阵不整,密潜遣〔精〕骑自阵后击之〔七十三〕,虏众大溃。

  吴越王镠遣其副大使傅瓘击吴,吴遣将彭彦章、陈汾拒之,战于狼山。吴船乘风而进,傅瓘引舟避之。既过,自后随之。吴回船与战,瓘使顺风扬灰,吴人不能开目。及船{舟亥}相接,傅瓘使散沙于己船,而散豆于吴船。豆为战血所渍,践之皆僵仆。因纵火焚吴船,吴兵大败。

  宴州夷酋卜漏等因泸帅贾宗谅以敛竹木骚扰,又诬致其罪,夷人感怨,遂相结因上元张灯,袭破梅岭砦。诏以梓州转运使赵遹为招讨使。漏据险垒石树栅以守,遹军不能进。巡检种友直所部多思、黔土丁,习山险,而山多猱,遹遣土丁伐去林箐,缘崖挽藤而上,捕得猱数十头,束麻作炬,灌以膏蜡,缚于猱背。暮夜,复遣土丁负绳梯登崖巅,乃垂梯引下,人人衔枚,挈猱蚁附而上。比鸡鸣,友直等悉力拥刀斧穿箐〔入〕〔七十四〕。及(入)贼栅,出火燃炬,猱热狂跳,贼庐舍皆茅竹,猱窜其上,火輙发。贼号呼奔扑,猱益惊,火益炽。官军鼓噪破栅,贼扰乱,不复能抗,赴火坠崖死者,不可胜计。俘斩数千人,生擒卜漏,(宴)〔晏〕州平〔七十五〕。

  金人围顺昌,刘锜遣骑将阎充募壮士五百人,夜斫其营。是夕,天欲雨,电光四起,见辫发者辄歼之,金兵退(五十)〔十五〕里〔七十六〕。锜复募百人以往,或请衔枚,锜笑曰:“无以枚也。”命折竹为(器)〔嘂〕〔七十七〕,如市井儿以戏者,人持一以为号,直犯金营。电所烛则皆奋击,电止则匿不动,敌众大乱。百人者闻吹(器)声即聚〔七十八〕,金人益不能测,终夜自战,积尸盈野,退军老婆湾。

  校勘记

  〔六十六〕“子止”乃“子上”之讹,据《左传》僖公二十八年正。

  〔六十七〕“绘”,《史记.田单列传》作“缯”,据正。

  〔六十八〕“东鹿”乃“束鹿”之讹,据《旧唐书.朱滔传》正。又此则为唐德宗时事,当置“唐高祖时”则后。

  〔六十九〕“击”,《晋书.江逌传》作“系”,据正。

  〔七十〕《晋书.江逌传》重“襄营”二字,今据补。

  〔七十一〕“大”,《晋书.江逌传》作“小”,据正。

  〔七十二〕复印件“将”上模糊难悉,姑阙疑。

  〔七十三〕复印件“骑”上原空一字,《旧唐书.柴绍传》作“精”,今据补。

  〔七十四〕“及”、“入”二字互倒,据《宋史.赵遹传》乙。

  〔七十五〕“宴州”乃“晏州”之讹,据《宋史.赵遹传》正。

  〔七十六〕“五”、“十”二字互倒,据《宋史.刘锜传》乙。

  〔七十七〕“器”,《宋史.刘锜传》作“嘂”,据正。

  〔七十八〕《宋史.刘锜传》“吹”下无“器”字,据删。

  〈持〉七则

  两军相见,兵刃将接,我亦不敢先,彼亦不敢先,妙在托为錞以处后,其法曰“持”。持者,见可而进,观衅而动,迫而后起,不得已而后应,若弓之注矢,持满而不即发也。考得

  赵充国征先零羌,至金城。既渡河,虏数十百骑,出入军傍。充国曰:“吾士马新倦,不可驰逐。此皆骁骑难制,又恐其为诱兵也。击虏以殄灭为期,小利不足贪也”令军勿击。充国常以远斥候为务,行必为战备,止必坚营垒,尤为持重,爱士卒,先计而后战。

