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画里的三国演义

                                                       2017.5.19宝鸡日报 本报记者  王星  李波

     玄德进位汉中王、关美髯义释黄汉升、张翼德大闹长坂坡、赵子龙单骑救主……当看到凤县天台寺关帝殿内山墙上的壁画，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一篇篇生动形象的《三国演义》故事汇。

    天台寺关帝殿位于凤县红花铺镇红花铺村三组西北约2500米处的台塬上。据当地的村民讲，天台寺又称天佛寺、天开寺，关于寺庙的始建时间，已无从查证，但在村里流传着一种说法，据说该寺是由伍子胥的后代所建造。天台寺原为四合院式建筑，由一座正殿、一座前殿、两座偏殿组成，但年久失修和人为破坏，正殿、前殿及一座偏殿已于上世纪 70年代倒塌，现寺庙内仅剩下一座偏殿，就是人们口中的关帝殿。

    我们此行的向导是红花铺村的村长伍喜来，他一直热衷于本地历史文化的研究，也是村里的文保员。关于天台寺的修造传说，伍喜来说，当年伍子胥的后代从南方流落至凤县，在山头上睡了一夜，梦中有一老者告诉伍姓后人，说此处不是他睡觉的地方，需往前再走 20里。不久后，伍姓后人来到了 20里处的红花铺村，在安营修整时，大家居然挖到了黄金、白银各一坛，为了答谢梦中老者，伍姓后人便在此地修建了天台寺。虽然只是传说，但如今的红花铺村仍有 20多户的伍姓村民，伍喜来说他们可能是伍子胥的后代，当然，这仅仅是一个猜测。

    眼前的关帝殿，坐西南面东北，面阔五间，进深三间，五架梁，前檐有明廊，后檐带单步梁，土坯墙，硬山灰瓦顶，屋脊上装饰有兽吻，宁静中透着古朴。走进殿内，其南北山墙的内壁上，绘有通景式三国历史故事，北壁绘有董太师酣斗小霸王、国贼行凶杀贵妃、张翼德大闹长坂坡等故事，南壁绘有关美髯义释黄汉升、庞统巧受连环计、赵子龙单骑救主等，共计24幅。壁画上，刘备、关羽、张飞、曹操、诸葛亮、赵云等人物表情生动传神，两军对战场面宏大，栩栩如生。

    在壁画一侧的左下方署有“民国三十年九月完工本邑李作樑敬绘”的题记。伍喜来说，这组壁画完成于民国年间，且为当时知名画匠李作樑绘制。李作樑是红花铺镇本地人，在宝鸡小有名气，在他年过六旬时带着几名徒弟，花费大半年时间完成了关帝殿壁画的绘制，在当地，能保存至今的李作樑壁画作品并不多见。

    2009年，在全国第三次文物普查时，凤县天台寺关帝殿的壁画让市考古研究所的工作人员眼前一亮，成为这次普查中的重要发现。市考古人员说，关帝殿壁画采用淡青金绘画技法，人物面部、服饰及兵器刃部采用凸现金属起彩等手法，立体感强，有较高的艺术价值。尽管殿宇建筑形式一般，但室内壁画精美，绘制人物众多，场面宏伟，且保存完整，纪年、作者明确，对于研究凤县民国时期民间壁画艺术的发展有较高价值。

    对于凤县天台寺关帝殿的壁画，宝鸡文理学院美术学院副院长、关陇民间美术研究所副所长李强教授表示，该壁画从内容到人物造型、画面构图、表现技法都显示出丰富的地域民间特色，值得他们去深入研究。

    壁画艺术是中国古代重要的绘画艺术形式，是源远流长的中华文明代表性文化图像符号。李强说，宝鸡壁画的历史上溯久远， 1979年在宝鸡扶风县杨家堡西周墓中，发现了绘制在墓室墙壁上的菱格纹图案。唐宋时期是寺观壁画的兴盛期，“画圣”吴道子与王维都曾在凤翔的开元寺、普门寺的墙壁上留下画迹。五代时期宝鸡汧阳郡人跋异善于壁画，其名收录于《图画见闻志》和《五代名画补遗》。

     虽然历史的沧桑变化使他们的画迹难以保留，但民间的“道子画工”们传承着优秀的壁画传统，在广大的乡野仍有精彩的壁画留存。“民间壁画作为一种重要的民间美术形式记录着本地域民俗信仰文化的发展，历史的风雨中这些建筑壁画很难完整的保存，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们也在渐渐消失。影像是快速、真实记录壁画图像、现状的手段。”根据李强教授的调查显示，凤县天台寺关帝殿的壁画面积约 25.9平方米，旧时大殿墙壁上绘有《封神榜》的故事，前殿绘有《西游记》的故事。他表示，清代及民国的寺庙壁画与宫廷壁画中，最引人注目的是有关现实重大题材的描绘，以及民间小说与文学名著的表现。

    临别时，伍喜来告诉我们，天台寺壁画是祖辈们留给红花铺村人的宝贵财富，他们将尽自己的能力守好这份“宝”！

历史沉淀的艺术需要慢慢欣赏

李波

    为了更快到达，我们从步行到骑马，从骑马到坐车；为了更快知晓，我们从报纸到电视，从电视到手机；为了更快相识，我们从笔友到网友，从网友到朋友圈，在经历了快节奏的生活后，我们发现步行更健康，读报更可信，笔友更真诚。如今，艺术也受“快”的影响，少了一些匠心独具的积淀。经历历史纷繁后保留下来的艺术作品，所传达的不仅仅是作品本身，更是一个地区的文化传承，是本地区的文化价值取向，更需要我们慢慢欣赏。

    在原始社会，人们对美的理解远没有形成，所以人类在洞壁上刻画的各种图形，主要用以记事，属于最早的壁画。随着历史发展，到后来汉武帝画诸神像于甘泉宫，汉宣帝绘功臣像于麒麟阁，壁画的种类变得丰富起来，水平也不断提高。

    到了唐朝，佛教作为一种哲学思想，开始与中国本土的道教实现了高度融合，更演进成中华传统文化中重要的组成部分。这个时候，作为墓室壁画、石窟壁画、寺观壁画之一的寺观壁画更加丰富起来，技艺之高、内容之多、分布之广都达到了历史的巅峰。

    宝鸡地处西出阳关的要冲，很多今天看起来不起眼的地方，曾经经济发达、文化繁荣。遗憾的是留存下来的壁画，大都为明清时代的作品，内容涵盖了诸如九天玄女这样的宝鸡本地历史的壁画，还有西游记、三国演义故事等传统壁画内容，虽然数量不多，但足以显示出宝鸡本地画匠在创作壁画时候的继承与变化。

    换而言之，宝鸡现存的壁画虽不属于同一个时代，但有趣的是，从人物创作、颜色使用、笔法技巧等方面来鉴赏，这些壁画却隐含着相似之处。可以猜想，宝鸡本地的画匠，或许同属于一个流派，或者同受独特的本地文化影响，所以在长期的创作中，展现出了宝鸡地区 2000年来文化发展的脉络。

    这隐含其中的脉络，比画作本身更值得我们慢慢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