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着一头黝黑的长发，周日的早晨，刚洗完头发的她坐在自家门前的石凳上，用毛巾搓弄着还湿漉漉滴着水的头发，胸前的衬衫被弄湿了几处，隐隐地显出她丰满的乳房来。
“玉姐！”巷子里不远处走来了另外一个女人，玉姐闻声抬头看了一眼，原来是小梅，只见她快步近乎于小跑着走来。玉姐不慌不忙地用毛巾裹了头发，顺手又把身边那盆刚洗完头发的水倒在街边，刚腾出手来，小梅转眼就走到了跟前。
“大周末的，什么事这么着急啊小梅？”玉姐顶着刚出头的太阳，一手遮着阳光，一手拿着盆问道。
“你还不知道么？你家男人快要回来了！”小梅还顶着大嗓门，仿佛玉姐还在远处似的，一边说还一边掏出一封信。
“你瞧瞧，我家男人给我的信，信上说他和你们家辉哥一个礼拜前就动身回家了，辉哥没给你寄信么？”小梅的嗓门一点没减，邻居院子里的狗开始叫了几声。
玉姐拿起小梅老公的信，短短的一页信，只是草草交代了要回家，至于为什么突然回家以及这次回家要待多久，并没有详细交代。
“好啊，那我要赶紧准备下，谢谢小梅你告诉我。吃早饭了么？进来坐吧。”玉姐一边把信交到小梅手中，嘴角挂着微笑，一边要拉小梅进屋。小梅此时已经一步跨进了大门，一边身形激动地说要如何准备，一边往屋里走，可能是玉姐的沉静让她有几分不好意思，小梅的音调低了不少，可话语倒是一点没少。玉姐和阿辉和很多八九十年代的人一样，在父母安排的相亲上认识的，阿辉是个言语不多的人，玉姐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在一个饭店的门口。阿辉穿着件白色衬衫和蓝色的西裤，头发梳得油顺，见他照片的时候玉姐就对这个照片上身形挺拔的男人有些心动，初次见面的那天，她似乎可以感受到对方也是很在意这次的相亲。玉姐为了这次相亲，一周前就买了条墨红色的长裙，配上一条明黄色的腰带，站在饭店门口的她在当时的小城里引得了不少行人的侧目。玉姐明知道自己有多少人都渴望追求，可面对阿辉却还是有些忐忑。
彼时的玉姐卫校毕业后在一家妇幼保健站当护士，小城的卫生站并没有太多的事情可做，除了有孕妇来生孩子的时候会忙些，其余的时间倒也是清闲，聊聊天嗑嗑瓜子就过去了，自打上中学起，玉姐的身边就不乏追求者，自从开始在保健站工作，有了更多空余时间的她身边更是不断有男人纠缠。可这些男人没有一个她能看上的，玉姐既不接受也不拒绝，可那些男人也不是没脑子，过了段日子没见玉姐有动静，自然就一个个消失了，除去一两个依然不放弃的，渐渐地，年岁眼瞅着一天天见长，玉姐的日子也越来越平淡，直到按耐不住的父母安排了这次相亲。
阿辉在当地政府机关工作，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倒也算是体面，可实际上就是在办公室里的一名普通职员，不论是风光还是油水，都没有他的份。平时老实本分的阿辉虽说也时不时地有人给他介绍对象，可不是姑娘嫌他太老实就是说他没本事，总之，也不知是他的工作还是性格，让本来条件还不错的阿辉单身至此。第一次见到玉姐照片的时候，照片上的玉姐看起来很随和，有着温婉的气质，这让本来反感相亲的阿辉有了些想要见面的感觉。
看到饭店门口的这个红裙女人，阿辉并不确定这就是玉姐，他还继续装作等人的样子，直到玉姐问道“请问你是阿辉么？”，他才开口。
“哦，不好意思，没认出来。”阿辉笑着说道。
“怎么，我有那么让你失望。”玉姐心里想到。
“哈哈，我也不大确定，但感觉应该就是你。”玉姐说，“咱们进去吃饭吧。”说完便往饭店里走，阿辉则在后面跟着。