  汉先主率大众东下击吴,孙权命陆逊为大都督,督朱然、潘璋等五万人拒之。先主从巫峡、建平连营至夷陵,立数十屯,先遣吴班将数千人于平地立营,欲以挑战。诸将皆欲击之,逊曰:“彼锐气方盛,乘高守险,难以卒攻。若有不利,损我大势,非小故也。今但且奖厉将士,广施方略,以观其变。况缘山行军,势不得展,自当罢于木石之间,徐制其敌耳。”先主知其计不可行,乃引伏兵八千,从谷中出。逊上疏曰:“臣初嫌彼水陆俱进,今反舍船就步,处处结营,察其布置,必无他变。”诸将曰:“攻当在初,今乃令入五、六百里,相持经七、八月,其诸要害皆以固守,击之不利。”逊曰:“备是猾虏,更(事尝)〔尝事〕多〔八十〕,其军始集,思虑精专,未可干也。今住已久,不得我便,兵疲意沮,计不复生。犄角此寇,正在今日。”乃先攻一营,不利。逊曰:“吾已晓破之之术。”乃勅各持一把茅,以火攻拔之。遂破其四十余营,先主夜遁。

  蜀诸葛武侯悉大众十万由斜谷出始平,据武功五丈原。魏将司马懿帅师拒之,与武侯对于渭南,懿固垒不战。亮分兵屯田,为久住之计,屡使交书及致巾帼以怒懿。懿亦屡表请战,魏使卫尉(幸)〔辛〕毗持节而到〔八十一〕。诸将皆曰:“贼不复出矣。”武侯曰:“彼本无战心,所以固请者,示武于众耳。将在军,君命有所不受,(荀)〔苟〕能制吾〔八十二〕,岂千里而请战耶!”懿与武侯相持百余日。及武侯薨,军退,懿乃行营,叹曰:“天下奇才也!”

  永和时,慕容隽僭即燕王位。初,段兰之子龛因(再閟)〔冉闵〕之乱〔八十三〕,拥众东屯广固,自号齐王,称藩于建邺,遣书非隽位。隽遣慕容恪、慕容尘讨之,龛率众三万来距恪。恪遇龛于济水之南,与战,大败之,遂斩其弟钦,尽俘其众。恪进围广固,诸将劝急攻之。恪曰:“军势有宜缓以克敌,有宜急而取之。若彼我势均,且有强援,虑腹背之患者,须急攻之。如我强彼弱,外无寇援,力足制之者,当羁縻守之,以待其毙也。龛恩结贼党,众未离心,今凭固天险,上下同心。若其促攻,数旬必克,但恐伤吾士众。自有事以来,卒不获宁,吾每思之,不觉忘寝,亦何宜轻残人命乎!当持久以取耳。”诸将皆曰:“非所及也。”乃筑室反耕,严固围垒。段龛被围,急遣使诣建邺请救。穆帝遣荀羡赴之,惧虏强,迁延不敢进。恪遂克广固,振旅而还。

  唐太宗征薛仁杲,攻折{土庶}城。贼有十余万兵,锋甚锐,数来挑战,诸将咸请战。太宗曰:“我士卒新经挫衂,锐气犹少。贼骤胜,必轻进好斗,我且闭壁以折之。待其气衰而奋击,可一战而破也。”因令军中曰:“敢言战者斩。”相持者久之。贼粮尽,军中颇贰,其将翟长孙等相继来降。太宗知仁杲腹心内离,令行军总管梁实营于浅水原以诱之。贼将宗罗{日侯}自持骁悍,求战不得,气愤甚,尽锐攻梁实。梁实固险不出,以挫其锋,罗{日侯}攻之愈急。太宗度贼气已衰,复申令诸军迟明合战,令将军庞玉阵于浅水原南以饵之。罗{日侯}并军共战,玉军几败。太宗亲御大军,自原北出其不意,罗{日侯}回师相拒,我军表里齐奋呼,声动天地。罗{日侯}气奋,遂大溃。

