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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世祖张尚先
 五世祖张尚先公 

                                                                                百年遗像

      记得小时侯,祖母居住的正堂屋里条桌上,供奉着先人们的牌位。在精美的神龛傍边,有一个紫得发黑木质像框,内镶一幅右边似乎剪掉一部分的照片。一位体态修长的老者,面颊清矍,仪态凝重,手捧水烟袋,安祥地坐在太师椅上,背膀微靠八仙桌。桌上有一座钟,钟傍又一插着花的瓷瓶。这位就是五世祖尚先公。哥哥常说:“这是像片,是真人!”我常好奇地端详着像片上的一切;物体有角有楞,人物栩栩如生。但手一摸,是光滑如纸的平面,我真感到莫名其妙。

一九五六年夏,祖母被撵出土改时给她留下的老堂屋。当时一片混乱,条几上的神龛﹙也称为‘主楼了’﹚,也没地方供奉了。当时,祖母心情很不好,对我说:“快叫你二老老爷,把这些老爷、奶奶搬到他家去!”我到东院玉勤老老爷家跑了几次,老老爷连声应喏,但迟迟没来搬。祖母叫我抱着送去,我就一次抱一神龛,跑了几趟才送完。这幅像片也同牌位一起,堆放在靠墙角一张满是灰尘的木桌上。直到我在外浪迹多年回来,一次,同东院的炳辛五老爷谈起尚先公的照片。他说:“文化革命时,横扫牛鬼蛇神,挨家挨户地翻箱倒柜破‘四旧’。我当时把他老人家从像框里取下夹在一本书里,没想到被红卫兵发现,说这是地主老爷,连书都被红卫兵抢去烧了!”当然,我深知在那个人们失去理智的时代,这是必然的结果,但仍为失去先人唯一留下近百年的遗照,感到非常地惋惜。前几年,又听叔父说:像片剪去的是炳灼大老爷。张炳灼是尚先公二支的长孙。为什么剪掉?有人说:张炳灼认为爷爷去世了,自己和死人站在一起不吉利,故剪去。但我认为:尚先公去世,像片成为真容供后人奉拜,一个活在世上的小青年站在上面是不论不类,怎能享用祭祀烟火,所以剪去。

                                                                         ‘文武二举人’

自七世祖张谓公艰苦奋斗,创办‘瑞泉堂’,开设了酒馆、油坊,置办土地四千余亩。两个儿子分家析产;长支张全吉继承酒馆,二支张全锷继承油坊,各分土地二十余顷[二千多亩]。大概,因当时世道不太平,全吉公在村南开劈跑马场,村人至今仍叫‘马趟子’。成立团练,跑马射击,以习武为业。曾多次被衙门、官军召募,后来朝廷恩赐‘诰封昭武将军’。全吉公一辈子东征西讨,到还廉洁,家中土地田舍一如旧时,财产并没有增加多少。还不如二支全锷公产业大有发展。全吉公两个儿子;长子张尚先,次子张尚明。兄弟分家,长支尚先公分得近村及大坞沟周围土地和村中老宅。二支张尚明分了以小乌沟为中心的外庄子。尚先公在家料理家务,并读书习字,钻研学问,自题书斋‘诗礼堂’。老二尚明公自幼随父在外闯荡,得以父传,练得一身武艺。当时,地方上称他们弟兄俩是‘文武二举人’。实际,他们都没参加过科班考试,只不过是众人的称谓而已。

                                                                      当年传统制酒工艺

尚先公的商业,主要是继承经营酒馆。那时酿酒原料都是高粮,流程是:把高粮粒磨得囫囵半个,行话说是‘馇子’。馇子蒸熟后再将麦曲掺进搅均,然后放进在地下挖的泥窖里发酵。泥窖用得时间越久越好,人们习惯称这种泥坑为‘老窖’。到一定的时间,掺了曲的馇子发酵了,再掺进高粮壳、谷糠等物以利透气。接着,装进大锅上面甑里。并不是一次装完,而是先装一部分,开始烧火。看哪里冒气,就在上面履一铲馇子,这仍是为了透气均匀,一直装到一定位置为止。甑上盖着上凹而内里一圈带槽的馏子。待蒸到园汽的时候,凹形的盖上放上冰,稍候拨开馏子,遇冷凝结的酒精就立即喷出来,这是第一锅。然后依法继续烧火蒸馏,再出第二锅,即所谓‘二锅头’。因头一锅浓度高,人们说是火气大。第二锅味烈而又温纯,刚柔相济,二锅头是最好最优质的酒。如法蒸至四五锅,冒出的蒸汽酒味淡了,俗称‘酒稍子’,就停火出糟,再装新馇子。然后,把酒稍了参到前几锅所出浓度高的酒里,进行勾兑。酒头工拿起专用的长把瓢,舀一瓢酒,平肩端起,对着光线徐徐倒进酒缸里,口里喊出酒的成色。进行反复勾兑,一直达到三分七厘五为止。这大概是当年的行业标准,卖酒的为赚钱,向酒里参水,叫‘行龙’,是一种不道德的行为。当时瑞泉堂的烧酒一定保证三分七厘五的成色﹙为今六十二度五﹚。我小时还常听老年人回味说:“瑞泉堂的酒真香!有浓浓的麦黄杏的特殊味道!”这种传统的酿酒方法在中国有着攸久的历史,但各地有各地的特色和味道,据说是水土的差异造成的。酿造的技术也是关健,当时技术总监称‘酒头工’。尚先公常高薪聘请当地有名的酒头工,作为配曲、发酵、蒸馏,沟兑等流程的技术指导。传说那时酒头工只挣工资,不管饭,但不知确否。酒头工的酒量都很大,常以酒充饭,从来不 醉。       

