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在世如春梦

在黄昏的时候做一场遥远的梦，然后梦醒了，回到现实里，努力工作，柴米油盐。

现实与梦境最接近的地方在于
长时间的奔波过后
傍晚时分的长途大巴车，靠窗。
窗外原野，房子，行人
睡意朦胧，微晕
异地异景，身旁的人儿
魔幻而又真实。

有时只身一人出行，总是很喜欢这种傍晚时分的大巴车，昏暗的天色，晕晕沉沉地靠着玻璃，像一场梦，暧昧迷离。

后来听见一句话，说是人生在世如春梦。竟觉得如此适用，过往的人和事，在某个黄昏时刻回想起来，就像那辆大巴车上的一场春梦，隐隐约约，那么不真切。

想写点什么，又不敢写，总感觉每次想要找个地方说点话，晦涩的文字总会引人误会，旧友反目。

晚上看书看到一半，突然烦心，没来由的心事涌上来。套上大衣，顺手在抽屉里拿了包兰州便下楼了。

夏官营的夜风冷的让人直哆嗦，才发现自己还露着脚裸。图书馆前面放着烟花，很热闹的样子，穿过旁边的小树林，靠着树干。极力想去想清楚自己到底在烦什么，却还是想不出来，呛了口烟，直咳嗽。

逆着人流往宿舍走去，身后依然是烟花在夜空炸开的声音，我想一定会很好看，只是不想再回头。困意袭来，朦朦胧胧竟有了几分梦境的感觉。

人生在世如春梦，这几日脑子里一直在闪着这句话。前些日子从那辆黄昏时刻在异乡原野奔驰的大巴车上第一次有了这种感觉。然而回家之后我便生了场病，在床上躺了三四天，脑袋朦朦胧胧，昏昏沉沉。

生病的那几天，总是莫名其妙的梦，有关爱情，有关未来，光怪陆离的想法。孤僻又涌上来，真是个奇怪的人。

前年二月，参加了一场葬礼，一个老人的离去。二月份的海岸如同春天一般，坟茔旁满是杂草与小树丛，在海风中摇曳着。

那时我在想，等明年春天，坟茔旁的矮松树上估计就会有贼鸥的巢穴了吧。

唢呐声依旧在耳边回响，飘过了海岸，也穿过了棺椁。

青青坟茔，皑皑招魂幡。啼哭的幼童，调皮的少年，安静抽烟的年轻人，满脸愁容的中年人，抽泣到哽咽的女人，做仪式的老人们，还有已故的人。这场梦有点久。

人生在世如春梦，要说的是什么呢。我总觉得，那些已经发生的事，正在发生的事，一旦发生过了，就变成了遥远的梦。有趣或难过的，都觉得暧昧。

像是两年前在杭州街头的雨夜，踩着青石板，街旁房子的灯光冷清又暧昧，迷离地像一场梦。

像是十几年前的幼孩时，躲在叔叔家老房子的海带仓库里，潮湿而又温暖，让人昏昏欲睡。

在黄昏的时候做一场遥远的梦，然后梦醒了，回到现实里，努力工作，柴米油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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