  后梁吕光遣二子绍、纂伐叚业〔八十四〕,南凉秃发乌狐遣其将杨轨救业。绍以业等军盛,欲从三门关挟山而东。纂曰:“挟山示弱,取败之道。不如结阵冲之,彼必惮我而不战也。”绍乃引军而南。业将击之,(其祖)沮渠蒙逊谏曰〔八十五〕:“杨轨恃虏骑之强,有窥伺之心。绍、纂兵在死地,必决战求生。不战则有太山之安,战则有累卵之危。”业曰:“卿言是也。”乃按甲兵不战。绍仍难之,各引兵归。

  宋绍兴时,桑仲败还襄阳,鸠集散亡陷邓州,凶焰复炽。南攻德安,西据均阳,分众三道:一攻(注)〔住〕口关〔八十六〕,一出马(即)〔郎〕岭〔八十七〕,一捣洵阳,前军去金州不三十里。王彦曰:“仲以我寡彼众,故分三道以离吾势。法当先破其坚,则脆者自走。”遣副将焦文通御(注)〔住〕口,自以亲兵营马(即)〔郎〕。相持一月,大战六日,贼大败。

  校勘记

  〔八十〕“事”、“尝”二字互倒,据《三国志.吴书.陆逊传》乙。

  〔八十一〕“幸毗”乃“辛毗”之讹,据《三国志.蜀书.诸葛亮传》裴注引《汉晋春秋》正。

  〔八十二〕“荀”,《三国志.蜀书.诸葛亮传》裴注引《汉晋春秋》作“苟”,据正。

  〔八十三〕“再閟”,《晋书.慕容隽载记》作“冉闵”,据正。

  〔八十四〕“叚业”乃“段业”之讹,据《晋书.沮渠蒙逊载记》正。

  〔八十五〕《晋书.沮渠蒙逊载记》“沮”上无“其祖”二字,据删。

  〔八十六〕“注口关”,中华书局新校本《宋史.王彦传》校勘记据《建炎以来系年要录》、《三朝北盟会编》正为“住口关”,今从之,下同。

  〔八十七〕“马即岭”,《宋史.王彦传》作“马郎岭”,据正,下同。

  〔《兵垒》卷三终〕

  ●兵垒卷四

  郢中尹宾商毫翕着    后学黄安刘誉棻、方以南、吴树芬、周树藩校勘

  〈诛〉十八则

  严家必有怒笞,而后无格虏;强国必有重典,而后无奸民。矧兵,杀人之人也;战,又杀人之事也。聚杀人之人,而习夫杀人之事,其必犷悍猛鸷,桀鷔而不可人置一喙矣。古之名将伏钺临众,必诛杀以示威武。杀一人而三军震者,杀之;杀一人而万人喜者,杀之。当杀,虽甚贵幸而有可听之援,勿赦;当杀,虽甚亲昵而有可恋之情,勿赦;当杀,虽甚勇敢而有可怜之才,勿赦。考得

  晋侯之弟杨干乱行于曲梁,魏绛戮其仆。晋侯怒谓羊舌赤曰:“必杀魏绛,无失也。”魏绛至,授仆人书,曰:“请归死于司寇。”公跣而出曰:“寡人之言,亲爱也;吾子之对,军礼也。无重寡人之过。”晋侯以魏绛为能,以刑佐民矣。反役,与之礼食,使佐亲军。

  卫有胥靡亡之魏,嗣君以五十金买之不得,乃以左氏(地名。)易之。左右曰:“以一都买一胥靡,可乎?”嗣君曰:“治无小,乱无大。法不立,诛不必,虽有十左氏无益也。法立诛必,虽失十左氏无害也。”

