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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共读小伙伴，在昨天的阅读中我们看到，人性深处具有暴力倾向，并不会因为将它掩盖就消失，我们在不自知的情况下发泄着内心的暴力，当我们将暴力上升到美学层次，光明正大拿来探讨、正视它时，它反而不那么危险了。
今天，我们将阅读的是“思维孤独”。今天的推荐阅读章节是本书的第五章，第193页至22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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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简化的思维过程
思维是什么？我们都有一个大脑，经由大脑去思考很多事情，去推论、推理，最后下判断，这就是思维。
在孔子的哲学里，常常是一种结论式原则。而希腊哲学则恰好相反，它把推理、思辨的过程视为哲学中很重要的一环。在柏拉图的《飨宴篇》里就针对一个主题：Eros（译为“爱”），以不同的角度进行讨论——发言的有医生、有戏剧家、有诗人，各自提出对Eros的解释。是否会有结论？柏拉图反而不太关心。
如果你习惯阅读儒家哲学的话，读希腊哲学会有一些不耐烦，因为你会觉得，怎么读了好几页还没有结论出现？受儒家文化强烈的影响，我们其实不太善于思辨，也很少有机会思辨。
因为缺乏沟通的耐心，思辨的过程完全被简化了。
思维最大的敌人大概就是结论吧！任何一种结论，来得太快的时候，就会变成思维的敌人。
当我站在台上授课时，常常检查自己讲话的意识形态，让底下的学生可以与我一起思辨问题。有些学生会觉得累，因为他们已经习惯一个问题会得到一个答案。老师直接给答案，是更方便、更简单的做法。
可是，教育的思维模式怎么会变得如此简单？
当我站在讲台上，碰到一个对立、怀疑的声音时，我会很珍惜这个声音。因为这个声音非常不容易，他同时在帮助我，使这个带着权威和暴力，站在讲台上的角色多一点弹性，而不是单向指令的下达。
孙中山临终前，谆谆告诫说要“唤起民众”， 他不是要告诉民众对不对、好不好，他要唤醒的是民众的思维，他知道若是民众无法思考，社会的繁荣强大都是假的，都将毁于一旦。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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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论让思维失去意义
有一阵子台湾飙车文化盛行，我让学生去采访他们，为什么要在这样一个空间飙车，速度感的追求对他们有什么意义？
学生后来整理出一个很有趣的比较。参与飙车的人大多都是没有读到大学，他们自己养活自己，并存了几个月的薪水买摩托车，作为证明自己价值的所有物。当他骑着自己买来的摩托车，加快油门时，享受的是一种自己做主的快乐。
这份作业对当时的学生而言很重要，借由采访对谈，使他们对此这一社会现象有所思索，而不是立刻下判断说：“你看，他们都是坏孩子。”我相信很多父母会这么说，但这个说法对于整个事件没有发生检讨性的作用。
我们当前的教育以考试为导向，是非题、选择题越来越多，学生不需要思辨，整个教育系统也没有耐心让一个受教育的人不立刻下结论。可是这有什么意义呢？
思辨的过程是什么？就是一个人在做周密的思考前，不会立刻下结论，他会从各种角度探讨，再从推论的过程中，整理出自己的想法跟看法。
我想，很少会有父母师长鼓励孩子，去跟飙车的人、刺青的人进行对话。我们的思维没有办法进行，有一部分原因是我们在族群与族群之间划了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领域跟领域之间不能沟通，使得社会没有办法进行思辨。因为思维的起点，就是大家对一件事情有“共识”，即使角度不同，但焦点是在同一件事上，而不是各说各话。
我们常常因为角色不同被限定而失去讨论的空间，我觉着不完全是代沟的问题，而可能是我们不重视思维的过程，直接下了结论，这种阶段性的鸿沟是造成思维孤独一个很大的原因。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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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学的起点是怀疑
哲学在检视思维，但不是读哲学的人就叫做有思维。我们读中国哲学、印度哲学、基督教哲学等等，这些只能称为读书，不叫哲学。
庄子读了很多前人的哲学吗？好像不是。他只是在思考到底是爬在泥土里的乌龟比较快乐，还是被抓起来杀掉后装在黄金制成的盒子里，摆在皇宫里被供着的乌龟比较快乐？我觉得这才是哲学。
哲学是面对现象的思考，如果你只是读别人讲过的东西，本身没有思辨，只是继承或模仿别人的想法，就不能称之为哲学。
因为，哲学的起点是怀疑。