玉姐还记得那晚吃饭的场景，眼前的小梅吃着自己昨天做的包子陪着粥，一边吃还一边说，玉姐一边看着她一边笑，至于她说的是什么，倒是并没有在听，也可能根本听不大清。想来，那晚第一次和阿辉见面时候吃的，也正是包子。当热腾腾的包子端上来的时候，阿辉还很礼貌地让她先吃。虽然饭菜很简单，两人的话也并不多，但玉姐那晚却很开心，那种舒适的，放心的开心。
婚礼是在他们第一次见面后的两个月后举行的，公布消息的时候，玉姐的朋友都以为她出问题了，照她的条件，对方怎么也应该是个处长级别的才是，谁知道原来是个最底层的职员。而阿辉的家人也同样觉得，他们想，这姑娘这样的条件，会不会是有什么问题才会嫁给阿辉。虽说阿辉是一表人才，可也没到电影明星的程度。但是，疑心归疑心，阿辉的家人自然是开心的。虽说他们也不是富庶人家，这婚礼却还是办得风风光光，即便玉姐没有提半点的要求。办婚礼的时候，在那个小城，成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话题，不仅是因为玉姐，还因为大家都想看看，这样看似登对又实在不般配的婚姻到底能多长久。
玉姐是在婚后的第二年认识的小梅和他的老公，小梅比玉姐小了足足五岁，性格格外开朗直率，小梅的老公阿强和小梅同岁，看上去却似乎比小梅还要小些，阿强比小梅安静不少。玉姐记得第一次和他们见面的时候，是一个周五的下午，玉姐像往常一样比阿辉提前回家约半个钟头，正要准备做饭的玉姐听到阿辉回来的声音，似乎还在与人谈话。玉姐闻声出门，只见和阿辉说话的这个姑娘个子不高有些胖，红扑扑的脸蛋有些可爱，留着短发，说起话来声音能传到三里地外去。再一看，原来还有个男孩跟在她后头，男孩的个头也不高，只比这女孩高一丢丢，身形却要瘦小许多。
“玉，这是我同事小强和他爱人小梅，今天就在咱家吃晚饭。”阿辉看到玉姐说道。
“当然，当然，快请进，我怎么之前在你单位没见过小强呢？”
“姐，我老公上个月才入职的，”小梅笑着说，“还多亏了辉哥介绍呢。”
玉姐看了阿辉一眼，心中纳闷怎么从来没听他提起。“快进来，刚好刚才去菜市场多买了两斤肉，咱们好好吃一顿。”
“谢谢玉姐，来，我帮你打下手。”说吧小梅一边撸起袖子一边打量厨房在哪儿。
“小强好福气啊，这么可爱的女孩子。”玉姐看着阿强笑着说。
“是。”阿强嘴角微微上扬，简单地回应。
“我们家阿强太老实了，不怎么会说话，要不是辉哥搭桥，哪能进政府工作呢。”小梅和玉姐此时已经进了厨房，一边忙活一边聊天。
“当时要不是我不放，我家阿强怕就被别的坏女人拐走了咧。”小梅接着说。
玉姐说，“难不成你追的你们家阿强？”
小梅大笑了一声，“追？都快成抢了，哈哈。”
听小梅说，她和阿强在高中的时候就是同学，阿强虽然学习算不上多突出，可文采非凡，每次年级里作文评比他都名列前茅，而小梅像大多数同学一样，各方面都一般，可小梅却对文采好的男生特别崇拜，所以，即便阿强身形弱小，即便他言语不多，也并没有别的突出的地方，可每次语文老师在班里念起阿强的作文的时候，小梅就格外激动。时间久了，以至于同学都开始拿他俩开玩笑，久而久之，小梅就认定了阿强，甚至于会防着别的女生靠近阿强。虽然阿强从来没有对小梅有过任何的表示，可也从来没有对她的亲近有过任何的拒绝，慢慢地，大家都似乎接受了小梅和阿强在一起的状态，以至于小梅和阿强的家人似乎都以为他们两人在一起了。
“阿辉也真是的，帮人找工作多好的事情，还瞒着我，搞得好像我多不近人情似的。对了，你家阿强怎么认识阿辉的？”玉姐问道。
