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以工代干在运输队任职       (1973年2月14日--1978,08 )

文革后期，工厂重新组合了“三结合”领导班子，有军代表参加。工厂内部，重新调整各科室车间领导班子。

73年2月14日，调我到厂汽车运输队任书记。当时一起任命运输队的还有队长和付队长。由三人组成运输队的领导班子，我们三人不是干部编制，都是工人编制，全都是“以工代干”。当时时兴的是”以工代干”，即工人当干部用。因为是以工代干，离不开个“工”字，俗称“升官没有发财”，所以待遇还是按原工资级别，我是个二级工工资。

队长是江苏人，是这个技校毕业生，熟率么托车装配和修理，是个熟练的技术工人，当过工长，在工长岗位上提任队长。付队长是牡丹江人，也是军队“复员干部”，因为老婆是南昌人，也是这二年进这个厂的。过去互相不认识，组合在一起。他们先前在那个车间，我都不知，也从不去过问。

车队人员不多。办公室配有文书和会计；车间有汽车修理工，10多人分成三个小组；有8个青年搬运工，跟车搬运轻件货物；还有一名车工，是个年轻人；一名电工，一名么托修理工，都是50多岁老职工；库房二名保管员。汽车司机共有10名，是一部车配一名司机，增加车辆，同时增添司机。

当时，车队车型品牌杂，有八吨黄河牌汽车二部、八吨上诲交通牌汽车二部、四吨解放牌汽车二部，是最好的、二吨半跃进牌汽车一部、还有四吨日野牌汽车一部、解放牌汽车吊车一部，和一部旧客车，晚间接送工人上下班。司机：都是开了多年的老驾驶员和部队复员的驾驶员。

由于汽车车型多，另附件难配齐全。又处在文化大革命运动时期，另附件备件更加紧缺，往往车辆故障，临时采购缺件，延误出车，影响车辆出勤率。为此，车队配一名专职采购员，采购汽车另附件。采购员资历老，社会关系广，特别是汽车行业中很熟，采购汽车配件起到一定作用，解决了汽车配件上不少困难。

修理工技术力量很强，除进行一般的汽车保养和修理，还能进行分级保养和中大修，基本保持车辆修理不出队。专用汽车另部件外采购，车队仅有一部车床，普通小件车队自已加工，大件到有关车间加工。祗要汽车另部件跟得上，基本能按计划完成修车任务。

车队主要任务，确保本厂的物资运输。短途运输，去火车货场拉货和托运出厂产品。长途运输，也有去外地拉急件物资和送急件物资。基本满足厂的生产运输任务。

另外还担负着在市区接送亱间上下班的工人。工厂驻地在近郊，工厂职工不少居住在市区。区间公交车少，厂区到市区仅一条公路，这条公路上工厂很多，当时公交车只是有线电车。上下班高峰期，挤车难。白天工人骑自行车上下班。晚上9点后公交车仃开，值夜班的职工，由运输队负责接送上下班。晴天接送的人少，刮风下雨或冷天，接送的人多些。白天碰到下班时天气突变，车队也会主动派车，为住在市区的职工一点方便。

(1)，特权。不要小看运输队，在生活物资紧缺的年代，是个小有油水单位。平时，进山拉货，顺便带付衫木铺扳；下乡运货，顺带土产品，香姑、茶油等；到大城市送货进货，带点日用品和特产小吃等等。

汽车大修后要试车，乘试车机会大采购，这巳成老习惯。各个修理小组，每次一部汽车大修后，都要进行试车。试车路线早有计划好，那里“赶集”，就试车到那里去，乘这试车机会，购买农产品，鱼肉疏菜之类，既丰富又便宜更新鲜。“赶集”就是农村乡镇的农贸交易活动。南昌市周围，各乡村小镇的农贸交易活动，农民称“赶集市”。赶集市的日子，都按农历时间，互相交叉，逢一、逢五、逢九各镇不同。逢农贸交易活动赶集市那日，四面八方的农民，将自产的农副产品，挑到小镇集市上，摆地摊卖，物产丰富多彩，真是人山人海。活跃在乡镇上的物资交流，既满足了居民生活所需，又提高了农民收入。割资本主义尾巴那阵子，集市贸易消声灭迹。

