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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的老屋

童年的老屋

自序

(时光就相当于滔滔流淌的大江之水,永不停歇。当然,人类已经早已发展到会把时光的一瞬定格,或录取其中某某一段,日后可以拿出来回放。但我以为,藏于人头脑中的记忆是最为珍贵的,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这种记忆,不仅记录了当时的表像,还有本人的内心感受,藏于心中的记忆,会因本人的离去或失意而被擦去,只好用文字将其转换,。往大的方面说,人类的文明史,就是将记忆转化成文字的积累,积累的多了,也就成了历史。)

 

 

我的童年是在长春渡过的,屈指算来,也有近四十年了吧,之后的许多的事情反倒是模糊了,之前的事,因为有了这座魂牵梦绕的老屋,和伴随着它的那一段美好时光,反倒是令我铭记在心了。

童年的老屋,坐落在长春东朝阳路的电车站附近,是一座面积很大,举架很高的日式平房,房子的最早主人,听说是“满洲国”时期一个日本关东军的中佐。(知道这件事,出自于居住在后院角落里另一小房的谢氏老夫妻之口,原来早年间,他们就是这大房子主人的杂役,我80年代中期还去拜访过他们,那时他们还健在。)后来人世沧桑,几经易手,到了我们搬来时,(1957年底)除了已经入住的两家外,已经变成三家了(当时我应该是两岁多一点)

住在我家南屋隔壁的男主人姓高,是个不苟言笑的刻板老头,他是个高级知识分子,地质学院的教授,平时上下班车接车送的,我叫他高伯,夫人姓平,是个有些尖酸刻薄的老太太,我叫她平姨。我觉得应该叫她“平奶奶”,因为她比外婆小不了几岁,但外婆却让我那么叫。他们没有亲生的孩子,抱养的女孩当时已经上了小学,我叫她玲姐。另一家和高家对门的邻居也是三口人,男主人姓周,我叫他周叔,他长的白白净净的,白白的脸庞是架着一幅金丝眼镜。是在北京国防科委工作,据说还去过越南。他常年不在家,平时只有他爱人和孩子在家,女主人姓姚,文文静静的,我叫她姚姨,她是地质学院的讲师,她的女儿,比我小两岁,是一个眼睛大大的,梳着两个小抓髻的小女孩,叫京京,(表示她出生在北京,我刚搬来时她尚在襁褓之中)我们家能住进来的原因,是因为我父亲刚调入地质学院时,这几间屋子正好空着,而他正好够了入住的级别。

我家刚搬来时,是六口人,我的父母,我的祖父,我的外婆,我和二弟,又过了两年,三弟出生了,家里又变了七口人,比那两家邻居的总和还多。邻居家平时都是静悄悄关着门的,只有我家白天是敞着门的,而且最为热闹,我们小哥仨,正在狗都嫌的年龄,整天蹦蹦跳跳,哭闹喊叫。只有在睡觉的时候,才能安静下来。有时可能是嫌闹的烦了,高家平姨就开门恶狠狠地骂我们几句,但一遇到外婆,又马上变成笑脸,反而劝呵斥我们的外婆:“没事,小孩子哪有不淘气的,淘小子出好汉,嘿嘿……”我很惊讶她的脸竟能变的如此之快。

我们家在长春的位置,当时几乎是处在长春市的市中心,但地处闹市中心而不闹,是一个最大的优点,若论居住环境,长春市的二马路,三马路,红旗街等,是根本不能与之相比的。我家的院门外,有一条宽阔的马路(就是东朝阳路),路两边,包括我家前院,长着参天的白杨,还有法国梧桐。一到春天杨絮飘飞的季节,纷纷扬扬好似下雪一般。那时人少,车更少,上下班时间一过,路人也难遇见一个。