“阿强说辉哥是他朋友的朋友，好像是一起爬山的朋友，具体什么时候认识的我也不清楚。“小梅说，”我家阿强倒是说常说起辉哥，尤其是辉哥帮忙找了工作以后，本来一直想着请你们吃顿饭的，没想到我们倒先来了。”
“哪有，既然是阿辉的朋友，那是应该的，我们请弟弟妹妹吃饭还不是理所当然，你就别客气了。”
小梅听了只是嘻嘻地笑。“好可爱的姑娘。”玉姐心想。
厨房里小梅和玉姐聊得投机，厨房外却除了电视里的声音，并没有听到别的声音传来。玉姐有些纳闷，怎么朋友间连天都不聊。不过，转念一想，阿强那个性格碰上阿辉这样一个也不大爱说话的，叽叽喳喳聊起来倒是奇了怪了。
那晚吃饭的时候，小梅依然是饭桌上话题的主导，玉姐在一旁应和着，阿辉偶尔也会说两句，倒是阿强沉默得有些奇怪，奇怪到让玉姐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
看着已经吃完的小梅，玉姐有些想笑，怎么可以这么单纯简单，多年前第一次吃饭的情景依然历历在目，大家都变了，唯一不变的是小梅，就像那晚他们四个人一起吃饭一样，唯一开心地聊天的只有小梅。在这之后，他们两家人便经常一起吃饭，虽然那时两家还没有电话，却很默契地时常往来。
第一次让玉姐不安是在婚后的第二天，前一晚的婚礼办得格外热闹，人前风光的玉姐对婚礼很是满意。只是，阿辉喝到不省人事，闹完洞房的他倒头便睡了，玉姐心想，不会嫁了个中看不中用的银样镴枪头吧。第二天一早，阿辉像没事人一样，似乎全然不记得自己已经是结婚的人。到了晚上临睡觉，玉姐一把抱住阿辉，抚摸他的身体，亲吻他的嘴，他的脖子，他的胸膛，突然，阿辉一把把她推开，差点把她推到床下。玉姐当时整个人怔住了，瘫在床边说不出话来。虽然短短的谈恋爱的两个月两个人并没有越雷池一步，却也有亲昵的举动，怎么现如今竟连碰都碰不得了。
“对不起，我身体不舒服。”阿辉道歉道。
“需要看医生么？”玉姐问道。
“没事，过段时间就会好了。”
那晚，玉姐几乎一夜未眠，虽然自己从来没体验过鱼水之欢，可是自己也是不乏有男人追求的，而且也确实体验过那种干柴烈火的快感，只不过没有尽兴而已。本想着，结了婚，终于可以和自己爱的人体验把做神仙的快感，谁知竟是这般令人失望。又或许，她想，阿辉可能因为婚礼闹得身体确实不适吧。
两周后的一晚，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玉姐这次没忍住，放声痛哭了起来，阿辉这次并没有说自己身体不适，也没有任何的借口，只是躺在床上一言不发。让玉姐不明白的是，自己这样的条件对他难道都没有吸引力么，如果真是如此，当初为什么要和自己谈恋爱？
“我只是对那个没兴趣，我们就非要有那个么？”阿辉终于说话了。
“你不是正常人，可我是！”玉姐边哭边说。
在这之后的很长一段日子里，沉默占据了他们生活的一大部分。玉姐也从来没有跟任何人提起关于阿辉的事情，在外人看来，他们的生活美满幸福，甚至连他们的父母也不得而知。
“玉姐，你想什么呢？”小梅问道。
玉姐看了小梅一眼，说：“又想起那件事了。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那件事都快十年了。”
小梅听到这里，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就连她的眼神也变得无光，似乎整个人的灵魂被掏空了一样。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可是不愿意再想起了。”小梅面无表情地说道。