 那时候的人都有酒量,据说干活的张尚存在酒馆缸里舀了一瓢酒,足有三斤多。他在北园浇菜,端到园里准备慢慢地喝。刚放在井旁边,尚先公来了,他老远就闻到酒香,知道瓢里是酒。故意说:“这瓢里开水凉了,怎么还不喝?”张尚存一边搅着轱辘,一边不紧不慢地笑着随口答道:“不急,还热着喱!”又停了一会,尚先公想看看他到底有多大的酒量,故意又说:“开水凉啦,快喝吧!”张尚存停下轱辘,弯腰端起瓢,一口气把酒喝下去。接着又浇起菜来,而且越干越有劲。尚先公大吃一惊,怕他酒醉掉到井里,急忙又叫来一人替换,但他无论如何也不换,一直把菜浇完。我小时还常听人啦起这事,那时的人真是海量。

                                                                      商业巨子——李子丹

   《滕州史志》〈商业巨子李子丹〉有一段写到:“他[李子丹]主动退学,到上户主村远亲张姓所开的酒馆当学徒……张姓雇主看到李子丹有文化,能吃苦,懂规矩,很有发展前途,在山村卖酒没有多大出息,就送子丹到滕县鲁姓开设的瑞蚨酒店当伙计……”。尚先公的五世祖张忠,聘杨庄李氏为妻,李子丹是这李氏兄弟的后人。论起来李子丹同尚先公是表兄弟,所以说是远亲。李子丹于光绪二十三年﹙一八九七年﹚,来到‘瑞泉堂’酒馆做学徒。他的母亲也住在这里,据说在灶上帮厨,同村中一些老太太相处得很好。经众人说合,李子丹还认了后街高大的母亲当干娘。李子丹非常吃苦能干,而又聪明好学,尚先公觉得年青人有前途,后来就把他送到城东关瑞蚨酒店当了‘出庄掌柜’﹙分店经理﹚,为他在商业上的发展迈出第一步。李子丹也不负所望,后来,从济南到上海一路开了许多‘理和’分号。他是最早与人合资买了三部汽车,第一个在滕县办起了‘理和转运公司’。又开办煤矿、电灯厂等实业。曾一度为滕县商会会长。他为人谦虚,每到上户主来,同一些表兄弟们嘻嘻哈哈,非常融洽。他干娘高家,有干弟高大,为人老诚,无甚能耐,李子丹曾多次提携,但常闹笑话,故在家务农,家景贫寒。干娘去世时,李子丹在吊簿上付吊礼十文,助葬银洋十元。那个时代十个大洋可是不小数目。按风俗,吊礼是两家来往,助葬是赠送,此举一直传誉多年。

   李子丹抓住当时的洋务之风,採用外国技术、设备,融入资金,摸爬滚打,在当地形成民族工商业,取得一定成就。他对尚先公仍安传统而守旧的经营模式很感不安,傍敲侧击提出自己的看法。尚先公习惯了多年经营方式,旧的伦理使他不能放眼于大的经济环境,对李子丹的观点、认识一笑付之。李子丹对这位老表哥,又是老掌柜,也是自己生意上的启蒙老师,不敢顶力规劝,只有背后叹惜。尚先公的酒馆,香油坊在大投入、大规模和新技术的冲击下数年却步不前,再后逐步失去競争的能力。

                                                                                  轶闻旧事

尚先公热衷于公益事业,他曾自己出资整理张氏家谱,并自己出资隽刻谱碑。将六块刻石,树立在橡树林里。铭刻上户主村张姓家族及移居外地的阖族名单,分枝清楚,繁衍有序。此碑在文化革命时期被砸毁,现能见到的一些残碑上的人名,已无法知道是那支人员,并流落何地,实令人惋惜。谱碑最后一方的下半截仍有残石,落款为:‘诗礼堂张尚先立;张宝型敬书。’大概,张宝型为东郭前村人。