对了,介绍一下老屋的院子,可能是人小的原因,我记忆中老屋院子真的好大好大。高高的红色院墙,正对着房门,有个小点走人的院门,西侧还有一个走车的大门,但平时锁着,(只是拉煤车来时才开)我们院子的东侧和后院,除了一条走人的砖路之外,都被三家开垦出来种菜种花。后院东墙下,还有一棵硕大的山里红树,一到秋天,树丛里结满了小红灯笼般的果子,又好看又好吃。我家的菜园,从院子东侧开始直至山里红树的中心,被一条小路隔开,西边是我家与高伯家的墙做中心线,都是我家菜地的范围,玲姐和平姨也开垦了一块,但主要用于种花。山里红树中间小路的另一侧,一直到南墙下,是谢家的菜地。(种菜这事,姚姨家没有参与)春天来到的时候,父亲和祖父把地翻了一遍,打上垄,撒下不知道什么的种子,春雨过后,小苗渐渐出土长大,我才看清了绿油油的玉米和爬满枝条的豆角,高高的向日葵,还有紫色的茄子,碧绿的西红柿,路边点缀着步登高,高莨菊,西番莲和牵牛等花草,盛夏时节,引来蜂蝶纷飞,满园的姹紫嫣红。还有几颗洋菇孃,但主要是玲姐和京京光顾了。记得有一年西红柿大丰收,每天都收获满满一大洗衣盆,长的又大又圆,又甜又起沙。不仅天天给邻居们送,母亲还给单位的同事带了不少呢。

童年的老屋虽然是平房,但要比一般平房高出不少,原因是房子的底层,还有个大大的半地下室。进得屋来还得走上五六级的台阶,台阶两边还有与之对应的护墙,护墙对应台阶部分很陡,于是被我们小哥仨当作了滑梯,常常用来“打出溜滑”。但有一次二弟不慎从“滑梯”上摔了出去,居然把牙磕掉了一个,因为我是带头人,所以被父亲重重的打了屁股。从那以后,我们就不怎么玩“滑梯了”。走过高高的台阶是一个宽阔的平台,两根圆柱把房门前的雨达高高的托起,打开两扇厚重的房门,才进到老屋里面来。房门里是一条宽宽的走廊,朝东两间,朝南一间,都是我的家。(南屋外侧,是我家做饭的灶间)走廊从我家南门向西拐过去,那边才是两家邻居的地界儿了。而我家走廊右侧,是一排木制的护栏,从上往下走十几级木制的台阶,通过一扇门,可以到达地下室,与我家后来居住的房子相比,我长大后才意识到当年的家有多么的宽阔,东面的两间各有20多个平方,南屋比东面的两间加起来还要大,现在细细算来,面积当在百平左右。

三间屋子,父母和三弟住南面的大屋子,因为屋子大,他们的床也仅仅占了屋子东面的一角,屋子的东面和南面都有高大的双层玻璃窗,所以屋里显得很明亮,床前靠近南窗,是父母的写字台,上面放着一台电子管收音机,从那里面传出的“小喇叭开始广播拉”的声音,令我至今难以忘怀。屋子西侧放了张大大的八仙桌,桌下是一些方凳,是我家吃饭的地方,但遇见父母在家看书写字,把写字台占了的时候,它也是我上学之后写作业的地方。

中间的一间,才是我和二弟,以及外婆住的地方,那间屋子,除了我们的床铺以外,靠西侧还有一座书架,它很高也很大,要想取上面的书要站到凳子上,但我是不会那么做的,因为上面都是父母亲的书,我什么都看不懂。只有下面两层是我们的范围,我们的书也不少,只是没有父母的大和厚而已。父母为了培养我们,还是煞费了一番苦心的,什么《小朋友》,《儿童时代》,《红领巾》,《中国少年报》。当时孩子们所能看到的报刊,几乎给我们订全了。此外,还有很多本小人书,还有《格林童话》,《十万个为什么》……

最外一间是祖父住的,我最想看的,是他屋里养在大玻璃缸中的金鱼,在水中慢腾腾,优哉游哉的样子。但祖父是很严厉的,我上小学之后更是如此,他常常代替父亲检查我的作业,一旦发现有错误,就大声的斥责我,甚至狠狠地拧我的耳朵。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主动进入祖父的屋子的