  景公时,燕、晋伐齐,齐师败绩。晏婴荐穰苴为将军,穰苴曰:“臣素卑贱,人微权轻,顾得君之宠臣以监军。”景公使庄贾往。穰苴与贾约曰:“旦日之中会于军门。”穰苴先驰至军,立表下漏待贾。夕时,贾始至。穰苴曰:“何后期?”贾曰:“亲戚送之,故留。”穰苴曰:“将受命之日则忘其家,临军约束则忘其亲,援(抱)〔枹〕鼓之急则忘其身〔一〕,何谓相送乎!”召军正问曰:“军法期而后至云何?”对曰:“当斩。”贾始惧,使人驰报景公,请救。既往,未及返,遂斩以徇三军。久之,景公遣使者持节赦贾,驰入军中。穰苴曰:“将在军,君命有所不受。”问军正曰:“军中不驰,今使者驰云何?”对曰:“当斩。”穰苴曰:“君之使者不可斩。”乃斩其仆,车之左驸,马之左骖,以徇三军。

  吴起与秦战,未合,一夫不胜其勇,前获双首而还,吴起立斩之。军吏谏曰:“此材士也,不可斩。”起曰:“材士则是(也)〔矣〕〔二〕,非吾令也。”斩之。

  东汉祭遵从光武征河北,为军(东)〔市〕令〔三〕。舍中儿犯法,遵格杀之。光武怒,命收遵。主簿陈副谏曰:“明公常欲众军整齐,今遵奉法不避,是教令所行也。”光武乃贳之,以为刺奸将军。谓诸将曰:“当避祭遵。吾舍中儿犯法尚杀之,必不私诸卿也。”

  光武进军至高平第一(高平有第一城。),隗嚣将高峻拥兵据其地。建威大将军耿弇等围之,一岁不拔。帝自将征之,进幸汧,遣寇恂往降之。恂至第一,峻遣军师皇甫文出谒,辞礼不屈。恂怒斩之,使人谓峻曰:“欲降,急降;不欲,固守。”峻惶恐,即日开城门。诸将皆贺,因曰:“(取)〔敢〕问杀其使而降其城〔四〕,何也?”恂曰:“皇甫文,峻之腹心,其所取计者也。今来,辞意不屈,必无降心。全之则文得其计,杀之则峻亡其胆,是以降耳。”

  初越巂太守马谡才术过人,诸葛亮深加器异。照烈临终谓曰:“马谡言过其实,不可大用,君其察之!”亮未以为然,引谡参军事,每与谈论,自昼达夜。及出军祁山,谡违亮节度,举措烦扰,舍水上山,不下据城。张合绝其汲道,击之,大败。亮乃收谡杀之,而临祭流涕,抚其遗孤。蒋琬谓亮曰:“昔楚杀得臣而文公喜,今天下未定,而戮智计之士,岂不惜乎!”亮流涕曰:“孙武所以能制胜于天下者,用法明也。今四海分裂,兵交方始,若复废法,何用讨贼耶!”

  孙坚举兵数万人诛董卓,至南阳,檄南阳太守张咨军办粮。咨曰:“坚邻二千石耳,与我等。”不应调发,竟不与。坚欲见之,又不肯。坚曰:“我方举兵而遂见沮,何以威后!”遂诈称急疾,举军震惶。迎呼医巫祷祝山川,而遣所亲人说咨,言欲以兵付之。咨心利其兵,即将步骑五百人,持牛酒诣坚营。坚卧见,无何起,设酒饮咨。酒酣,长沙主簿入曰:“前移南阳,道路不治,军资不具,请收咨。”咨大惧欲去,兵阵四(固)〔周〕不得出〔五〕。有顷,主簿入曰:“南阳太守稽停义兵,使贼不时讨,请收〔出〕按军法从事〔六〕。”遂缚于军门,斩之。一郡震悚,无求不获。所过郡县,皆陈糗粮以待坚军。

  杨素攻陈,使军士三百人守营,军士惮北军之强,多愿守营。素闻之,即召所留三百人,悉斩之。更令简留,无愿留者。每将临战,必求人过失而斩之,多至百余人。流血盈前,言笑自若。及其对阵,先令一、二百人赴敌,或不能陷阵而还者,悉斩之。更令二、三百人复进,还亦如之。将士股栗,有必死之心,由是战无不克,称为“名将”。