上户主村有几家财主,他们都是吃大锅灶,与伙计同时开饭,只是单炒两盘菜,吃的都是煎饼。尚先公对饮食非常讲究。他有自己的伙房,雇当地名厨,为自己做菜撑勺。因此,在滕县一带是有名的品嚐家。他对菜的色、香、味、型,及菜肴的选料配伍都有所研究,能说出个道理来,也算是个营养师。有一次,在一个大型宴会上,有好事的朋友故意要考究他,在一道菜里少放了南酒。南酒是一种味很淡薄的佐料,一般人很难觉察,是其他主调料的辅助材料。菜上来后,尚先公在众目睽睽之下,拿起调羹,舀了一点菜汁,轻轻地送进口中,咋了一下,笑了笑说:“这菜缺南酒!”众人报以一阵掌声。

                                                                                  高祖母


尚先公原配夫人,是后村的魏氏高祖母。去世后,又续北黄庄的赵氏。赵氏高祖母比尚先公小了许多,虽是山里出身,但排场很大。全家老少早晚都给她请安,她都带理不答,对谁“哼”上一声就是高看了一眼。但她看见小孩常亲热地抱一下,如小孩对她报以笑声,她立即喜笑颜开,非常和蔼。据说胞兄汝源出生时,她一夜高兴地没睡觉,因这象征她已是五世同堂。

玉字辈分家时,太祖母留下大坞沟两顷﹙二百亩﹚地的养产,所以本人的经济很好。大概受尚先公的影响,吃喝非常讲究。她是上户主村唯一使唤丫环的人。丫环名秋菊,个头高条,但人很灵巧,能说会道而且心地善良。是太祖母离不开的人。一直到二十八九岁才出嫁到城北七里沟后屯,在那个时候这样岁数可是老姑娘了。丈夫刘国良,也是一个忠厚老实的人。据说太祖母委托外甥女马大姑操办陪嫁,一应俱全,就是没有柜子,说是丫环不能陪送柜子,因柜同贵谐音。听说秋菊晚年子孙满堂,日子过得很好。秋菊出嫁后,上户主村就是她的娘家。早年,常来看望高祖母,自高祖母去世后来得就少了。解放后,大概再没来过,因我从来不记得见过这位秋菊女士。高祖母留的养老地都在大坞沟村,大坞沟有修的宅院,她老人家常住在那里。每逢春节,玉勤老老爷带着大大小小几十口人,去给她老人家拜年,她就高高兴兴地指使秋菊抓糕点,发红包。后来年事已高,就住在家里,于一九四六年去世。大概因兵荒马乱,到四七年春,才举行葬礼。

   尚先公原配,后村魏氏高祖母,生二子三女:长子张玉广;次子张玉琴。

长女适楼里吕祥坤,生二子。其一,五十年代,曾在西北农业大学任教,与赵洪璋教授同研小麦优良品种‘碧码一号'。

 次女适大坞沟,生长子邢德欣后去世。又续巴庄孙氏,生次子邢德亮,以教为业,退休。邢德欣病逝于安徽新安江,夫人有浓厚的传统道德品质,在贫困交加之中,亲自将丈夫骨殖背回家乡,安葬于祖林,当时为人们所称赞。

三女适城北关黄家,说是府门黄。经济情况非常好,这位老姑奶奶在城里生活腻了,吵着闹着要种地。家里就给买了些地,雇了些长短工帮着种地。她每天烧锅做饭,向地里送饭送水。一年忙得不亦乐乎,把人累得又黑又瘦。于是,第二年就把地又卖了。生一子名黄仕钊,少年时常来上户主村,有一次穿着马裤和高筒靴子,非常时髦,但不知后来干了什么。

四女为赵氏高祖母所生,适党山马彦相。马彦相的胞兄马彦卿,曾做过烟台法院审判长,地方名宿。儿子马光汉曾组军抗战,亦是地方名人。四八年马彦相同马光汉叔侄二人去了台湾,五十年代,马彦相病逝于台湾。这位四老姑奶奶生二女,称马大姑、马二姑。马二姑嫁岭[龙]山村韩文龙。四七年韩文龙任临沂县县长,同做过晚清道伊的王逢卿共守临沂城,与共军激战多日。城破被俘,处以枪决。

