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来自两百多年前的艺术启示 |
| ——“扬州八怪”书画联展后的思考余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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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异标新二月花——故宫博物院、上海博物馆、南京博物院、扬州博物馆馆藏“扬州八怪”书画联展前不久已落下帷幕。然而由此掀起的“扬州八怪”话题热，却一直还在延续。虽然，展览期间扬州博物馆与清代扬州画派研究会组织了一场“扬州八怪”书画艺术研讨，但是，关于“扬州八怪”的艺术价值、艺术精神，以及当今对于“扬州八怪”的研究方向等若干问题，一再引发扬州相关研究者及画家的思考。
在此，本版邀请美术理论家张郁明、李万才和画家唐雨堤，就“扬州八怪”书画联展带来的思考作个补充与小结。
走近原作，是走近“扬州八怪”的一个途径
张郁明：无论从绘画欣赏的角度来讲，还是从重新体验那时的绘画环境与艺术语言的角度来讲，以及理解“扬州八怪”绘画精神和当代鉴赏等方面都有意义。
从书上我们虽然能看到绝大多数“扬州八怪”的作品，但是，书上所见与原作带来的感觉大不一样。这次所展出的作品大多是大尺幅作品，很有气势很有功力，气韵与风神具足。画册中看不到的用水用墨方法在原作中都感受到了，同时，没有一定的尺幅看不到绘画的语言和语境。
这么大的作品，可以看出他们是给盐商画的。不管你说是说非，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扬州八怪”与扬州盐商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比之前人，我们无论是书法还是线条都不能企及，尤其是印章的丰富性远不能相比，“扬州八怪”一生的印章就是一生的传记。
从这个展览里我们还看到了画家的自信。“扬州八怪”各有千秋，他们用笔肯定，构图精致。回到那个场景看，他们确实有大家的浩然之气。如李方膺一丈六的风竹，一竿到底，它体现的不是技法，而是胸襟和修养。艺术创作唯有胸襟和修养不可模仿也难以企及。
李万才：“八怪”作品联展，让人看到了难得一见的作品，如华新罗、杨法、陈撰等人的作品。有些作品让人感到很震撼，尤其是故宫博物院所藏李鱓的“土墙蝶花”，其破水破墨破彩的技法、笔墨交融的精彩，以及尺幅巨大带来的气势和韵味，以前在画册里是没办法体味到的。
现在很多人对“扬州八怪”不以为然，但是，站在艺术史的长廊里看，“扬州八怪”很了不起，他们的作品很新鲜。
唐雨堤：我个人对“扬州八怪”最佩服的是，书法与绘画的融合，以及情绪、情感对绘画的作用。从他们的作品中你能发现，因为情绪和情感不同，同样的题材却在他们的手中表现出无穷的语言空间，比如中国文人画常见的题材梅花，金农的梅花有月光下的亘古与清幽；李方膺的梅花有风雨中的倔强与清寒；汪士慎的梅花则有主观处理的形式美感与清逸简淡。
创新、个性与生活是“扬州八怪”永恒的艺术价值
唐雨堤：“扬州八怪”将艺术推进了时代推向了生活。中国画从来崇尚高雅，而从“扬州八怪”开始，世俗化的、民间性的题材便被引入了文人绘画领域，这便增添了中国画的生活趣味和个人情味，这一点，对后世画家也很有影响，包括海上画派，甚至齐白石。齐白石的作品就以生活趣味浓厚为人推崇。
强调创新、个性与时代生活的“扬州八怪”是中国画走向现代的标志，因而他们在世界艺术史上占有重要一席。他们对海上画派的形成起到承上启下的作用。对今天中国画的创作也依然起着启示作用。
应该让更多“扬州八怪”作品回到故乡
李万才：让人感叹的是，故宫博物院藏有1800件“扬州八怪”作品。博物馆收藏的“扬州八怪”作品总共不到二百件。过去向扬州博物馆借作品的上海博物馆馆藏“八怪”作品也超过了扬州。
解放前故宫不藏“扬州八怪”作品，因为邓拓在《燕山夜话》中大为称赞“扬州八怪”，以及“扬州八怪”在京城艺术界的影响，解放后故宫博物院才开始收藏。
以馆藏“扬州八怪”作品为特色的扬州博物馆如何保持特色？为此，我们应该奋起直追。要知道，扬州被列为首批二十四个历史文化名城的重要理由就是扬州是“扬州八怪”的故乡。
通过作品，我们才能更好了解“八怪”，研究“八怪”。
清代扬州画派体现的不是笔墨传承而是精神连缀
张郁明：这次联展又挑起了清代扬州画派是不是一个画派的老话题。什么是“画派”？“画派”是大文学里的一个小圈子，是一批人因思想和创作方向相同而凝聚在一起形成的。他们可以有一个开创者，也可以没有发起人。如郭沫若的创造社没有，鲁迅的语丝社没有，徐志摩的新月社也没有发起人。不是要求每个人画得相同，画得一样就可以了。海上画派的吴昌硕、赵之谦、任伯年如果画得都一样还能称其为一个派吗？不能将风格和程式化画等号。
石涛与扬州八怪之间不是一枝一叶的笔墨传承的关系，而是精神的连缀。如李方膺有两方图章，“存我”“笑尊者”。“存我”与石涛的“我用我法”即画贵存我的观念相契合。“笑尊者”类似于石涛的“瞎尊者”自称。
“笔墨当随时代”、“我用我法”、“搜尽奇峰打草稿”，这就是石涛对“扬州八怪”的影响，也是贯穿于“扬州八怪”艺术创作中的精神核心。这三点也是我们今天和未来文艺创作的关键立足点。
有了这样的精神。我们不仅可以继承“扬州八怪”，还要“打倒”“扬州八怪”。
“扬州八怪”研究要从观念及思维方式上加以跟进
张郁明：“扬州八怪”研究，所涉及的领域不仅限于绘画，其中还应涉及经济和文学诸多方面的问题。这些都值得当代做文史研究的人好好研究与解决。
上世纪出版的扬州八怪系列丛书出来之后，很多人都有不完整、不全面、不深刻的遗憾，但现在回头看看，真的没办法再深入了，因为最初进行“扬州八怪”研究的学者已有一半作古，而现在从事研究的人，已经没有方法再深入，思维方法也不在那个境界。现在“扬州八怪”研究的状况是新人接不上，老辈下滑梯。导致现在出现了一些不该出现的问题。
现在的问题是，老画家犯了错误小画家不能拨正。这就是断代的标志。学问研究是在不断对前人补充和拨正中推进和发展的。学术可以有自己的观点，也应该允许别人不同观点的存在。是或者不是，都可争鸣，甚至可以讨论一百年，但是不要轻易封杀不同的观念。文艺研究不要盲目迷信外来“和尚”，不管是外来“和尚”还是本地“和尚”，谁有道理，谁能推动文艺研究的发展，谁的“经”就是“真经”。
李万才：无论创作还是研究，我们今天从文学功底到思想观念、思维方法都与前人有很大差距。这就更需要我们好好向前人学习，踏实学风，形成良好的学术研究风气。
李蓉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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