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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富先生,你的钱包里只有一张卡么?

一个自媒体人眼中的王健林,他的并购,性情,知识更新能力与他的战斗。

脑题库里,一直有一个题目,想写写首富先生王健林。

过去几天,他在云南西双版纳为一个大型度假区项目剪彩。这样的项目加上更综合的万达城,应该有近十个了。三四年前种下的承诺,他用万达的执行力进行浇灌,除了他,没人想到,这么快他就兑现了诺言给你看。

我对他一直有一个评价:爱说大话,然后证明给你看。

地产圈子里,可能找不到第二个大佬同行,像他那样喜欢手写年度工作总结,动辄3000字起,大量使用量化数字,喜欢把完成率挂在嘴边,字里行间,用不断飙涨的指标来驱赶他的同事跑的再快一些。

跑快有奖,跑慢下课。万达森严的帝国里,不会发生大批人马拯救大兵瑞恩的故事,瑞恩拖了后腿,会挨上一枪,别人带上辎重,继续前进。

他靠直觉做生意决定,但每笔大生意都有精细的量化考核指标,冒险家精神与完美执行力,在万达成为企业文化。

这几年,首富爱上并购姿势,寻常的自然生长,无法满足大胃口。

一连串大场面下来,原以为人家是玩扩张,结果人家是玩转身。转身之后,数千亿资产更轻盈,留下一堆悬念:

命令出炉的脉络。影响他的关键人是谁。新王健林能干掉旧王健林么。

2013年,我发明了一个“王健林的护城河”的标题,来形容他土豪般的收购。后来,据说他看到了,很满意这个定义,并且多次在公司内部会上提到这个提法。

对万达逻辑的任何写作,由于缺乏除王健林之外的其他内部人士提供足够接近的观点,因此,很多时候,都是写作者在那里根据他的讲话、以及自身的商业视野与知识储备“临摹”万达。

所以,会有很多版本的首富印象与万达逻辑。万达官方自己出了本书《万达工作法》,披露不少内情,但终因立场而受限。

工作的缘故,最近这两年,我编辑了不少同事的万达稿,我都会把自己对新万达的个人认知,注入到文字行间,虽然这可能有违于新闻的客观,但我最近两年比较反对得不出明确结论倾向的新闻。

既然都是临摹,那就加点颜色,让它更灵动活现。

幸运的是,我感觉到自己蒙对了,跟随上了王健林的生意逻辑。

这两三年下来,使用了不少词汇来形容他一个人主导的转身。

GDP新宠物——万达城,闭环收购,积木模块,关联多元化——旋风收购,线下生活容器——万达式电商,王健林干掉王健林——轻资产化。

逻辑在一个个词汇上跳跃,最终可以连成一条线。

这是一个人的转身,王健林边走边说,你可以理解成,走夜路,边走边唱是壮胆。但我更觉得这是他的转身风格,一手明牌,也要赢你。

包装新词有红利。上面那个标题为我半年后专访到他,据说提供了很关键的帮助。他的公关幕僚长刘明胜是一个经验资深的前总编辑,很挑剔采访者,而且,首富身上每一亿元的财富增值,都意味着邀约专访难度的提升。

那次专访,聊了一个多小时。除了我的搭档抱怨说,我们应该问问国民老公的事,还有一个亮点——他说了一个至今还没有兑现的事情:“万达迟早会做一个航空公司。”

他高高在上,下面是一个由50—80个总裁、副总裁与总裁助理构成的管理层矩阵簇拥着,这些人构成了他权力的基座,也可能是他不断保持新知识的来源。

如果你读他每年两次的工作总结报告,就会轻易发现,他对局势非常明了,有极强的知识更新的能力。

他这样的企业家,本该被一堆行政文件签署,商务应酬与社交发言所淹没,除了骨子里的直觉可以依赖,不太可能还有别的方式还能真正帮助到他。

在去年我的那个专访里,他就说,自己主要靠开会学习。其实我问那个问题,主要是想知道一个重要的事实:

在过去的这些时间里,谁(准确地说,哪几个高管)影响了他,让他做出这么迅速、彻底的、自己干掉自己的革新?