  隋樊子盖〔为〕东都留守〔七〕,属杨玄感作逆逼城,子盖遣裴弘荣击之,为玄感所败。子盖遂收弘荣斩之,以徇军众。国子祭酒杨汪小不恭,又将斩之。汪拜谢,顿首流血,久乃释免。三军莫不战栗。

  唐马璘为节度使,以(叚)〔段〕秀实为都虞侯〔八〕。卒有能引弩二百四十斤者,犯盗当死,璘欲生之。秀实曰:“将有爱憎而法不一,虽韩、(彭)〔白〕不能为理〔九〕。”璘善其议,竟杀之。

  唐郗士美讨王承宗,士美遣兵马使王献领劲兵一万为前锋。献凶恶恃乱,逗挠不进,士美遽令召至,数其罪斩之。下令曰:“敢后出者斩!”士美亲鼓之。兵既合战,贼军大败。上悦曰:“吾故知士美能办吾事。”

  唐高仙芝每出征讨,令封常清知留后事。常清有才学,果决。时有仙芝乳母子郑德诠为郎将,常清出回,诸将皆引前,德诠自后走马突常清而去。常清至使院,命左右密引至厅,凡经数重门,德诠既过,随后闭之。常清叱曰:“常清起自细微,中丞过听,以为留后,郎将何无礼!今日须暂死以肃军容。”因令勒回仗六十,面仆地,拽出。仙芝妻及乳母于门外号哭救之,不得,因以其状上〔仙芝〕〔十〕。仙芝览之,惊曰:“已死矣!”及见常清,遂无一言,常清亦不谢。于是军中股栗。

  周世宗初立,北汉主刘崇入寇,世宗亲御之。至高平南,与崇军遇。合战未几,樊爱能、何徽引骑兵先遁,右军溃,步卒千余人降于北汉。周主见兵势危,自引兵亲犯矢石督战。宋太祖谓同列曰:“主危如此,吾属何得不致死!”遂驰犯其锋,士卒死战,无不一以当百,北汉兵大败。爱能等闻胜,稍稍复还。周主欲诛之,即收爱能、徽等七十余人,责之曰:“汝辈皆累朝宿将,今望风而逃,止欲以朕为奇货卖与刘崇耳〔十一〕!”悉斩之。

  后周时,宋太祖奉命领兵二千援韩令坤。所领多天武禁兵,有临阵逗挠不用命者,帝必奋剑斫其笠,阳为趣战,其实识之。明日,尽索皮笠,视有剑迹者,得数十人,斩以殉。

  李守贞反,郭威讨之。守贞欲攻河西栅,先遣人出酤酒于村墅,或贳与不责其直,逻骑多醉,由是河中兵得潜行入寨。威乃下令将士非犒宴,毋得私饮。爱将李审晨少饮酒,威怒曰:“汝为吾帐下,首违军令,何以齐众!”立斩以殉。

  宋狄青征侬智高,时戒诸将毋妄与贼斗。广西钤辖陈违青节制,輙以步卒八千犯贼,溃于昆仑关,殿直袁用等皆遁。青曰:“令之不齐,兵所以败。”晨会诸将堂上,揖陈起,并召用等三十人,按以败亡状,驱出军门斩之。

  宋利州都统王夔素残悍,号“王夜叉”,恃功骄恣,所至劫掠。余玠至嘉定,夔帅所部兵迎谒,班声动雷,江水为沸。舟中皆战掉失色,而玠自若,徐命吏班赏。夔退语人曰:“儒者〔中〕乃有此人〔十二〕!”玠久欲诛夔,患夔握兵居外,恐轻动危蜀,谋于亲将杨成。成曰:“夔兵精势张,视侍郎为文臣,必不甘心从命。今纵弗诛,养成其势,后一举足,西蜀危矣。”玠意遂决。夜召夔计事,潜以成代领其众,夔才离营,而新将已单骑入矣。将士皆愕然相顾,不知所为,成以帅指譬晓之,遂相率拜贺。夔至,玠斩之。