在我童年的记忆里,父母是匆匆忙忙的,匆匆忙忙的上班,匆匆忙忙的吃饭,家里平时很少见到他们的身影,而外婆是和我朝夕相处最多的人,也是最为和善的,她从不打骂我们,闲暇时还给我们讲故事,尽管她没有什么文化,但我觉得她讲的故事是最生动的,她也是我们家起的最早,睡的最晚的人。为我们全家人做饭,还要为家里洗洗涮涮,收拾屋子,出去买菜,我们哥仨中的谁如果生病了,还要带我们上医院。她好像从来不知疲倦,尽管有时也发发牢骚。不像祖父,吃完饭,要么出去溜达,要么回屋闭目养神。

说到地下室,对于当年的我,的确有着极大的神秘感,地下室有一台小锅炉,那是冬天给上面的主人供暖用的,院子西侧,靠姚姨家窗外,有一个硕大的煤堆就是它的口粮。每到冬季,地质学院都要派两名锅炉工,倒班为我们烧锅炉,后来想想,五十年代的我家,能有专人为你烧锅炉,用的管道煤气,和卫生间(尽管三家共用),这在当时,是件多么奢侈的事啊。地下室有很长的通道,两边放着好些夏天用来架豆角用的细竹竿,还有积酸菜用的大缸,不知道装着什么的大木箱。地下室有好几间屋子,用锁锁着,从门的玻璃向里望去,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清。地下室不仅很杂乱,而且有一股很呛人的霉味,但孩提时代的我,却乐得深入其中,乱翻一气,总希望能找寻出什么宝贝来,还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有一天,在大木箱后,找到了一尊小小的铜佛和几颗黄澄澄的子弹。不敢告诉大人,怕被没收了。忽然想起我住的屋子的墙角,有一小块地板活了,可以放东西,然后把活的地板盖好,就不会被别人发现,我就把找到的两件宝贝放了进去,后来又放进了外婆给我的一块银元,若干枚古铜钱,一把用了很多压岁钱买来小折刀,还有同学哥哥送我一把玩具枪。这是我儿时的藏宝之地。

老屋的地面都是用上好的红松板铺就,红红的颜色,平整的地面,但我们小哥几个,不知爱惜,一会拿板凳“开汽车”,一会又用块木板当爬犁,一人坐着,两人推着跑,总之几年下来,我们哥几个竟把好端端的地板,弄得伤痕累累的,还有雪白的墙上,只要能够得着的地方,都留下了我的“杰作”,被我信手涂鸦,画了个乱七八糟,我真要谢谢老屋的墙,它以默默地付出和承受,换来我日后对于绘画的爱好。

我小小的人儿,喜欢串门。去高伯家,有些怕平姨。但玲姐喜欢我,常常邀请我去她的屋里,我经常看见她趴在桌上写作业,有时嘴里还哼唱着什么歌。我最感兴趣的,是玲姐床头的一部高级幻灯机,是高伯托人从国外买回来送给玲姐的生日礼物,这种放映机,既能放片子,还能同时出声音,虽然听不懂,但好在有玲姐这个解说员。因为我是小客人,玲姐还专门给我调整映在墙上的画面的大小,真是使我受宠若惊。我从那五光十色的画面里,我记住了格列佛与小人国,尼尔斯和大鹅,匹诺曹和老木匠…….。但有的时候,我的兴趣正浓,平姨却出现了,于是玲姐赶快收摊儿,我也只好悻悻地回家了。我有时也去高伯的屋子,高伯家的什么东西好像都比我家的大,大大的书架,大大的办公桌,还有桌上大大的收音机。还有我家没有的软软的沙发。高伯家的书都是那种有硬硬的书皮,很厚很大的书,足见高伯学问的高深。我还发现了一件很新奇的东西,就是高伯家的电话,我印象中高伯家的电话机是很古老的那种,一个圆盘,外侧有很多圆孔,有一天,我正在瞎播,电话忽然响了,传来了电话那头说话的声音,我正在惶恐中,平姨出现了,她啪的一声把电话听筒夺下,重重的合上,然后厉声对我说:“小孩子不能乱打这东西呀!派出所要来抓你的,刚才就是派出所来问的。”于是吓得我以后再也不敢碰那东西了。(高家玲姐学习并不是很好,高中毕业的当年高考落榜,本想复习一年后再考,谁知文革爆发,之后就再无机会,只好去一所很远的中学去当代课老师,过了好些年,终于转正了。这些是好些年后去拜访玲姐时知道的。)

