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马是名将的命根子，项羽宁可自己战死，也要把心爱的坐骑“乌骓”送过乌江去。纵观历史演义，凡是名将多有自己固定的战马。
比如在隋唐英雄中，第一条好汉李元霸的战马叫做“万里烟云罩，又叫千里赶云烟”。
第二条好汉宇文成都的战马叫做“赛龙五斑驹，又叫赤炭火龙驹”。
第三条好汉裴元庆的战马叫做“一字没角癞麒麟”。
第五条好汉伍云召的战马叫做“踏乌白雪马”。
第七条好汉罗成的战马叫做“闪电白龙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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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条好汉秦琼骑什么马？地球人都知道，叫做黄骠马，据《隋唐演义》说：“原是一匹羸瘦又毛长筋露养不肥的瘦马，一日幸得秦琼慧眼识宝马，得此马后不上十月，养得十分肥润，身高八尺，遍体黄毛，如金细卷，并无半点杂色。”
在“秦琼卖马”的故事中，所卖正是此马，后被单雄信买走又送回，从此二人结为莫逆。
某年我去济南五龙潭公园玩，顺便参观秦琼祠，发现只有秦琼本人雕塑，却没有他心爱的坐骑黄骠马和标志性兵器装金锏，立刻觉得此雕塑与秦琼无关了。
近日看书，才发现原来所谓“黄骠马”只是小说家言。据唐代段成式《酉阳杂俎．语资》:"秦叔宝所乘马号忽雷驳，常饮以酒，每于月中试，能竖越三领黑毡。及胡公卒，嘶鸣不食而死。"后用为骏马名。
闹了半天，原来秦琼的坐骑不是黄骠马，而是“忽雷驳”，此马居然能像人一样地喝酒，还能跨越超高障碍——三领黑毡，在胡公（秦琼）死后，竟“嘶鸣不食而死”。这个情节很可能成为后来明代人罗贯中写的《三国演义》的创作细节来源。吕布的赤兔马在吕布死后，被曹操转赠关羽，此时赤兔马对吕布似乎并无什么留恋，愉快转岗。直到关羽死后，才“嘶鸣不食而死”。好像马也能辨识关羽之忠与吕布之贱似的。
既然秦琼的坐骑是“呼雷驳”，而且看《酉阳杂俎》的描写似乎比黄骠马更神勇，更独特，为什么在《隋唐演义》中要改成平凡的黄骠马呢？叫人有点儿不可思议。
据《隋唐演义》说，第十一条好汉尚师徒，坐骑名叫“呼雷豹”，其实这正是秦琼的那匹“呼雷驳”。“呼雷”又称“忽律”，指鳄鱼，大概也形容此马的鸣叫如雷声一般。“驳”，又作“駮”（音bo），是传说中的兽名，《尔雅·释畜》说：“駮如马，倨牙，食虎豹。”能食虎豹的神马。想想看，忽雷（鳄鱼）+驳（駮），多可怕多怪异的一匹马！
而“黄骠马”只听这名子就差远了，意思不过是“黄毛夹杂着白点子的马”而已，毫无神异之处。
《说唐》中是这样描写“呼雷豹”的：
“尚师徒爱马，长一丈，高八尺，为龙驹。其叫声若虎吼，此马平时不叫，颔下有一肉瘤，肉瘤上有三根毛，主人一抓肉瘤马即轻叫，若一拉肉瘤上的毛，呼雷豹叫声若雷。”
“那马两耳一竖，呼的一声吼，口中吐出黑烟。那咬金的坐骑一交跌倒，四脚朝天，尿屁直流，把咬金跌下马来。尚师徒喝一声：“与我拿了。”当下众兵把程咬金绑入关中去了。”
尚师徒就靠这匹怪马，吓瘫了不少敌手的马，取得一次次胜利。
瓦岗军打不过尚师徒，就设计盗走呼雷豹，程咬金把呼雷豹的那些痒毛全部拔去。虽然尚师徒又得到呼雷豹，但没了痒毛，神力便去了大半，但仍然打败秦琼，连黄骠马也战死。瓦岗军只好再一次盗走呼雷豹，尚师徒没了神马，最终战败。呼雷豹从此归了秦琼。
《隋唐演义》让秦琼先骑黄骠马，而呼雷豹早先则属尚师徒，后来黄骠马战死，呼雷豹才归秦琼，如此构思设计，不知出于什么考虑。
我猜想，是不是为了突出秦琼是靠自身武功成名的，而不是像尚师徒那样，靠凶狠的怪马取胜。再者，秦琼性格宽厚，谦让，随和，讲义气，与呼雷豹这样凶狠怪异的马也似乎不很搭调。还有，作者为秦琼设计了一出“卖马”的故事，似乎也只有黄骠马这样普通的马才适合于贱卖，如果换成呼雷豹，一看就是名马，恐怕“秦琼卖马”的故事就不好编了。
总之，为了描写秦琼的坐骑，《隋唐演义》的作者动了不少文学构思，虽是虚构，但更曲折，更有意思了。
2017年6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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