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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钩沉] 那些个中秋...

  

文章来自/xtwfxa      时间:2023-02-05 10:23:18

那些个中秋


  我的中秋节好像很久都没过过了。
  这年头连年都没味儿了,何况中秋节呢。城市的各大商场倒是把什么购物节、圣诞节炒得红翻了天,我们中国人的传统节日反倒越来越淡了……
  确实,城市的季节交替是不明显的。夏天打空调,冬天吹暖气,过着“四季如春”的日子。在真正的季节里待过几天呢?
  望着天上的月亮不禁叹惋,儿时的月亮怎么就那么圆那么亮呢?


  那时候的月饼也是那么的香。母亲用面团裹上红糖,在地锅里炕得焦黄焦黄,就像那天上的月亮。母亲做月饼的时候,我们围着锅台转,跟着母亲的身影转。母亲弯着腰,她忙碌的身影就像是天上的嫦娥……那天我们不知咽了多少口水,看着铁锅里渐渐焦黄的小月亮,恨不能一下吞到肚里去。
  月饼终于好了,放在门外的桌子上。我们一人一个,小心翼翼地托在手里,开心得心脏都要蹦出来了。这时候,月亮也望着我们几个小馋猫。我们蹲在地上,捧着手里的月亮,看着天上的月亮,那天的月亮好圆好亮。终于,我们对着手里的月亮咬了下去,顿时糖就流到了嘴里,我们舔呀舔,手上、脸上全都是。母亲笑我们,讲月宫,讲嫦娥,讲捣药的小兔子……那天好甜啊。
  农村的小秋,刚好是农家最忙的时候,大豆、玉米、水稻……我们孩子们是要帮大人干活的。忙的时候,天一亮我们就在地里了,天黑透了有时还在地里呢。所以说我们的中秋是和庄稼一起过的。
  你们听到过豆子跳跃的声音吗?“啪……啪”清脆响亮。你们可曾在玉米森林里探险吗?我有,农家的孩子们都有。一片片玉米地一眼望不到头,一棵棵玉米就是高大的树木,偌大的“森林”,高高低低或粗或细的玉米树没过头顶,阳光星星斑斑洒进来……我们或猫着腰或饶有兴致地爬,一不小心,有时还会迷路呢。
  你闻过泥土的味道吗?你有躺在水稻或草垛上睡过觉吗?
  农家的孩子一定会知道,泥土是有自己的味道的。种上水稻,泥土就又有了水稻的味道,玉米,玉米地是玉米的味道,棉花地是棉花的味道。蚂蚱、蝈蝈、蜻蜓……热热闹闹在地里蹦跳,在玉米叶上捉迷藏,也有躲在小沟渠里唱歌……
  我们小孩子累了,也会躺倒在割倒的水稻上,蚂蚱就在你眼前跳着,我们的身体就是它们的小土丘,小草就是蚂蚁的大树,稻田就是蝗虫冲浪的金色大海……湛蓝湛蓝的天,白云飘呀飘,凉爽的风吹啊吹,蛐蛐叫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在叫声里睡着,在叫声里醒来。饿了,有母亲准备的月饼、石榴、苹果。再幸运点还会有甘蔗,那就更美了。
  那个秋天里最美的中秋,我实在是忘不了。棉花小树一样的稞从地里拔出来拉回家。那天忙到很晚才把棉柴装上车,父亲用绳子绑好,开着拖拉机慢慢地走回家去。我躺在垒得小山一样的棉柴上,那一两米的“床”就拖着我回家,别提有多舒服了。棉花叶子浅浅的香气就在鼻子上,虫子的叫声就大耳朵旁,露水悄无声息地落在身上,凉凉的……
  最美的是天上的月亮,它是那么的近,仿佛一抬手臂就能把月亮接在手里。农家的路是坑坑洼洼的土路,车子慢慢爬着,一晃一晃的,月亮也一晃一晃的,我们走它走,我们拐弯它也拐弯,就那么一直望着我,跟着我,它怎么就那么美?
  如今再也回不去了,看着家里发来的秋收照片,黄金一样的玉米在灿烂的阳光下唱着丰收的歌谣。看了莫名的惆怅,好想再回到那些个夜晚,可我深知,那段时光是再也回不去了……

  

  母亲炕的月饼还能再吃到吗?现在谁家不是买的?精致、高档,端庄得一塌糊涂。
  又是母亲的身影,在地锅前忙着,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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