另一家邻居的女主人姚姨就要和蔼可亲的多,我每次去串门,姚姨都怜爱的摸摸我的头。高伯家共有两间大屋子,姚姨家只有一间,但姚姨家实际是里外两进的,等于两小间,我很愿意和京京玩,京京家也有个大书架,里面摆满了或厚或薄,或高或矮的书,我和京京都喜欢看那种带硬硬书皮的书,字是一律不看的(根本看不懂),只是看里面的插图,现在回想起来,好像是一些化石的图片和古生物的化石或复原的图片,很有意思。京京也有一件很高级的生日礼物,也是从国外带回来的。原来是只上了发条,就能走,就能叫,甚至能下蛋的老母鸡玩具。上好发条后,把它往地下一放,它就伸缩着脖子,圪垯圪垯的叫,走几步,蹲下下一只小小的“蛋”出来。然后循环往复,直到能量用完。第一次见时,看的很是傻眼,天真的问姚姨:“那小鸡蛋能吃么?”姚姨没有回答我,却笑出了眼泪。京京有好些漂亮的洋娃娃,她很喜欢,但我是个男孩子,我喜欢的刀哇枪啊的玩具,京京却没有。文革前几年,京京不见了,被她妈妈送去北京爷爷家上学了。(京京嘛,就应该属于北京)邻家玩伴这一走,我当时还感伤了好一阵子。

童年的老屋,给童年的我,带来了无限的欢乐,要说起玩伴,其实真正的玩伴还得是我们亲兄弟三人。在前院或西院,我们可以爬上墙头,或者爬上煤堆玩打仗,后院的墙根下,可以翻开砖头逮蛐蛐,捉蝲蝲蛄。可以爬是山里红树摘果子吃。夏天来临,我们在菜地里逮蜻蜓,捉蝴蝶,也可以捉迷藏。冬天下雪了我们更是满院子的疯跑,打雪仗,堆雪人……。记得有一年秋天,爸爸的菜地都已收获平整了。我们刚刚看完战争题材的电影,兴奋的劲头无从发泄,由我提议,就在菜地里建一座“地堡”,说干就干,于是小哥几个搬砖的搬砖,挖土的挖土,经过几天的努力,我们心中的理想终于变为了现实,现在回想起来,那不过就是个刚刚能容得下几个孩子的土坑,用几层砖头码起来当墙(留了空隙,作为“枪眼”)上面盖了一层向日葵杆儿,再培上一些土,仅此而已。但当时我们都兴奋不已,嘴里嘟嘟的模仿着枪炮声,用向日葵杆儿向外“射击”,竟全然忘记了吃饭,直到外婆的呼叫,才感到肚子确已咕咕的叫了。

记得有一年春天,我去吉林大学的礼堂(鸣放宫,以前的日本神社)玩,在礼堂对面的河沟里,捞出了几只螺丝。回家后急急忙忙下到地下室,用破布将储藏室外的水泥池子的下水口堵塞,然后打开水龙头放满了水,本想看看螺丝在水里是怎么游泳的,谁知放下去许久,它竟如死了一般。于是兴趣索然,又弄别的去了。谁知秋天的某日,偶然又下到地下室水池边,发现已经碧绿的池水里,竟有密密麻麻数也数不清的螺丝,望着我的不经意之作,我当时呆立在那里,惊的说不出话来。

童年的老屋虽然很宽阔,但住在老屋里的人也有艰辛,老屋的记忆也同样有着丝丝苦涩。那时正值三年经济困难时期,家里的粮食总是不够吃,为了少挨饿,外婆把甜菜渣子掺在玉米面里,为了不挨饿,父亲还托人从自由市场上花高价买来胡萝卜充饥。我记得我们特别羡慕高伯家吃得不掺甜菜渣子的玉米面窝头。(高伯家是高知待遇,细粮比例很大,粮食够吃)其实,就是这种掺了甜菜渣子的窝头,也还是吃不饱,外婆常常把她的那一份食物让给某个孩子,而她饿的脸和腿都浮肿了。