运输队还经常免费派车，为厂的工人大食堂和为厂服务的小商店拉货，司机也乐意为此出车。给人家方便，与已也方便，买点烟和酒，走个后门也方便。

有次厂党委书记牟书记在商店买“竹叶青”酒，商店售货员不认识书记，回答：没有。我刚好进店碰见，给小店负责人介绍：这是厂党委书记。即拿出二瓶“竹叶青”酒卖给他。应了一句俗话，熟人好办事。

(2)，难题。那时期，文化大革命后期，厂里的保守派都转为逍遥派，没有公开的对立面，厂里表面上平静。社会上还有造反派和保守派的两大势力，厂里的造反派经常组织出去声援，就要到车队来要车，这属于非生产用车。最为难的事，最辣手的事。两位队长认为是政治上的问题，让我这里拿主意，顺理成章。我当时考虑，这个造反组织要车，那个保守组织要车，情况不熟，也不是车队职责。为了慎重，不偏向那个派，向厂党委报告，群众组织的非生产任务用车，一律有厂办公室统一指令。合情合理的把皮球踢到厂部办公室。免了为此类事，引起派别争斗。另一方面，派车事小，考虑到如果武斗过程中伤及司机事大，然后工作，车队无权摆平。

(3)，事故处理。运输队最头痛的事是处理交通事故，特别是处在文革动乱时期，有法谁依，无法可依。我在运输队任职期间，碰到了几起交通事故的处理。       

一起事故发生在附近的农村。车队司机江x开解放牌货车，经过农村的村庄时，18岁的年轻人，从路旁穾然冲出，碰在解放牌车的后车箱扳上，摔了个跟头，跌到在路边，脚扳被树枝刺成骨伤。经市交通大队裁决，主要责任在伤者，次要责任是司机。考虑到农民经济困难，厂方负责医药费和补贴误工费。伤者家属还不满意，不通过正当法律程序，带了村里一邦农民，七姑八婶的人，有20-30人，到厂门口围堵运输队领导，搞得我们车队几个干部很狼狈，中午还要招待他们到工人大食堂吃饭，影响正常上下班秩序。为进厂研究处理办法，只好躺在小车里进出厂门口。在那混乱的日子里，交通民警也无良策，谁闹得越利害越凶，谁有真理。上午来围堵，中午招待吃饭，折腾了好几天，最后增加补贴摆平。我主动去过二次伤者的家里慰问，我有切身体会，也很同情农村的农民，靠种田过日子，确实过得很辛苦。伤者年轻，并不严重，没有后遗症，也不影响正常劳动。家属明知不合理要求，能多要点是一点，大厂么，多出点，也只是牛身上一根毛。农民靠种田，是很辛苦了，有了这机会，在“大锅饭”的桶里，捞一口饭也是好的。

一起在邻县的国道公路上“撞”死人。经当地县交管部门介绍，事故的经过很简单：“三个妇女在汽车左前方行走，原本是在靠上风公路的左边行走，风力3-4级，汽车在细沙子的公路上开过，车后倦起的细灰尘，吹向车子的右边。事情发生很突然，中间一位妇女50多岁，突然从上风左边路向下风右边路窜去，司机xxx驾驶的解放牌货车，发现前方有人横窜公路，采取了紧急刹车措施，还是被汽车前保险杠右侧(边)刮倒，当场气绝身亡。”

发生事故时，测量刹车印迹，行驶速度在40码左右，在规定行驶速度范围之内。还有现场的前后同行的妇女证词：确实是死者突然的行动，等我们反映过来，拉也勾不着了，叫也听不到了。根据上述事故的实际情况，及司机开车十多年，一直是安全驾驶员，司机免了刑事责任，处理仃牌(驾驶)一年。