“可是我忘不掉，也不想忘掉。”玉姐看着小梅，眼里闪现出一丝的泪光。
那是一个夏日的夜晚，玉姐像往常一样，冲了个澡便独自一人关上卧室的房门睡觉去了，玉姐睡觉的时候能听到阿辉在另外一个房间的鼾声，在那并不大声的鼾声中，玉姐也恍惚睡去。
突然间，鼾声停了，玉姐也猛然惊醒，此刻的房间出奇的安静，静到玉姐甚至听不到自己的呼吸声。玉姐此刻能感到房间里的异样，似乎有人却又看不见人，她想要坐起来却又起不来。短短几秒钟后，那样的感觉便消失了。玉姐猛地坐了起来，就在此刻，从另一个房间里传来了一声男人的尖叫。玉姐能听出来，这尖叫不是阿辉的。
玉姐喊了声，“阿辉，怎么了？”
阿辉并没有回答。玉姐打开灯准备去开门看看，当她打开门的一刹那，眼前的景象把她惊呆了。只见阿辉一丝不挂，赤身裸体地背对着她站着，他没有在自己的房子里，就这样站在客厅的正中央，一动不动。玉姐连忙把客厅的灯打开，突然阿辉“啊”地大叫了一声，顿时，屋内的灯全熄灭了，就在那一刹那，传来了急促大声的敲门声。
“谁？！”玉姐惊慌地喊道。
“是我，小梅啊，玉姐你快开开门吧！”
玉姐忙冲到门口给小梅开门。刚开门，小梅就抱着玉姐哭起来。“玉姐啊，你让阿辉告诉我，他把我们家阿强藏哪里了啊！”
“说什么呢小梅？”
“你家阿辉现在在我家呢，我家阿强不见了！”
“胡说什么呢，阿辉明明在我家，他怎么可能跑你家去！”玉姐边说边往房屋里面看。
刚刚站在房子中间的阿辉不见了！
玉姐推开小梅，冲房间里喊道“阿辉！”，边喊边去各个房间找，结果并没有阿辉的踪影。
“你说说怎么回事！”玉姐此刻有些头晕，或许刚才是自己在做梦？
“我也不知道，我半夜起来上厕所，回到卧室的时候发现阿强不见了，我叫他他也没答应，然后我一回头，结果发现辉哥在客厅里坐着，吓死我了。”阿梅继续哭着说，“我问他怎么在这里，阿强呢，结果他也不说话，一动不动地，我就赶紧跑出来了。”
“奇怪，我一直以为阿辉在家，怎么会跑你们那了，快走，我去问问他。”
玉姐并没有告诉小梅她刚才在家里看到阿辉的事，只是赶紧和小梅往小梅的家里赶。
到了小梅家，阿辉还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两眼无神地呆坐着。玉姐叫了声“阿辉！”，只见阿辉像是梦醒了一样，突然惊了一下，看到玉姐和小梅站在眼前，显得不知所以。
“怎么了？”
“你怎么跑到小梅他们家来了？”
阿辉这才意识到，他坐在小梅家的沙发上。
“我不知道啊，我明明在我房间里睡得好好的啊！”阿辉一脸疑惑地说。
玉姐听到这句，有些不自在地瞟了阿辉一眼。阿辉似乎意识到说错了话，忙说了句，“我比你睡得还早，你难道忘了？”
小梅压根没在意，只是着急地问阿辉：“你知道我家阿强去哪里了么？今天晚上阿强明明就在卧室里的，我出去上了个厕所，他就不见了。”
“不知道呀，阿强不在？”
玉姐此刻身体一阵冷气上身，她想起今晚在房间中看到的那个赤身裸体的男人，会不会是阿强呢？可看身形，却更像阿辉，毕竟阿强比阿辉还是矮了不少。
“这样小梅，你先睡下，可能阿强有事半夜出去了，我家阿辉有梦游的习惯。我们先回家，说不定阿强明天就回来了。”说着，拉起阿辉便要走。
第二天一早，小梅正要出门上班的时候，玉姐和阿辉也来了，玉姐他们看到阿强在房间里睡觉，便安下心来，看小梅神情高兴似乎没有太多顾虑，便没有追究细问下去。
下班后，玉姐又一个人来到小梅家，想着要旁敲侧击地搞清楚，像往常一样，小梅在厨房做饭，而上阿强则坐在沙发上捧着本书看。玉姐看着阿强问道：“你昨晚上去哪了？可把小梅吓坏了，我们都担心着呢。”