  校勘记

  〔一〕“抱”,《史记.司马穰苴列传》作“枹”,据正。

  〔二〕“也”,《尉缭子.武议》作“矣”,据正。

  〔三〕“东”,《后汉书.铫期王霸祭遵列传》作“市”,据正。

  〔四〕“取”,《后汉书.邓寇列传》作“敢”,据正。

  〔五〕“固”,《三国志.吴书.孙坚传》作“周”,据正。

  〔六〕《三国志.吴书.孙坚传》“收”下有“出”字,今据补。

  〔七〕《隋书.樊子盖传》“盖”下有“为”字,今据补。

  〔八〕“叚秀实”乃“段秀实”之讹,据《旧唐书.段秀实传》正。

  〔九〕“彭”,《旧唐书.段秀实传》作“白”,据正。

  〔十〕《旧唐书.封常清传》重“仙芝”二字,今据补。

  〔十一〕“止”,《五代史平话》作“正”。

  〔十二〕《宋史.余玠传》“者”下有“中”字,今据补。

  〈制〉十一则

  未有使人无智者,有使人不能用其智于我者也;未有使人无力者,有使人不能施其力于我者也,其法曰“制”。玄龟咽蟒,黄要伏虎,螂蛆噉龙,稂{犭凡}啮鹤,岂非以小制大乎!苦酒泥玉,乌芋碎铜,驼脂屑金,鹊髓化石,岂非以柔制刚乎!古之用兵者,胜于樽俎之间,不于疆场之内;胜于帷幄之中,不于矢石之际。人皆知敌之为吾之所制,而毕竟不知吾之所以制。考得

  吴、楚反,太尉周亚夫东击吴、楚。自请曰:“楚兵剽轻,难与争锋。愿以梁委之,绝其粮道,乃可制也。”上许之,亚夫深壁而守。梁愬于上,使救梁,太尉不奉诏,坚壁不出,使轻骑绝吴、楚兵后粮道。吴兵乏粮,饥,数挑战,终不出。及吴兵饿甚,引去,乃追逐,大破之。

  马超、韩遂寇关中,曹操西征。议者多言:“关西兵习长矛,非精选前锋,不可当也。”操曰:“战在我,不在贼。贼虽习长矛,将使彼不得以刺,诸君但观之。”既至潼关,坚壁不战。超等数挑战,终不出。超、遂竟自隙,败走。

  吴遣将军贺齐讨山贼,贼中有善禁者,每当交战,官军刀剑不得拔,弓弩射矢皆还自向,辄到不利。贺将军深长思曰:“吾闻金之有刃者可禁,蛊之有毒者可禁,其无刃之物,无毒之蛊,则不可禁也。彼必是能禁吾兵者耳,必不能禁无刃物矣。”乃多作劲木白棓(即棒也。),选有力精卒五千人为先登,尽捉棓。彼山贼恃己善禁,了不严备。于是官军以白棓击之,彼禁者果不复行,所击杀以万计。

  刘裕谋伐蜀,以朱石龄有武干,以为益州刺史。裕与石龄密谋曰:“往年刘敬宣出黄虎,无功而还。贼谓我今应从外水往,而料我当出〔其〕不意犹从内水来也〔十三〕,必以重兵〔守〕(倍)〔涪〕城〔十四〕,以备内道。若向黄虎,正坠其计。今以大众从外水取成都,疑兵出内水,此制敌之奇也。”而虑此声先驰,贼审虚实,别有函书封付龄石,函边曰:“至白帝乃开。”诸军虽进,而莫知所由。及至白帝,发函书曰:“众军悉从外水攻成都;臧熹从中水取广汉;老弱乘高舰,从内水向黄虎。”谯纵果使谯道福以重兵守涪城,备内水。龄石至平模,去成都二百里,纵遣侯晖夹崖筑城以拒之。龄石见贼严兵固险,难以猝拔,欲养锐以伺其隙。刘锺曰:“前声言大众向内水,道福不敢舍涪城。今重兵猝至,侯晖已破胆矣,所以阻兵守险,是惧而不敢战也,攻之必克。若缓兵相守,涪兵忽来,并力拒我,求战不获,军食无资,二万余人悉为谯子虏矣。”龄石从之,攻其北城,克之,斩侯晖,南城亦溃。于是舍舟步进,遂入(城)〔成〕都〔十五〕。

