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有故事 | “猜爸爸”

导读

“猜猜哪个是爸爸”，这个游戏有一群孩子经常玩。不用蒙眼睛，随便看，各位爸爸就站在眼前，却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他们，是矿区的孩子。他们的爸爸，都是采煤工人。

那是几十年前的记忆。

年幼的孩子们无法想象矿井下的辛苦与危险。但有一个男孩，从爷爷布满褶皱的脸上和爸爸青筋纵横的手背上依稀见过了煤矿的样子，从此在心中埋下了一颗传承的种子。

而当他自己作为工作人员第一次下井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他的奶奶也惊讶不已：“这也叫掏煤？！”

跟随着一盏晃动的矿灯，我们走过祖孙三代的人生岁月，见证了一段魔术般神奇的变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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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煤，是一种什么样的工作？黑漆漆，脏乎乎，到处充满了危险——一般人都是这样的印象。可是，在国家能源集团神东上湾煤矿，有一个采矿界赫赫有名的世界奇迹，也是中国煤炭开采技术的里程碑。

猜猜哪个是爸爸？作为矿区长大的孩子，冀宏波和小伙伴儿最常玩的游戏就是“找爸爸”。下井归来，一脸煤尘的矿工们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在爷爷的故事里，冀宏波无数次“见过”煤矿。长大后，第一次下井时，眼前的一切让他震惊不已。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第一代煤矿拓荒者们来到漫天黄沙的鄂尔多斯高原扎根，冀宏波的爷爷冀廷贵就是其中一员。那时，煤窑口只有半米高，人站不直，只能背着筐子爬进去掏煤。黑洞里，照明用的煤油灯熏得人鼻涕眼泪直流。

八九十年代，冀宏波的爸爸冀永平，成为了第二代矿工，参与了上湾煤矿建设。工作面宽敞了些，但井下依旧黑暗。唯一的光源是头顶那盏晃动的矿灯，那是他们活着的信号。冀永平每天背着40多斤重的树脂炸药，步行十几公里下井，钻眼爆破，矸石飞溅，危险无处不在。

当一列列小火车将煤炭运出地面、运向远方……村子里有了炊烟，城市的夜晚变得通亮。

2012年，冀宏波大学毕业，想回煤矿工作。妈妈急了：“咱家就不能换换门庭？”

冀永平给儿子讲井下的辛苦与危险。这是这位煤矿工人与儿子最正式的一次谈话。最后他说：“你自己拿主意。”

冀宏波最终选择成为第三代矿工。

如今的神东是世界超级煤矿，生产安全性超过许多发达国家。冀宏波操作摇臂，一刀走一遍，切下的数百吨煤就自动进入机器运走。产量巨大，每个班井下却只有20人左右，没有人直接和煤接触。工作平面亮如白昼，生产都是智能化电脑控制，现在，人们把采煤人叫“白领矿工”。看到冀宏波工作的视频，他的奶奶惊讶地说：“这也叫掏煤？”

今天，矿区再也不流行“猜爸爸”的游戏了。亲历了几十年来矿井下魔术般神奇的变化，人们更愿意去猜，明天会是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