“嗯？昨晚上不一直在家么。”阿强的目光没有从书上移开，只是微微停顿了下说道。
玉姐一口气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给阿强讲了一遍，包括阿辉突然出现在他们家里那段。阿强听完，只是淡淡地说，“你做梦呢吧，玉姐，我昨晚一觉睡到天亮，还说小梅怎么没叫我起来害我上班迟到呢。”玉姐看了下厨房的小梅，她似乎没听到什么。
说起上班，倒是提醒玉姐了，“那你上班的时候阿辉有跟你说什么吗？”
“没有啊，跟平常一样。”阿强依然漫不经心地回答。
玉姐见实在也问不出什么，便不再问，推脱家里还有事，不顾小梅的挽留便回去了。
就这样，许多天过去了，生活一切如旧，不论是玉姐还是小梅似乎都把那晚发生的事情当做自己做过的一场怪梦。
直到一个月后的一天夜晚，玉姐跟往常一样洗漱完躺下睡觉，临睡前她瞅了一眼阿辉的房间，阿辉不知在看什么书，一动不动地像是入了迷。玉姐也懒得问，便关上门睡觉了。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玉姐迷迷糊糊地觉得背后有人抱住了她，不停亲吻她的脖子，一时间玉姐这结婚这么长时间以来压抑的情绪忽然难以控制，忍不住呻吟起来。“抱紧我。”此时她已经感受到被进入的快感，一时间忘记了时间与空间，只想让这快感无限延续下去。玉姐情不自禁地回头想要回吻，回头的一瞬间，玉姐突然尖叫起来。
“阿强！怎么是你！”
只见阿强并没有半点的惊慌，慢悠悠地平躺下来不停地摆弄着阳物。玉姐忙跑到阿辉的房间，推开门一看，房间里空无一人。玉姐再次回到自己房间时，阿强已经不见了。玉姐找遍了各个房间，也还是没找到或是阿辉或是阿强的影子。“难道我又做梦了？”
玉姐不顾已是半夜，骑着车就往小梅家奔去。开门的是还睡眼惺忪的阿强，玉姐见了他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只是问阿辉在不在。
“怎么了玉姐？”小梅也起来了，站在阿强后面问，“快进来吧。”
玉姐进来后只是说她半夜起来上厕所发现阿辉不见了，说的时候她有看了几眼阿强，发现阿强并没有什么异样，更加确定了刚才只是一个梦。玉姐没有多逗留，便回家去了。待到回到家里，还依然没有阿辉的身影，玉姐躺下正要睡去，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开门一看，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站在外面，玉姐下意识地要关门，可再转目一看，原来是阿辉。
“你这是去哪了？”玉姐问道，“你衣服呢？”
阿辉只是站在那里，两眼无神地看着前面，似乎根本没看到玉姐这个人的存在也没听到 她的问话，径直往自己房间里走去。玉姐一把拉住他，“你听到没有！”结果，突然阿辉轰地一声瘫在了地上便不省人事。
阿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了，住院中的阿辉不知道，这段时间来他们和小梅家发生的事情已经成了当地街头巷尾茶余饭后的闲话，有说中邪的，有说他们四个人男女关系不当的，还有说精神有问题的，甚至还有传言说玉姐不正经把阿辉气的，总之，玉姐已经渐渐地不再跟除了自己家之外的人来往，就连外向的小梅，话也没有以往那么多了，而他们两家也几乎断了往来。
阿辉出院一周后的一天，下班之后的玉姐在家做饭，听到阿辉回家的声音，说道，“回来的真是时候，饭刚刚做好。”待她从厨房出来，惊了一下。
眼前站的是小梅。
