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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梅子青时,岁月成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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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国粹君,图|网络。

总会有个东西与你如影随形,如春末夏初的梅子酒,出门时还泛着青翠,手牵手的两个人。那里面舀着的醇厚甘美,爱或者不,有还是无,皆不重要了。

都会觉得好,这「好」就是时间。

立夏前后,春花将尽。

江南季风,雨肥青梅。

食之清新爽味,赏之青小可爱。

枝头盈翠,青梅如豆。

其中既有初夏风味,也有少女心事。

作家白落梅说:倘若是宋朝,我只愿做一个守着柴门篱院的农女。在春暖时节,种几树桃柳等候赴京赶考的书生,拿自酿的梅子酒和他们换几卷诗词……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李白《长干行》

有一则故事,叫青梅煮雨,在一个干枯的日子里慢慢品酌。疏桐雨,青梅酒。沿着青翠的脉络,去追寻往事,将它勾勒成酸涩情丝的味道,总是有种思恋的感觉,将缱绻的心事浸染成一抹相思的风月。

李白用青梅竹马四个字,写尽世间的小儿女情态。念起如青梅过齿,浮光掠水一般,在心上掠过,如青梅柔软的茸毛,又似青梅微微酸甜的味道。

妾弄青梅凭短墙,君骑白马傍垂杨。

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

——白居易《井底引银瓶·止淫奔也》

等年岁交叠,忆起少年时候,才明白:少不更事的时候,情感最是珍贵,无关友情与爱情。而是一种纯粹,在未曾懂得这个世界时,心里面的一处干净。

哪怕多年之后,青梅竹马再相见,幼年时候的那份纯真依然在心底涌动。

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

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

见客入来,袜刬金钗溜。

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李清照《点绛唇·蹴罢秋》

梅子青青,总是少年时。

羞涩的小女子,青涩的青梅子,初夏时候,都是一腔心事。

梅子留酸软齿牙,芭蕉分绿与窗纱。

日长睡起无情思,闲看儿童捉柳花。

——杨万里《闲居初夏午睡起》

芭蕉生长茂盛,绿荫都已经倒映在窗纱上了。此时青梅坠坠枝头,从绿叶里探出脑袋的样子,是极娇俏的。

羞涩地蒙着一层细细软软的绒毛,沁着雨露,鲜嫩欲滴,让人看着就想咬上一口——可不能真咬,这时的青梅,入口就能酸掉腮帮子。

梅子青,梅子黄,菜肥麦熟养蚕忙。

山僧过岭看茶老,村女当垆煮酒香。

——祝枝山《首夏山中行吟》

要等到淡淡的光阴黄,如化骨绵掌,一击即中。等到时间抵挡人心的善变,等到我们甘心和岁月握手言和,沉淀出彼此最本真的状态。

当一片片成熟的麦子,还有忙碌着采桑养蚕的蚕妇出现,茶山上的老茶和经过茶岭的山僧,垆边煮酒的村女和一阵阵醉人的酒香。

四月园林春去后。深深密幄阴初茂。

折得花枝犹在手。

香满袖。叶间梅子青如豆。

风雨时时添气候。成行新笋霜筠厚。

题就送春诗几首。

聊对酒。樱桃色照银盘溜。

——欧阳修《渔家傲·其四》

冰糖浅绿生芳草,枝上青梅小,柳眉愁黛为谁开。似向东君,喜见故人来。风光小院酒尊同,向晚一钩新月落花风。

这一刻就是人间最好的滋味……青梅味酸已收敛,白糖味甜懂包容,酒则辛而发散……性、味各有不同,只是在时间的催化下相互融合。

就好像两个原本陌生的人,因缘际会中相遇相知,磨平了各自的棱角,从青涩到甘冽,从懵懂无知到人情练达,每次变化都意味着再次成熟。

春色抛人何处去。

若向天涯,定有人曾遇。

燕子如何衔得住,柳条已放漫天絮。

几夜愁听帘外雨。

梦断罗衾,梅子青如许。

云脚不开开又聚,便天也恁无情绪。

——庄盘珠《一箩金·春晚》

天地的味道、自然的味道、你的味道,慢慢地把日子泡老了、浸透了,说「就这样吧……」。

往前说,具是鲜花如锦,锦绣烈烈。真回首,看周遭莫不过心境是非皆可抛……

壶里乾坤大,杯中日月长。

琥珀色的酒液,滑入喉头,

丰润的蜜甜滋味就已忍不住在舌尖上依次绽放。

一壶酒,三两句话语,闲闲淡淡,疏疏朗朗。

微风一吹,一盏一盏的清凉落在身上,

沾着酒的香,已是浅醉微醺,

却意犹未尽……

恍惚间,好似回到了从前无忧的岁月。

对饮青梅酒,总需要些意气风发的情意。

也许今日之时,能相谈畅饮的人已不多见,

一层层的保护墙,随着岁月流逝不断筑起,

不会再轻易任谁靠近窥视。

但好酒入口,会细细看到你的瞳色里,

再无他影,手起杯落,唯我相顾,

你说这是多么好的一件事。

好到让喝入口的酒,咽下的过程全是醉意……

时光温良如柔水。

青梅煮酒,随着时令,让人心有萌动。

它是时光里的一抹温柔,

满满都是时间发酵的味道。

人世的喜乐,莫过于此。

倘使再有一天,青梅正好,

君与吾二人,煮酒赏梅,论天下傻逼。

吾抚君肩曰:“而今天下,仅二人并非傻逼,

一个是我,另一个不是你。”

哈哈哈哈哈哈,此等时刻,

我醉得如此可爱,你又怎会忍心嗔怪……

山河岁月空惜君如常。

我对着你,说一些酸酸甜甜的傻话。

花在开,叶在绿,每一天都这么好。

剩下的,交给时间。

而我,终将是要等着你的。

国学精粹与生活艺术gxjhshys186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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