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学文库】王芗斋和他的弟子们

武术自由谈

不拘一格，不循常规

新角度，新思维

（原刊于《武魂》杂志1994年第8期）

 

四十年代初期，北京小实报刊出了王芗斋老先生对记者的谈话引起我的向往，便去沙滩附近的弓弦胡同六号(那时也是纪念明清之际大儒颜习斋、李恕谷的“四存学会”的地方)去拜访他，蒙他允诺，我曾有一段短时期在那里学拳，见闻有限，但留下的印象很深，这里所记的点滴回忆，只能聊志钦敬之感。

  芗斋老先生当时住在中南海内太液万字廊附近，时常去东城及弓弦胡同。我见时他大约年在五十余岁，身穿长袍褂，帽子当中镶一块碧玉，举止端庄，神清气爽，一代宗师气象。我这里并不仅指其神情外貌，而是指其作为。第一，他是针对武术界某些遗弃精髓，趋向形式化的弊病，提出补偏救弊的第一个人，在此之前还没有人提过什么兴革之见。如果考虑中国武术的现代化，芗斋老先生在拳道真义上阐明了更高的层次。(在其后才有海外李小龙的截拳道，这都是趋向于遗弃糟粕、抓住精华的努力)，这和现在某些人士追求表面，忘却和抛弃武术实质的“改革”议论，有本质的不同；第二，他在脚踏实地的培养后进、组织力量上，下过大功夫。就在我去的时候在其周围已经形成具有相当造诣和成就的骨干力量，这些人在当时及以后均成为名家，发挥作用，这才使意拳发扬光大，遍及国内并及海外，这也是那些即使有些技能而闭塞、保守的人士很难望其项背的；这二点称为一代宗师，并未过誉。

在弓弦胡同，经常盘桓的有韩星樵、韩星垣兄弟，不久，人称为大师兄的周子岩也从其山东临清老家赶来，他是老先生早期弟子。我是个初学，只是站站桩，主要是撑抱桩，或者和一位暂住其内的保定育德中学毕业具有抗日意识的青年张世振作作单揉手。星樵先生行医，对人和霭，总是面带笑容。经常锻练的是星垣先生，其动作拳势刚猛，爆发力强，无怪乎后来他去香港，霍振寰先生称其发劲迅猛，一触即发，对方跌出，感觉有如被汽车撞击，往往撞墙后跌坐在地始知被打出。子岩先生来后，曾以多年所学来试意拳，用的是虚幌一招再乘隙进手之术，但未料对方不为所动，仍连续猛力进击，令其难以抗御而无所措其手足。从此子岩尽弃所学，再从头学起。

我有幸参加一次盛会并看到芗斋先生的表演。那是一次在弓弦胡同招待北京武术界知名人士的会。记得出席的社会名人有张璧。芗斋先生发言，就拳道真义之发扬，希各方名家共襄义举。谈毕后便于院中作即兴表演。由于意拳并不受固定拳套形式所拘，而有随意挥洒之作。而作出来的拳势动作，其起落进退、骤伏迅起，真如雷击电闪，气势圆融雄浑，功劲所至的境界，难以模拟，有令人耳目一新之感，至今回忆，叹为观止。可惜，当时还没有录像这样现代化手段能将它录下来。时代的误差竟使昔时如芗斋老先生这样的巨匠都没有真实遗迹留下来，以至后人只能付诸想象，未能大饱眼福、受到启迪，是个憾事。

这里值得铭记的是一次芗斋先生向我指出的习拳之要，即：“信专恒、狠稳准”六字，它包括有学练和运用的全过程。我深负此言，至今一事无成。我想这也许是相当数量习而未成的人们的通病，书此以为鉴诫。

还要讲一下我接触到的姚宗勋先生，他拜师学艺后进步突出，成为老先生最得意弟子，为当时门内人所共识。我曾到过他所住的西城跨车胡同(辟才胡同西口)，那时他在中国大学中文系读书，易于接受新事物，家中有西洋拳击的书刊，说明他肯参考和吸收国外的技击技术，院内大树上也吊了一个大沙袋，供他和人们习练，尤其重要的是在姚的主持下，青年习者们进行的散打攻防实作训练。二人相对从事直接对抗，一轮时间大约不超过一、二分钟，由姚拿着表，到时示意叫停止。这一个步骤十分必要，可以真切的体认、掌握功夫，避免虚假，这在许多武术的传授上多已失落了，而在国外武技却是保持和存在着。

建国后八十年代，我才在礼士路小花园先后见过姚宗勋和窦世明先生，不期未久宗勋先生竟至仙逝，继星垣、子岩之后，这对意拳发展是一个重大的损失!■

 

 

40年代王芗斋与弟子的合影（看一看里面都有谁？）

  

——武术自由谈

本期所发表的《武学文库：王芗斋和他的弟子们》一文，记录了上世纪四十年代初期王芗斋和他一些弟子们的情况。而以下这张源自互联网上的照片，是王芗斋先生40年代与诸弟子的合影留念，其中大都数人今天之意拳（大成拳）的习练者也许都不熟悉了。王芗斋先生的传世照片十分稀少，所以这张照片显得弥足珍贵。亲爱的读者们，你们在其中都认出了谁，欢迎来信告诉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