过去两三年,他让万达这艘巨舰拐了一个大弯,目前看已经驶入安全水域。我一直很好奇的是,哪几个人是他幕后的关键先生,国王的班底中,究竟谁是可以真正谈论高端议题的。

为此,我甚至还想做一个人物谱图,来推断下这个帝国里的权力地图。但是,我也明白,没有他主动讲述,这件事不会成功,也不会有价值。

他似乎选择了回避那个话题。他说,通过开会可以很快知道一件事情为何、以及如何做下去。

他的收购势如破竹,国际范已经很浓厚,前几年种下的文旅种子正在发芽。

最后的问题来了,他会赢下最重要的一场决斗么——飞凡之战?

他抖擞应战,一度用词过度——他被与马云的赌局绊倒了么?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是有可能的。他并不是一个轻易服输的人,他遇到被误会、被挑战或者急于辩解的时刻,他甚至会脸色通红——从2005年以来,我已有近十次近身目睹这一点——他很在乎这场战斗。

更主要的是,他曾经是一名战士,战士是不会轻易被别人打倒的。他当下站立的地方,不过是又一个战场,以主帅的身份。这个战场上,玩法飘忽不定,游戏规则由年轻人订立,要命的是,似乎只有他输不起。

对电商掌舵者的不断调换,既显示了他高高在上的控制力,同时,也正因为他的地位,他愿意不断地一次次否决掉自己的决定,抱着不惜被人嘲笑奚落的风险,让人觉得他是一个很有勇气去担当的人。

对于还没有做好的事,他不惜推翻自己的决定,一遍遍重来。对于已经做的很好的事,他也不会去美化当初的开始,包装成一个完美商业故事。

这就是他给我的另一个印象,直率,愿意在陌生人面前公开坦诚,自己的某个明星生意有时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这一点,让我想起了宋卫平。比如早先,在与宋的一次聊天中,我就问到了绿城物业与养老的问题,这些风口上的潜力业务一旦上市,市值可是分分钟秒杀绿城中国的。但他对我说,自己当初作这些,就是从服务的逻辑出发,并没有意料到后面的事情。

对于有头有脸的商界大佬而言,坦诚这些事实并不会增加他们的公众形象。大众都喜欢听传奇的成功故事,会对大佬今日的功成名就抱有玫瑰色的幻想,觉得即使并非都是步步为营,但多数商业动作都有对应的意图,他们比我们看的更为长远,而且很可能,从一开始就想到了。

首富先生的这些直率回答,刺破了这些幻相,也因此显得更为可贵,投射出一种令人信服的真实的感觉。

比如,万达院线当年的布局,仅仅是为了给快速增加的万达广场补缺招租,是被海外同行华纳的临阵撤退所逼宫。如今市值逾万科,回过头来,写作者若把它包装成深谋远虑之举,王健林一定不会为你点赞。

直率,努力,勤奋,会带来好运气。他倾情主演的《王健林去哪儿了?》热播18个月,父子收视率一直高居不下。

在飞凡之战中,有人出注意说,建议王思聪来担任万达电商的掌门人,这样可能胜率更大。呵呵。这个策略是非主流策略,成功了,大家说这是出奇制胜,不成功,大家会说,思聪加油哦,万达电商模式有问题。满满的90后真爱。

万达电商是前所未有的模式路径,交点学费也正常,由首富先生为全线下的同行转型而买单,我觉得,这很公平,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一旦它摸到自己的门道,突然化学反应出现了,烟花璀璨,能量被制造出来了,首富拿大头,这也很公平。

自从出了国后,看到价格实惠的好东西越来越多,首富先生的购买欲也越来越强。

有一天,我的手机上突然收到了一条万达品牌公关部发来的信息:9月30日上午十点,万达集团将在万达索菲特酒店7层大宴会厅对外发布重要事项,暨万达与美国网飞(Netflix)战略合作签约仪式,期待您的光临,云云。

战略合作的措辞翻译过来,就是万达收购网飞。网飞是谁?就是拍摄了《纸牌屋》美剧的那家,全美呼声最高的、用互联网大数据思维进行节目制作的独角兽公司。

马上打开电脑,开始构思一个自媒体文字,谈谈自己的第一反应。当阿里、腾讯、乐视、优酷、小米纷纷都在购买版权、构建内容池的时候,万达身影出现了,一出手,就收购了一个真正处于产业链上游的大家伙。

发布会人潮一定很汹涌,外国记者一定很多,提问机会一定很少。

自行脑补了一个发生在这个拥挤发布会现场的对话画面:

“首富先生,听说你的钱包里只有一张卡?”

“是的,一勺君,一张卡看起来就够了,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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