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枝（植物小品之三十八）

　　荔枝最早产于我国海南岛和廉江，均是野生的。据记载，南越王赵佗曾向汉高祖进贡荔枝。它的栽培，迄今为止，已长达二千多年的历史。古籍称荔支、离支、丽支，果实成熟时果皮色红艳可观，俗称丹荔。唐朝朱应《扶南记》对荔枝一名解释为：“以其结实时，枝弱而蒂牢，不可摘取，必以刀劙其枝，故以为名。”荔枝鲜果色、香、味、形均美，甜香可口。宋代苏东坡在品尝岭南荔枝时，写下“罗浮山下四时春，卢桔杨梅次第新；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的诗句。
　　天宝年间，杨贵妃喜食荔枝：“日盼荔枝复南来，闻骑声声媚颜开。”唐明皇宠悦杨贵妃，下令地方飞马进贡新鲜荔枝。唐诗人杜牧有诗记之：“长安回望绣城堆，山顶千门次第开；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于是荔枝和美人便紧紧地联系一起了。
　　不过，荔枝一般生于岭南，这种水果“嘈离本校，一日而色变二日而香变，三日而味变，四五日外，则香味尽去久。”岭南距唐京城长安有数千里之遥，即使一个驿站一个驿站地快马专递，日夜兼程也不可能在短短几日将闽、粤、桂的荔枝送到京城。
　　唐元和十五年夏天(公元820年)，白居易调升忠州刺史，属川东境内。大概就在这年夏天，他吃到了荔枝。诗人在惊喜之余，“命工吏图而书之。盖为不识者与识而不及一、二、三日者云。”他请人画了一幅荔枝图，亲自写了这篇题图的序文，即是流传至今的《荔枝图序》。
　　宋人罗大经《鹤林玉露》上说：“唐明皇时，一骑红尘妃子笑，谓泸戎产也。”记载，唐代京中也能见到四川荔枝，唐诗人张籍在《成都曲》诗中写道：“锦江近西炯水绿，新雨山头荔枝熟。”杜甫《解闷十二首》云：“先帝贵妃今寂寞，荔枝还复入长安；炎方每续朱樱献，玉座应悲白露团。”，“忆过泸戎摘荔枝，青峰隐映石逶迤；京中旧见无颜色，红颗酸甜只自知。”唐诗人杜甫于永泰元年（公元765年）到戎州，写过《 宴戎州相使君东楼》诗，中有“重碧拈青酒，轻红臂荔枝。”的诗句。四川盛产荔枝，从四川到长安，快马递荔枝就很正常了。所以杨贵妃吃的只能是四川荔枝。
　　蔡襄所作《荔枝谱》说：荔枝“性畏高寒，不堪移植”。全书约二万余字，记述了荔枝的历史、分布，并评测了荔枝的高下。认为广东、四川荔枝都早熟，肉薄而甘酸，不及东闽所产，连福建中下等的也比不上。福建荔枝福州最多，兴化最奇，莆田最佳。蔡襄本是福建莆田人，这样的评判太富感情色彩，极不公正。难怪清代人屈大均忿忿不平：“以予论之，粤中所产挂绿，斯其最矣。福州佳者，尚未敌岭南之黑叶，而蔡君谟谱乃云，广南州郡所出精好者，仅比东闽之下等，是亦乡曲之论也。”
　　其实在古代荔枝并不只在岭南一带种植。汉武帝曾筑扶荔宫，把荔枝移植到长安。宋微宗时，“以小株结实者置瓦器中，航海至阙下，移植宣和殿。”微宗写诗：“密移造化出闽山，禁御新栽荔枝丹。”明代文征明也有《新荔篇》诗，描绘江苏常熟顾氏种植荔枝事：“ 福山杨梅洞庭柑,佳名久已擅东南。 风情气味不相下,称绝今兼荔枝三。”
　　唐代白居易赞美荔枝说：“壳如红絹，膜如紫綃，肉莹白如雪，浆液甘酸如醴酪。”便联想到美人的唇红齿白，冰肌玉肤，引起世人无限遐思。“何因软语甜如蜜，皓齿无声啮荔枝。”一种随意的优雅，国色天成，风姿撩人。再加上唐明皇和杨贵妃爱情的喧嚣，千里飞骑，马蹄得得的风流烟尘，这也许是人们特别喜爱荔枝的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