我们很容易被媒体牵着鼻子走，因为我们的判断力和思考力都越来越弱，甚至到最后干脆说：“大家都这样讲的话，我就这样讲吧，我就是缺乏思维。”
当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人说暴力是不好的，剩余的百分之零点一才说：“暴力……”大家已经开始骂他了：“你没有人性，怎么会赞成暴力？”他可能不是选择赞成或反对，而是选择思考。
所以我认为，思维孤独是六种孤独里边最大的孤独。作为一个不思考的社会里的一个思考者，他的心里是最寂寞、最孤独的。因为他必须要先能够忍受，他所发出来的语言，可能是别人听不懂的、无法接受的，甚至是别人立刻要去指责的。作为一个孤独者，他能不能坚持着自己的思维性？ 这是很大的考验。
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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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是思考的开始
在这本书里，我一直说这一件事：这个社会要有一个从群众里走出去的孤独者，他才会比较有思考性，因为他走出去，可以回看群众的状态。如果他在群众当中，便没办法自觉。我自己也是一样，当我在群众中，我根本没办法思考。所以孤独是思考的开始。
大凡思考者都是孤独的。例如庄子，他孤独地与天地精神往来，不与人来往。他从人群里面出走，再回看人间的现象，所以他会思考：爬在烂泥里的乌龟比较快乐，还是被斩杀后供奉在黄金盒子里的乌龟快乐？他在思考，也在悲悯这些汲汲营营的人。
庄子其实讲的很清楚，他愿意做在烂泥巴里爬来爬去活活泼泼的乌龟，因为那是他真正的自己。
这则寓言所阐述的，正是一个真正好的哲学家应具备的缜密思维，也教给民族了不起的人性之传承与发扬。
在今天，我们看不到像庄子一样的孤独思考者，也看不到他在另一则寓言说的“大而无用”的人。我们都希望自己是个有用的人，庄子却说：“无用之用，方为大用。”他提醒我们说，你可不可以扮演无用的部分百分之零点一？先回来做自己，然后你对社会的“有用”才有意义。如果你自己都不是自己了，只是被社会机器利用，没有思考能力的角色，对社会的贡献只是“小用”。
庄子长期以来保持一个高度，是一个独立思考的人。他追求个人的解放、追求个人的自由、追求个人在孤独里的自我觉醒，都是非常重要的思维。
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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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理解的孤独
庄子说：“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人活着，他的生命是有限的，可知识是无限的，你必须不断地航向未知的世界。
可是大部分的人半路就停下来了，不肯走了。唯有真正的思维者坚持着孤独，一直走下去。最后，那个孤独的人，走在最前面的人，他所能达到的领域当然是人类的最前端。
宗教哲学家亦会陷入巨大的孤独中，如释迦牟尼坐在菩提树下，进入自己的冥想世界，那是旁人无法进入的领域，无法领会其思维的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过程，只有他自己知道。在艺术的创作上也是如此。耳朵聋掉之后，贝多芬在没有声音的世界里作曲；莫奈在八十岁眼睛失明之后，凭借着记忆画画，他们都变成绝对的孤独者，都相信自己的存在与思维，世界上没有人可以理解的那种孤独。
《小王子》书里常常讲到这种孤独，是一种巨大的狂喜，会听到平常完全听不到的声音。我相信，贝多芬在耳聋之后，听到的声音是在他耳聋之前完全听不到的；我也相信，莫奈这么有名的画家，在失明之后，所看到的颜色是在失明之前完全看不到的。我更相信，我们心灵一旦不再那么慌张地去乱抓人来填补寂寞，我们会感觉到饱满的喜悦，是一种狂喜。
孤独是一种沉淀，而孤独沉淀后的思维是清明的。不管在身体里面或外面，杂质一定存在，我们没办法让杂质消失，但可以让它沉淀，杂质沉淀之后，就会浮现一种清明的状态。
现代人讲求记忆，要记得快记得多，但庄子直认为“忘”很重要，忘是另外一种形式的沉淀，叫做“心斋坐忘。”忘是一种大智慧，把繁琐的、干扰的、骚动的忘掉，放空。
孤独一定要慢，让自己有一段时间走路，不要坐车子赶捷运，下点雨也无妨，这时候就是孤独了。
结语：小伙伴们，在今天的共读中我们看到，在我们的文化、教育里，我们往往只看到结论，而忽略对它的思考、论证，缺乏对这个社会的思索，这是很危险的一件事。学会用静坐或冥想等方式让自己沉淀下来，得到片刻的孤独，当你认识到孤独的圆满性时，思维就会慢慢发展。明天，我们将阅读“伦理孤独”，伦理是一个困扰社会的议题，蒋勋先生会如何诠释它，让我们期待明天的共读。如果你喜欢今天的内容，可以在文章底部给我们留言点赞。阅读好书，自我成长，相遇十点，读你每天！我们明天见，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