  齐神武倾山东之众伐魏,至玉壁,围而攻之。连营数十里,至于城南,起土山,欲乘之以入。城上先有两高楼,韦孝宽更缚木接之,极其高峻,多积战具以御之。齐神武又凿地为十道,孝宽复掘长堑要之,仍饬战士〔守〕堑〔十六〕。城外每穿至堑,即擒杀之。又于堑外积柴贮火,敌人有伏地道内者,便下柴投火,以皮鞴吹之,咸即灼烂。又造攻车撞城,孝宽乃缝布为缦,随其向悬空张之,车不能坏。城外又缚松麻于竿,灌油加火,欲以烧布焚楼。孝宽复作长铁钩,利其锋刃,〔火竿来〕〔十七〕,遥割之,松麻俱落。外又于城四面穿地,作二十一道,分为四路,中施梁柱,放火烧之,柱折城崩。孝宽随崩处坚木栅以扞之,敌不得入。城外尽其攻击之术,孝宽咸拒破之,神武无如之何,乃遣祖珽说之降。孝宽报云“攻者自劳,守者常逸。孝宽关西男子,必不为降将军也。”珽乃射募格于城中云:“能斩城主降者,拜(大)〔太〕尉〔十八〕,封开国郡公。”孝宽手题书背,反射城外云:“若有斩高欢者,准此。”孝宽弟子迁,先在山东,又锁至城下,临以白刃云:“若不早降,便行大戮。”孝宽慷慨激扬,略无顾意,士卒感动,有必死之心。神武苦攻六旬,士卒死者七万人,智力俱困,因而发疾,乃解去。

  梁兴四十七年,境内无事,公卿士民,莫见兵甲。侯景反,公私骇震。时宿将已尽,后进少年,并出在城外,城中唯羊侃及柳津、韦黯而已。津年老且疾,黯懦而无谋,军旅指㧑, 央于侃。侃胆力俱壮,简文深仗之。及贼逼城,众皆凶惧,侃伪称得外射书,云“邵陵〔王〕、西昌侯已至近路”〔十九〕,众乃少安。贼攻东掖门,纵火甚城,侃以水沃〔火〕〔二十〕,(灭火)〔火灭〕〔二十一〕,射杀数人,贼乃退。贼又为尖头木驴攻城,矢石所不能制,侃作雉尾炬,施铁镞,灌之以油,掷驴上焚之,俄尽。贼又东、西起二土山以临城,城中大骇,侃命潜为地道,引其土,山不能立。贼又作登城楼,高十余丈,欲临城射中。侃曰:“车高堑虚,彼来必倒,可卧而观之。”及车动,果倒,众皆服焉。

  魏武自广陵北返,悉力攻盱眙,就守将臧质求酒,质封溲便与之。魏武怒甚,筑长围,一夜便合。又作铁床,于其上施铁镵,曰:“破城得质,当坐之此上。”质乃与魏众书,并写赏格云:“斩佛狸首,封万户侯,赐布娟各万疋。”魏以钩车钩〔垣楼〕〔二十二〕,城内系以彄絚,数百人叫呼引之,车不能退。既夜,以木桶盛人,(县)〔悬〕出城外〔二十三〕,截其钩。明日,又以冲车攻城,土坚密,每颓落下,不过数升。魏军乃肉薄登城,坠而复升,莫有退者,杀伤万计,尸与城平。如此三旬,不能拔,解围而去。

