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讲 意临——以《丧乱帖》为例(一)
基本掌握精准临摹后,下面就要探讨一下意临的意义、方法以及不同尝试。我们学习的目的,就是利用精临的功底进行意临,其中涉及各个环节与形式的训练,包括分层、整体等步骤,从而进一步深入凸显技法内涵、审美趣味与文化意蕴,为下一步创作提供生动而又扎实有效的书写体验。
关于意临概念,虽然大家都知晓这个词,对于它的内涵,也能说出一二,但是首先需要明确的是,查阅历代书论可知很多书家也都讲究临摹,讲究形似与神似,却并没有真正的权威解读“意临”这个词。当然,这并不是杜撰的词汇,毕竟为书界周知。可以结合历代书家成功的经验,因为他们是从临摹古人走向成功。比如清代书家王铎临摹《阁帖》、吴昌硕临摹《石鼓文》,都可认为是意临。能够大胆意临,意味着有创新的动力。再如沙曼翁的破墨法,水墨分置,或先水后墨,或先墨后水等,都是在临摹中积累的经验。当然,意临绝对不能成为胡乱涂抹的代名词,有些人把拙陋的临作称之为意临,这些都是负面作用。
从某种意义上说,成功的意临可看成是创作。在从临摹走向创作的过程中,当我们精准临摹一家一帖后,怎样才能在保留古人的艺术特征的同时,融入自己对法帖的新的审美意识?如何带着一种创造性的艺术理念,凭借法帖来发挥?这些都与意临相关。
浏览当前书学成果,对于意临的课题,很少有人专门进行研究,但亦有些类似的理论与实践,如陈振濂先生在其著作《大学书法创作教程》中提出了一个类似的题目,就是“印象的临摹”。他特别指出,古人“意临”很少有人成功,所以以“印象临摹”这个词汇取代意临,并强调这个阶段要小心翼翼保存最好的感受力,是一个难度很大、质量要求奇高且定位又要求极准的高层次学习。“印象”这个词非常值得玩味,对于美好的事物,印象会非常深刻,但我们总是记住其最主要的特征。意临确实与此相关。
因此,明确了这个意临的主旨,名称的意临也好,印象的临摹也好,反而变得不是十分重要。关键是我们能够找到这个框架,展开一些具体的训练与思考,并能为解读经典并借鉴到创作中积攒实实在在的经验,这是主要的目的所在。
意临大致分为三个方面内容:一是分层次通临,从用笔、结字到空间的把握进行解析;二是整体上从大的节奏与块面进行意临;三是进行多个角度的意临体验示范。现以《丧乱帖》为例来进行说明。
之所以选用《丧乱帖》作为意临法帖,不仅因为它的笔法、气韵与《得示帖》相一致,而且结构特点如聚散、开合等亦丰富多样。另外,该帖相对字数较多,加上跌宕起伏的章法、节奏,对于意临有着更多的发挥空间。当然,其中折射的人生境界与人文内涵再结合每一个学书者修养的融合,意临就会带给我们更多的体验性快乐。
《丧乱帖》一共62字,其中“顿首”重复三处,“奈何”重复四处,“痛”字重复两处,全篇虽然文字不长,但可以看成是一个伟大的乐章,其用笔精妙流动,笔势往复跳跃,轻重疾徐,曲直方圆,刚柔欹正,可谓天机妙手。关于对该帖的解读,在此就不一一分析了,重点我们将探讨意临的方法。
首先应该明确的是,意临不是初学初临的手段,它必须是在精准临摹基础上,要求大家首先有精致准确的功夫,如果没有这个基础,意临或许会挂一漏万。
在此还要特别提出,意临要从背临开始,因为能背临,是熟练的标志,是帖中信息在心中的巩固性成果,原帖到底吃透了多少,从自己的背临书写中就能得到自我检验,所以,意临的前提是精临,而熟练背临则是意临的有利条件。
王羲之《丧乱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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