                                                                         二支张尚名

再说尚先公胞弟尚名公,因从小练习武功,应招随父当兵吃粮,东奔西讨,也没混出什么名堂。分家析产,分得小坞沟周围土地。又修建了宅院。除年上节下回上户主祭祖扫墓外,常住小坞沟村。当时,滕县一带有民谣:“小坞沟是北京,张尚名是朝廷,后宫娘娘秦小姐,怀抱太子叫大鹏。”可想当日之盛况。但是这样的地主,为了种好地,从不敢得罪长短工。前几年,本族张学斌去小坞沟,有老年人还说:你村张尚 孔拿着打牛鞭把张尚名吓得满街跑。 张尚名自幼习武,多年随父阵前撕杀,怎能就怕了一介农夫?要知道,张尚 孔是尚名公的堂兄弟,是他家长短工的领头人,庄家活的好坏,全靠他,所以对张尚孔非常忍让,为了把他的地种好,所以如此。民谣中的大鹏,就是尚名公的儿子张玉鹏,英年早世。发丧时我的父辈都去小坞沟喝豆腐汤。当时,他们岁数都很小,蒙胧记得尚名公是一位即瘦且高的老头,因是伤子,非常悲痛。见他胸部贴着膏药,他们还好奇地私下议论:大概老头因为耍大刀累得胸腔痛。他们都知道老头会武,又见堵猪圈门的石板是用一把很大的钢刀顶着,所以作此联想。这把大刀,大概就是全吉公当年打制的七十八斤的大刀,因尚名公随父习武,这把大刀自然而然的成了他家之物。

                                                                   尚名公的三个孙子

张玉鹏有三子,张学海、张学武、张学喜弟兄仨。他们吃喝浪荡,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尚名公去世后,他们如同野马脱缰,从此失去管綀。十来年光景,就把小坞沟的土地买了个精光,宅院片瓦不留,若大的家业遭踏得烟消云散。在小坞沟无法生存,回到老家上户主村。因上户主没有他们的任何产业,只得种南林八亩林地﹙祖上曾留八亩地,作为看林人的报酬﹚。南林还有三间屋,当年为看林人居住。因破烂不堪,他们借张玉琴的三间草房栖身。此时,家中户族对他们多方照顾,得以生活。他们真是幸运,时间不久解放了,接着就是土改。当时,上户主村同全国一样,上级派来了工作组,老百姓都叫‘工作人’。他们进村后接连开会,发动农民斗地主分田地。当年农民传统道德思想非常浓厚,不管怎样宣传,开了多次会,没有人响应。工作组负责人老姜[音],真是慧眼识人,他看准张学武是一个可用的对象,于是就请他出山。这个吃喝嫖赌的败家子,一时红了起来。他又联络侯殿柱、张玉美、侯殿友等几个干过汉奸队、还乡团的人,组织起农会。这个农会发挥了巨大的作用,真是暴风骤雨,雷厉风行,翻天复地,轰轰烈烈,几天功夫,就把土地多的人绳捆索绑地拉上斗争的大会场。张学武成了农会的主要成员,当时他掛在嘴上的一句话“你的拿来就是我的!”是他当时的经典名言。大概为了表达自己对共产党的拥护,当然是真的拥护,对本家的这些地主特别凶恨。弟兄仨,每人分得瓦房三间的独院﹙后来一个院成了村医疗室﹚。每人分得七到十亩不等的土地,真是风光。在土改斗争会上,一些被打得皮开肉绽,划成地主的人,特别是一些新发户,看着他们指手划脚的得意之形,觉得自己省吃俭用,起早摸黑,辛苦辛劳是多么憨,羡慕之极。他也常大言不惭地吹嘘自己的‘先见之明’,似乎自己真是先知先觉的圣人。老三张学喜,四八年当了解放军。解放大西北,曾去过四川,五六年复原。一直在村里当保卫,极左时期,咋三乎四,站在无产阶级专政最前沿,也是村里的风云人物。老大张学海,鬼子时期,投靠滕县有名汉奸龙振标手下,在城西铁路上当监工,整天提着木棍,对修路民夫特别苛刻,口碑颇差。因怕寻仇,解放后改名张学新。张学海回上户主时带着原配夫人邢氏,还有一个姨太太李二姐。后来实在养活不起,这位李二姐不辞而别,不知哪里去了。邢氏是一位慈善而又贤良的人,在丈夫跟前受尽折磨,吃尽苦头,她仍克勤克俭,任劳任怨地操持家务。因弟兄仨都没有后人,这位邢氏六一年收留黄河北一少年为子,以延其后,名叫大田。按辈份我得称大田为叔,这真是一位好人,与人共事,从不言吃亏,凡有人求,全力以赴,在我本家可称是位有人情味的人。

                                                                      尚名公俩个女儿

尚名公有一子二女,长女适城西金庄金家,公公外号金大腚,是滕地有名的大财主。二女适城北关黄家,说是安徽黄,亦是滕县名门。     

                                                                      二零一零年端午节初稿

又及:张学海兄弟仨是我近本家,我称他们爷爷。我少时,大概因他们都没有小孩,所以对我非常好,文章以下犯上,有玷尊颜,甚感不安。但我追述的是一个时代,是他们在这个时代实事求是的足迹。不能因我的好恶另作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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