  东魏御史中尉高仲密以虎牢降魏,魏宇文泰率诸军应仲密,围河桥南城。高欢将兵十万至河北,泰退军上瀍,纵火船于上流,以烧河桥。斛律金使张亮以小艇百余,载长锁伺火船。将至,以钉钉之,引锁向岸,桥得无恙。

  魏梁囗王嘉率步骑二十万攻齐寿(阳)〔春〕〔二十四〕,齐豫州刺史垣崇祖欲治外城,堰肥水以自固。众皆曰:“昔佛狸入寇,城中士卒数倍,犹以郭大难守,退保内城。且自有肥水,未尝堰也,恐劳而无益。”(祟)〔崇〕祖曰〔二十五〕:“若弃外城,虏必拔之,外修楼橹,内筑长围,则坐成擒矣。守郭筑堰,是吾不(谋)〔谏〕之策也〔二十六〕。”乃于城西北堰肥水,堰北筑小城,周为深堑,使数千人守之。曰:“虏见吾城小,以为一举可取,必悉力攻之,以谋破堰。吾纵水冲之,皆为流尸矣。”魏人果攻小城。崇祖肩舆上城,决堰下水,魏人马溺死者千计,遂退。

  突厥阿史德温傅反,单于(营)〔管〕二十四州叛应之〔二十七〕,诏裴行俭率太仆卿李思文、营州都督周道务讨之,合西军程务(挻)〔挺〕〔二十八〕、东军李文暕等总三十余万,旗帜亘千里,行俭咸节制之。先是,都(获)〔护〕萧嗣业馈粮〔二十九〕,数为虏钞,军馁死。行俭曰:“以谋制敌可也。”因诈为粮车三百乘,车伏壮士五辈,赍陌刀、劲弩,以羸兵挽进,又伏精兵踵其后。虏果掠车,羸兵走险。贼驱就水草,解鞍牧马。方取粮车中,而壮士突出,伏兵至,杀获几尽。自是粮车无敢近者。

  校勘记

  〔十三〕《南史.朱龄石传》“出”下有“其”字,今据补。

  〔十四〕《南史.朱龄石传》“兵”下有“守”字,今据补。又“倍”作“涪”,据正。

  〔十五〕“城”,《宋书.谯纵传》作“成”,据正。

  〔十六〕《周书.韦孝宽传》“士”下有“守”,今据补。

  〔十七〕《周书.韦孝宽传》“刃”下有“火竿来”三字,今据补。

  〔十八〕“大”,《周书.韦孝宽传》作“太”,据正。

  〔十九〕《梁书.羊侃传》“陵”下有“王”字,今据补。

  〔二十〕《梁书.羊侃传》“沃”下有“火”字,今据补。

  〔二十一〕“灭”、“火”二字互倒,据《梁书.羊侃传》正。

  〔二十二〕《宋书.臧质传》“钩”下有“垣楼”二字,今据补。

  〔二十三〕“县”,《宋书.臧质传》作“悬”,据正。

  〔二十四〕复印件“王”上一字模糊难悉,姑阙疑。又“寿阳”,《南齐书.桓崇祖传》作“寿春”,据正。

  〔二十五〕“祟祖”乃“崇祖”之讹,据《南齐书.桓崇祖传》正。

  〔二十六〕“谋”,《南齐书.桓崇祖传》作“谏”,据正。

  〔二十七〕“营”,《新唐书.裴行俭传》作“管”,据正。

  〔二十八〕“程务挻”乃“程务挺”之讹,据《新唐书.裴行俭传》正。

  〔二十九〕据《旧唐书.裴行俭传》,萧嗣业时任单于都护,“获”乃“护”之讹,据正。

  〈变〉十则

  良将用兵,若良医疗病。病万变,药亦万变,病变而药不变,厥疾弗能瘳也。孙子曰:“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善为将者,杀机在心,活局在臆。每自运方略,其法皆不同,非务相反也,时异势殊耳。故运用之妙,存乎一心,捷于矢不袭其镞,铦于剑不刻其舟。若赵括读父书而不知其变,其复军擒将,为天下万世笑,非不幸也。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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