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仙子绶带鸟

                           闻雪思

                    

    我满怀敬意地注视着眼前这只小鸟。

    它的确仅仅是一只小鸟，比麻雀稍大，比鸽子略小。蓝黑色的头颈和冠羽闪着熠熠的辉光，翼羽紫褐，绒毛粉白，最为显眼的是两条雪白的尾羽，长长的，在体下婀娜地摇曳，优雅地飘扬。

    我知道它的名字，它们因尾羽得名，叫绶带鸟。我见过它的形象：在古代国画中，常见雌雄绶带鸟于红梅与青竹之间比翼双飞的描绘；在青花瓷瓶上，也曾屡见拖着长翎的绶带鸟啄食累累枇杷的图案。前者寓意夫妻恩爱、白头偕老；后者寓意四时吉祥、官高寿长。在中国的传统艺术中，常借用绶带鸟的形象表达吉祥的祝愿，比如，与蝙蝠一起组图，称为“福寿双全”。

    我听说过它的传奇，传说它们是梁山伯祝英台的化身，这对恋人死后变成了绶带鸟，自由自在地在树林中生活，形影不离，再也不受封建婚姻制度的束缚。它们时而在枝间跳跃，时而在空中飞翔，张翼展尾，风度翩翩，飘然如仙，美丽优雅，人称林中仙子。

    眼下，林中仙子显然失去了自由。它被囚禁在一个宽敞的笼子里，面前，摆放着丰盛的饮水和食物。

    它孤傲地站着，仰首扬眉，沉默以对，连眼珠都没转。

    围观人中一老者说：“绶带鸟习性飞行中捕食，吃活的昆虫。这样的食物它不吃的。”

    捕猎者用镊子夹，用手递，用绳线拴，或直接投放，将各式各样的小昆虫投递到笼子里。绶带鸟依然目不斜视，不理不睬，无动于衷。

    围观的人群中响起了童音：“这么多人看着吃饭，谁能吃得下嘛！”

    捕猎者仿佛恍然大悟，用布帘隔开了鸟与围观者。然而，当重现鸟容时，笼子里却是旧貌依然，水波不兴，鸟呆立，虫乱飞。

    人们开始议论纷纷，赞美鸟儿风姿，感慨它的倔强，批评捕猎者的方法，甚至质疑他的动机。

    捕猎者委屈地申辩：“我就是觉得它美丽，想饲养起来观赏。哪想到它竟然两天两夜不吃不喝嘛。” 

     “如果你再不给它恢复自由，明天恐怕你只能将它制作成标本欣赏了。” 我不禁插话道。

    人们的视线转向我。我解释道，绶带鸟以活昆虫为食，是森林除灭害虫的益鸟。由于取食特别，很难饲养，多在被捕囚后的三天内死亡。如果人类真的喜爱这种美丽的生灵，就千万不要囚禁它们，使自己朋友受到伤害。失去自由，宁愿饿死，别小瞧这种鸟儿，它们做得到。

    捕猎者沉默了。他的妻女却走向鸟笼，毅然打开了笼门。在人们欣喜的目光中，绶带鸟张开翅膀，缓缓地飞上天空，长长的尾巴在身后轻轻地甩动，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