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律宾 “伤精力还受得住，就是有点伤钱”

跨年夜，菲律宾当地华人的餐桌。图/黄赛

本报特约通讯员黄赛菲律宾马尼拉报道

2019年最后一天，想家，想妈妈，想长沙。窗外烟花声、消防车声，热闹无比，这是我不在长沙过的第八个元旦节了，同时也有八年没有在长沙过春节了。

这些年，大部分时间不是我一个人，就是和孩子两个人跨年。元旦是这儿的新年，孩子爹要忙生意，很多华人商人都是如此。而春节，这边也是不过的，我也刚好在读书期间没法回国。想想孩子爹为了家的辛苦，想想远方的亲人，再看看眼前逐渐长大却从来没有感受过中国年的孩子，内心深处不知是委屈，还是对自己人生道路选择的埋怨。

熬了两碗粥，配上家乡的榨菜

跨年夜，我熬了两碗粥，配上家乡的榨菜，一边吃，一边和孩子聊聊家乡，聊聊他的梦想，聊聊我们一起想念的人。

回忆里，中国的新年是红彤彤一片，对联，红衣裳，红包，欢欢喜喜，逢人祝福新年吉祥。而热带国家的新年，最大的不同是天不冷，不用怀抱火炉吃水果，没有男友在大雪纷飞下拥女友入怀的浪漫，也没有一家团圆吃饺子看晚会。

菲律宾的跨年夜是满大街的彩灯，造型很亮很美，大城市里烟花四起，贫民窟里人们也能喝酒唱歌舞蹈乐不思蜀，充满《泰坦尼克号》里Rose第一次去下等船舱和他们一起舞蹈时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另外，在菲律宾，过年一般都是不上班的，除了医院急诊室和部分药房，其他大街小巷的各个商店银行全都不开门，但华人店铺有一部分继续营业，并且给三倍工资，13薪，年终奖等等，即使这样，也很难留住员工，本地人都认为快乐比挣钱重要。

像我一样在马尼拉的华人很多，在我认识的朋友中，一部分刚好有假期的回国过年，如果家人在这边的多半会留下来过年，家里有生意的如果过年营业，会帮忙一起顾店；有的会去教会和很多的华人一起吃吃饺子，看看电视，唱唱歌，聊聊家常。有的会开一间环境好点的日租房，三五朋友聚聚会吃吃夜宵。

“孩子忙着收礼物，我忙着包礼物”

事实上，这儿的迎新年和圣诞节庆祝从12月初就开始了，各种party，交换礼物，孩子们12月里每天早上去学校都收到礼物，别提有多开心了。我们给家人、朋友、老师、同学、保姆、司机、保安、物业、医生等等都送了礼物。这几年我也练就了一项本领：包礼物。不但可以包各种大小各种形状的礼物，还能用包装纸折出艺术层次，包礼物的速度一年比一年快，这次的记录是三小时包60个，对于不同年龄送什么礼物也有了一定的研究，伤精力我还受得住，就是有点伤钱。

看到很多朋友都在年终总结里写到在各方面比去年要好很多，我都嫉妒了，回想自己一年里最重要的任务——第二场钢琴演奏会没有完成，有些烦闷和焦急；但安慰的是，参加商会活动接待国内外政府领导来访，主持一些大型商会庆典还算尽心尽责，虽不够完美，却是自己感兴趣的事；孩子教育得还算满意，即使只是在宝妈阶段寻找存在感，也是乐意的。

有人欢喜有人愁。去年的今晚，我带回一个菲律宾员工的孩子，员工是单亲妈妈，在华人商店上夜班，孩子就在旁边的7-11便利店桌上趴着，虽然他非常习惯安安静静地趴在那里，准备等妈妈一晚上，但我想，跨年夜他肯定也是睡不着的。于是，征求孩子母亲同意后，他和我，加上我儿子，三人一起跨年。

没有父亲，没有其他亲人，每年都不能和妈妈一起过年的孩子，是怎样的心情，他妈妈又是怎样的心情呢？想到这总是不乏怜悯。我给他换上帅帅的衣服，让他吃最爱的儿童餐，送给他最爱的乐高，希望能给予一点温暖，但是菲律宾像他一样的孩子太多太多了，谁又顾得过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