单位仅赔偿安葬的全部费用，死者子女家属没有提出任何要求。

事故处理结束后，我有些想不通的疑点，与交管部门交流意见：(1)为什么三个人(差不多年令妇女)前面和后面的人照常前行，唯独中间一人突然横窜马路；(2)原来行走的是公路左边是上风，反而窜到右边下风，有犯常规，去下风冒汽车倦起的灰尘；(3)早不过晚不过，偏偏汽车到跟前跑步过去，用句冒犯的话，不是找“死”么；(4)为什么老人(死者)单独住，没有与子女一起生活；同行的妇女讲：”死得福气好，躺上一付好寿材”；(5)司机紧急刹车巳把车仃住，死者倒在前保险杠右侧下，保险杠上面有血，死者身上离保险杠的高度位置上下无划伤和碰撞的恨迹，好像是车仃止壮态下，妇女倒下时头碰在保险杠上，头破的血迹留在保险杠上面，血从上面往下流的印迹，血不是印在保险杠的垂直平面上,据此分拆前保险扛右侧显示未直接碰到死者。(6)司机紧急刹车巳把车仃住，死者听到刹车声，受到惊吓，上了年纪的人，又刚窜过公路，脚还没有站稳，人就倒下，刚好人倒下，头倒在前保险杠上面，头破血流，血从保险杠上面往下流，流血过多死亡。亊故就这样造成了。

在分析事故的时候，肇事单位(我)不便提出这些疑点，否则将引起事故处理复杂化。事后与当地交管部门分析，他们也心知肚明，不便细分拆，宁事息人了事。总是一条人命呀！好在司机只仃牌一年的处罚。

还有一起上海交通牌货车的翻车。车箱的货物将搭便车的人压伤。运输队明文规定，长途运货，押货人员坐在汽车驾驶室内，后车箱内一律不谁带客，更不能客货混装。虽然车队三令五申，人人皆知。司机们和押货的采购员，满上不满下，普遍存在带客。那个时期交通不发达，都是厂里的熟人，司机人情面子拉不下。这次带人，是货主部门的采办人员安排，司机没有回绝。造成了事故伤人,货主与伤者家属私下了结。拉的军品货物没有损坏，只是包装箱破损裂痕，汽车也只是后车箱的一边木拦杆损坏，不甚严重。这起事故还没有引起司机重视，仍未堵绝客货混装和私下带客。

每次事故，车队进行整顿，总结经验教训。绝大多数人从中吸取教训，引以为戒，遵纪守法，安全行驶。但在当时，人们的思想上，只重视阶级斗争，不重视安全生产。喊的是“抓革命、促生产”的口号，实际上是“闹革命、忘生产”的状况。在无政府主义的状态下，有規不依，各自为正，不可避免的发生各种事故。

（4），运煤。南昌市政府，经常向工厂企业无偿调用车辆和人员，执行艰苦的任务。有次市政府要求工厂无偿的出车出人，执行应急运煤任务。从萍乡市的偏僻乡村某一小煤矿，煤矿的煤运到萍乡市火车站的货场。车队出了二部四吨的解放牌汽车，组建运煤小组，二名司机和二名汽车修理工，由我带队，一块去执行任务。这是一份苦差，既无“油水”，环境艰苦，又髒又累。分配我们住在农村的一间空房子里，只提供每人一个木板床。吃要自己解决，修理工白天充当炊事员，买菜烧饭。白天我跟车拉煤，泥巴道路既窄又不平，坑坑哇哇，顺当的一天可以拉四次，不顺或堵车或下雨路滑只能跑二趟。晚上参予修理工同劳动保养车子。有次解放牌车子的后轴有个盖子磨坏了，农村没有现成的配件。为不影响第二天出车，当晚找了当地农具厂的女车工加工，没有现成图纸，仅用我培汌时学的制图知识，应急测绘划个草图，还真管用，车工按图纸加工，终于成功车成合格的另件。当夜抢修好车子，虽然累到深更半夜，大家心情舒畅。农村没有洗澡设施，每次从井里提点水，用脸盆放在媒炉上，烧温了水擦擦身，拉煤期间没有好好洗个通快澡，人人都快成了煤黑子。二个多月的艰辛努力，园满完成分配的运媒任务。

(5)，扑素本色。刚踏入工厂这段期间，尤其是在运输队的五年半日子里，虽然是“以工代干”，始终抱着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宗旨。一直保持着部队养成的素质，实事求是的作风，诚实扑素的本色，政治工作者不是光说不练，应该那里辛苦就在那里出现，身先士卒，不谋私利。在运输队任职期间，没有利用职务和工作之便，为自已和朋友带过杉木铺扳；为了了解试车实情，参加过一次试车过程，后来才知道，影响了他们顺道垃私货；经常到群众中去，打成一片，参加一起修车，学到一些修车知识；有时一起同搬运工到货场搬运货物，体验到在露天货场太阳下搬运的辛苦。

                                                      黄  学  公

                                                     2015年6月19日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