“玉姐，你没锁门，我就进来了，我家阿强走了，他留下封信，你看看吧。”
“你家阿强的信，我还是不要看了吧。”
“和辉哥有关的。”
玉姐迟疑地接过信，信中只有短短的几句话：
“过去的这段时间，给你添麻烦了。阿辉和我即日启程南下打工，等功成之日一定接你们离开这个小地方。放心，每个月会往家里寄钱。保重。强。”
阿辉连个落笔都没有，玉姐想。这也是她当时唯一想到的。
“玉姐，你想什么呢？”
小梅看着发呆的玉姐问道。玉姐看了下小梅，说道，“真是的，谁也没拦着他出去闯，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走了。”还没说罢，小梅便哭了起来。听到小梅哭，玉姐也没忍住，抱着小梅一起哭起来。她知道，小梅的哭和自己的哭完全是不同的原因。
“玉姐，过去的事咱别想了。”小梅看着发呆的玉姐说。
“嗯，不想了，咱们好好合计一下，等他们回来了，两家人好好聚一聚。”
阿辉和阿强是在小梅收到信后的第三天回来的。他们回来的时候已是深夜，静悄悄的夜晚突然想起了敲门声，惊了玉姐一跳。开门的时候，阿辉和阿强都站在门外，让玉姐感到意外的是，离家这么多年，阿强竟然像是长高了不少。待两人进屋后，玉姐一边打量一边想，怎么两个人越长越像了。
“阿强啊，小梅可把你盼回来了，你怎么不回家呢？”玉姐问道。
“玉，小梅是谁？”眼前的阿强问道。阿强过来就要把玉姐抱住。
玉姐一下愣住了，一把推开他。“你干什么阿强，你可别乱来。阿辉，快让阿强回家。”
“玉，你清醒一下吧，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记着他们！他们早就死了！”
“你胡说什么！”玉姐瞪着阿强说。
“小梅和辉哥早就不在了，出事的那天晚上过后你就不大对劲，本来以为我出走这么多年能让你冷静一下，没想到你还是没忘掉。”
玉姐此时突然想起了什么，第一晚见到小梅的时候，她似乎介绍她老公的名字是阿辉的。“难道阿辉是小梅老公？”玉姐问道。
“那天晚上，小梅和阿辉一起来我们家吃饭，你还多买了些肉回来，”阿强犹豫了下，接着说道：“谁知道那肉是过期的已经有毒的肉，他们是客人我们就一直给他们夹菜让他们多吃点，没想到，还没送到医院，他们就过世了。这么多年了，这也不是你的责任，你为什么要欺骗自己把自己折磨成这个样子呢。”
“不对啊，我后来还常去小梅他们家的啊，你忘了，那天晚上小梅来我家说阿辉不见了。”玉姐眼神有些乱，似乎有点头痛，不停按揉着太阳穴。
“别提了，那段时间我们分居，你总是大半夜去敲我租的公寓的门，还满口胡言乱语的。那天晚上我去你那里给你送些单位发的苹果，然后我们才婚后第一次那个，结果我还没完事你就乱喊乱叫，我以为你不愿意就先回去了，谁知道你又半夜跑我那里，也没说什么话，坐了一下就走了。后来我怕你出事就又回去找你，结果刚进门，你就一棍子把我敲晕了。”阿强说到这里便停住不继续说了。
“我今晚先去宾馆住一晚，明天早上再来吧。”说着便走了。
玉姐瘫坐在地上，望着那个陌生又熟悉的男人的背影，再后来的事情，玉姐似乎渐渐地想起来了，邻里的流言，她如何在精神病院度过了些日子，以及初次见到小梅和阿辉的情景，甚至那晚他们被送往医院途中的样子，玉姐都想起来了。
门咣地一声关上了。
“玉姐！”身后传来小梅的声音。
玉姐浑身发凉，却不敢回头。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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