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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的战争:春秋时代——春秋时代的兵制与战争形态
古代无论氏族部落与封建,都是以战斗立国,所以兵制比起其它任何制度都更为完备。简言之,即:一切政制都以便于战斗为主,也可以说是以军事制度为中心的政治制度。《周礼·地官司徒》篇对此有如下记述:

 

    小司徒之职掌,乃会万民之卒伍而用之。五人为伍;五伍为两;四两为卒;五卒为旅;五旅为师,五师为军。以起军旅,以作田役,以比追胥,以令贡赋。乃均土地,以稽其人民,而周知其数。上地家七人,可任(充兵役)也者家三人;中地家六人,可任也者二家五人;下地家五人,可任也者家二人。凡起徒役,毋过家一人,以其余为羡惟田,与追胥竭作。

 

    《周礼·夏官司马》篇也有如下记述:

 

     凡制军万有二千五百为军。王六军,大国三军,次国二军,小国一军,军将皆命卿。二千有五百人为师,师帅皆中大夫。五百人为旅,旅帅皆下大夫。百人为卒,卒长皆上士。二十五人为两,两司马皆中士。五人为伍,伍皆有长。

 

    《周礼》一书,相传是刘歆所伪作,但上述的周代兵制与其兵役之法,应当是有所依据的。而且其军师的官名与周代的官制也相符,可以证明其并非纯为虚构。这是因为周代以军事开国,必然有完备的兵制与役制,这是当然之事。而且周代兵制与井田制是连在一起的。关于井田之制,在前面的《西周的建国制度》里已经述明了。之所以说他们是连在一起的,是因为井田制是一种原始的屯田兵制,以田养兵,计田出兵,平时农民力役以耕田;战时则编农以为卒,这就是周代兵农合一的制度。

 

    周武王战胜殷纣,以大扶胥的冲车制胜,详细情况在前面的《武王伐纣》中已经论述了,所以周代的作战,以兵车为主兵。兵车一乘,依照《孙子兵法·作战》篇张预所注,大概是:驰车一乘,戎马四匹,甲士三人,卒七十二人(这点张预注释有误,应为卒七十五人,因为这才合三两之数)。守车一乘,牛四头,卒(服勤卒)二十五人。

 

    春秋时代的军制,应当是沿用周初的旧制,所以春秋时代周室宗亲之国,应为同一军制。惟承平日久,车朽马敝,兵器腐败朽劣,不堪使用而已。至于楚国一向是周室的敌国,《诗经》记载:“奋伐荆楚,荆楚是惩”,就是这方面的证明。其是否用周代同样的军制,史籍并无明文记载。依照唐太宗与李卫公问答所记载:“楚为山泽之国,车少人多。每车一乘,用士(步卒)一百五十人,为周朝兵制之倍”。则可以知道楚国虽然也同样使用兵车,但其编制显然与周制不同。

 

    春秋初期的作战,大概规模很小,就算在齐桓公争霸时,齐的兵力也不过3万多人。但到了晋楚争霸时,战争规模则逐渐扩大,晋文公起扩立三军,城濮之战,晋、齐、秦联军兵力达8、9万人,而楚军兵力大约达到11万人,是春秋第一次大规模的作战。城濮战后晋文公扩编为六军,而后晋襄公缩为五军,晋灵公时为四军,以后到晋景公时,再次扩充为六军,从此以后,诸侯军队最盛者莫如晋。晋与楚之可以能够争霸百余年,以及能保持其在中原霸业地位,就是全赖其庞大的军事组织。

 

    春秋初、中期的战争,兵力以兵车的乘数计算。晋、楚城濮之战,晋军兵车700乘;楚军也有同样的车数。其后兵力扩大,到晋昭公谋伐楚时,集诸侯之军于邾南,兵车达4000乘,而楚国这时也有兵车2000乘。到春秋晚期,各国因兵车供应浩繁,改车从步,乃有步卒之战。到吴国兴起,更有舟师之战与舟师步卒混合之战,这已经演化成为复杂的兵制了。

 

    春秋初、中期的战术,大概是兵车并列的横阵。车队的编制,大概分为中、左、右三军。双方都作正面的冲突,战术变化不大。以后逐渐有佯退、伪装、诱敌、埋伏、奇袭各种诡变的战术。到伍员、孙武、范蠡等人出现时,战阵极尽奇诡变化之能事,开创了以后战国时代奇诡战术的先河。

 

    春秋初、中期的战争,因为兵力不大,大概只用战场的战术运用就可制胜。到了中期以后,因各强国疆土日广,联盟军的兵力也愈强,所以不仅展开了地略形势与战略形势的斗争,而且为了争夺其它国家,还展开了政治与外交的斗争,逐渐具有了近代战争策划的规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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