童年的老屋,依旧是原来的老样子,可住在里边的我,却慢慢长大了。我上了小学,认识了好多新的同学(也是玩伴),我发现外面的世界比家里大多了,也精彩多了,于是,在长春儿童公园,胜利公园,在南湖,在五商店,二商店,有了渐渐长大了的我的身影。

正当我对渡过了童年、少年时光的老屋失去兴趣的时候,“史无前例”的文革动乱开始了。运动刚开始时,还仅仅是报纸上和广播中的煽动和叫嚣,慢慢的运动的洪流,就波及和扩散到我的周围了,学校、机关、工厂出现了红卫兵和造反组织,批斗“黑帮”、“当权派”,人们上街游行示威,满街满墙贴的都是大字报和标语。开始我觉得很好玩,因为小学也停课了。平时被管束得乖乖的我,不仅可以随心所欲的上街看热闹了,还可以上街去乱涂乱画了。但后来,运动的洪流,终于冲击到我们家了。首先是父亲被批斗了被关押了,接着家中被抄了。红卫兵组织的人,(大半都是20出头的大男孩和女孩)半夜三更闯进我们家,要寻找我父亲“迫害群众的黑材料”他们来了一批又一批,把家里的箱箱柜柜全部翻了个底朝天,老屋默默地见证那一夜的乱象。当时母亲出差在外,父亲被关押,没见过世面的外婆又气又怕,只一宿的光景,一只眼睛就失明了。

从此,我们家里失去了往日的欢乐。我也仿佛长大了,成熟了,开始真切地关心我们家庭的命运了。因为父亲当时已成为被专政的对象,他和家人就已无资格住在老屋里了。被扫地出门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我们家被地质学院造反组织勒令于1967年元旦前搬出老屋,新的住所是西朝阳路一栋职工宿舍,条件当然比老屋差多了,我们将住在三楼东侧的一个单元里。就这样,我告别了曾給我幼年、童年带来无限欢乐的老屋。(我家搬走后,有天我忽然想起藏于老屋地板下我的藏品忘了拿,于是赶快回去取,但到了老屋才发现那里已经住进了新主人,拿回东西已经不可能,于是我童年的宝贝,也只能深藏于我的记忆中了)

时光如水,当我再一次像路人一样看到我童年的老屋时,已经是七十年代后期的事了。八十年代末,我以一种怀旧的心情,回到了我魂牵梦绕的老屋,但此时我眼中的它,竟全然没有了儿时的情趣,满眼都是灰蒙蒙的色彩,处处都显出破败不堪的迹象,院子的门不见了,院墙也残缺不全了。前院高大的白杨和后院的山里红都不见了,代之以满院子的小棚子和小仓房。老屋的主人已经说不清换了几茬,老屋早已物是人非。还别说,想不到的是,老高家竟还住在这里,只是高伯和平姨早已过世,代之以他们的女儿“玲姐”成了屋子的主人,这时的她,在长春一所中学任教。已经有了一儿一女,爱人是一个单位的。(所谓原来屋子的主人,其实也是不确的。因为自从她父亲去世后,就由地质学院房管部门收回了两间中的一间,分给了别人)

九十年代初的一天,我开车又一次路过老屋,怀旧的心情油然而生,正好同车的同事带着相机,就请他以老屋为背景给我照了张相,以资作为纪念。

不久,老屋就在长春市市政改造工程中,和其他二、三、四十年代的老旧房子一起被扒掉了。很快,一座崭新漂亮的住宅大楼就在原来的地基上矗立起来了。但它和我已经没有了任何关系。

我将永远牢记我魂牵梦绕的老屋,永远牢记它带给我欢乐和苦涩的童年。

 

 

 

初稿写于1995年国庆前夕。修改于20119月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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