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板桥：“怪咖”的狂放与温情

新华日报     2013年11月29日

       今年是郑板桥320岁生日，为此，扬州博物馆近日从馆藏郑板桥作品中选取32件公开展览，让世人走近这位清代中叶活跃在扬州的著名文艺小清新。

　　郑板桥名叫郑燮，板桥是他的号。现在，“扬州八怪”具体指哪些人，学界依然没有定论，但郑板桥诗、书、画、曲皆精，是八怪的领军人物则是无疑的。扬州八怪生前即声名远播，用现在综艺界的话说，他们都是艺术界的“大咖”（厉害的人），郑板桥可算是“大咖”中的“大咖”，且还是“怪咖”。

　　扬州有一种说法，“八怪”是“丑八怪”的意思，虽然只是民间传闻，也可见他们与当时正统画家的区别：狂放、叛逆、清高、桀骜，不走寻常路。不过，从此次展出作品看，“怪咖”其实也不怪。

　　在三百多年后的今天看来，郑板桥的艺术风格颇具现代感。他画路不宽，主打兰、竹、石，画风类似当下流行的极简主义，寥寥数笔，却充满张力；书法自创“乱石铺街体”，纸上的字像大大小小参差不齐的石头铺在地板上一样，展览中的《草书“天台才子”诗轴》《行书“江上愁心”七言诗轴》均属此体。明末清初，中国书画艺术已落入保守的窠臼，临摹照抄盛行，郑板桥的作品不沿袭前人风格，不精功细作，是对传统画坛的一次逆袭，且逆袭成功了。

　　郑板桥有生之年，书画就“人争重之”，普通老百姓求画很容易，不给钱也画，如果是土豪，有时给钱也不画。近代历史学家孙静庵在《栖霞阁野乘》中有一篇《郑板桥之受骗》，讲郑板桥喜欢吃狗肉，贩夫牧竖给他狗肉吃，他就送画回报，而“富商大贾虽饵以千金，不顾也。” 

　　展览中一幅《兰石图轴》，展现了郑板桥率意自由的“乐活”态度。他在一丛兰花旁题字：“古人云，入芝兰之室，久而忘其香。夫芝兰入室，室则美矣。芝兰弗我也，我愿居深山大壑中，有芝不采，有兰弗掇，各适其天，各全其性。”

　　另一幅《墨竹图轴》，画面前方是嫩竹，后方是着墨稍淡的老竹，依他习惯，这种题材应是表达清高、正直之意，然而，题字是：“新竹高于旧竹枝，全凭老干为扶持，来年再有新生者，十丈龙孙绕凤池。”下书“石十哥弄璋之造”。“弄璋”指生男孩，郑板桥将画竹与恭贺生子之喜结合，展现了这位桀骜画家脉脉温情的一面。

　　郑板桥曾为自己的画明码标价，“老而穷窘，不得已亦借此笔墨为糊口觅食之资。”于是，一份定价清晰的润格单横空出世：“大幅六两，中幅四两，小幅二两，书条对联一两，扇子、斗方五钱。”他还表示只收现金，不收礼物，“凡送礼物食物，总不如白银为妙。公之所送，未必弟之所好也。送现银则中心喜乐，书画皆佳。礼物既属纠缠，赊欠尤为赖账。年老神倦，亦不能陪诸君子作无益语言也。画竹多于买竹钱，纸高六尺价三千。任渠话旧论交接，只当秋风过耳边。”如此公开为作品叫价，在当时的艺术圈算得上惊世骇俗。

　　本报记者   龚 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