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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系黄河滩

九曲十八弯的母亲河,在向大海奔流中留下了无数个河滩,养育了千百万中华儿女。我这里说的黄河滩是三门峡水库330~360淹没区,那里有我魂牵梦萦的童年。

我出生在曾经的朝邑县城,县城东面的黄河滩是外婆家的村庄。小时候我喜欢去外婆家玩,春末夏初,在那一望无际、广袤无垠的沙滩地里“麦浪滚滚闪金光,”外婆家偌大的院子里,几棵遮天蔽日的杏树挂满了黄里透红的杏子,特别诱人,我像小馋猫一样滴流着长长的涎水仰面站在杏树下等待捡拾风儿摇落的黄杏。这时候,大舅会拿出一根长长的钩子拉住树枝,给我摘下一大把熟透了的黄杏。我一边吃杏子,一边飞快地钻进外公的地窝子,在哪冬暖夏凉的地窝子里看外公两手左右翻飞的锥草盖(蒸馍用,相当于现在的笼),听他老人家讲古。

其实,我最喜欢的还是坐在外婆家大门口的马台上看放猪。富饶美丽的黄河滩那肥沃的沙土地不仅适宜种植粮食、棉花,而且是盛产花生的地方。到了秋天,收获过的玉米花生地里是放牧猪的好地方,每天下午,一听到放猪的老头“唠唠唠唠”的吆喝声,各家各户养猪的人都连忙把家里的猪赶出来交给放猪人去放牧。这时候,我也会给外婆“帮忙”赶猪,生怕猪儿跑掉似得两只小手紧紧拽住猪鬃。其实这只七八十斤的壳郎猪早已习惯了放牧,一听见放猪人的召唤,早已迫不及待的要破门而出,岂肯让我抓它的鬃毛,往往一冲一甩,就把我撂倒在地上,外婆连忙迈动着小脚上前心疼的拉起我拍掉身上的泥土,忘不了狠狠的责骂贼猪几句。

冲出大门的猪,立即就汇入了浩浩荡荡的猪群,一边哼哼唧唧互致问候,一边拥拥挤挤的朝村外的花生地奔去。可别小看平时呆头呆脑、以“笨”著称的二哥们,嗅觉可灵敏了,一进收获过的花生地,立即各自为政,自由活动,用它们那比狗还灵敏、比撅头还有力的鼻子,一边嗅一边拱,捡拾遗留在地里的花生果。放猪老头则拣一块平坦干燥的地方坐下来,抽出别在腰带里的旱烟袋,装上一锅自己种的旱烟叶,用火镰打着媒火,再点燃烟袋锅,在又呛又辣的烟雾中,砸吧嘴、眯眼睛,脸上露出惬意的微笑。一只体态魁伟的黄色土狗在觅食的猪群北边,不停的咆哮着追赶那些不守纪律的越界着;另一只通体墨黑,白蹄白尾的四眼狗慵懒的卧在南边打瞌睡,时不时的睁开朦胧惺忪的睡眼,对企图逃脱管辖的猪发出“呜呜”的低沉的威胁。放猪老头在两条大狗的协助下,把一百多条的猪群管的服服帖帖。

广袤的黄河滩上猪可吃的东西很多,尤其是秋季里收获过后的庄稼地里,有遗留和撒落花生果、玉米棒子、各种豆荚,还有那些已经老熟结了种子的灰灰菜、野菠菜等野生草禾青菜,都是猪儿喜欢吃的大餐美食。所以放养的猪群一路大肆饕餮,很快就吃的肚饱腹圆,随之成群结队的向附近不远的一个碧波荡漾的沙坑狼奔豕突而去,两条狗不断地咆哮着围追堵截,无异于螳臂当车,反而被猪群所裹挟。跌撞拥挤着奔到水边的猪们,低着头大口大口地喝起水来。 喝涨了肚子的猪有的慵懒的长卧在暖烘烘的沙土地上打瞌睡;有的一边优哉游哉地踱着方步,一边用嘴在沙土地上拱开一道道沟痕来;还有的索性扑进沙坑的水潭里悠闲地游泳玩水......放猪的老头和两条土狗也懒得去管这些畜生,只是默默地坐在一旁回忆逝去的岁月。

秋后斜阳慢慢地向朝邑县城后边坠落,残阳余晖把奔流不息的黄河染得一片嫣红。该回家了,放猪的老头一声吆喝,大黄狗头前开路,四眼狗左右护驾,猪群哼唧着谁也听不懂的猪歌,向村子里赶去。

黄河滩的美丽富饶以及我无忧无虑的童年随着三门峡水库的蓄水淤积永远的淹没在逝去的岁月洪流中,成了梦中的记忆......

     弹指一挥间,六十年过去,迁居黄土高原上的我已经年近古稀,黄河滩依然是魂牵梦萦的牵挂。戊戌年秋季的一天,我在朋友和家人的陪同下终于回到了有我童年梦想的黄河滩。这里早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一天,天高云淡,秋风习习,车子在宽阔平坦的沿黄观光公路上徐步缓行,四旁景色尽收眼底:昔日的沙土河滩早已面目全非,一望无际的万亩荷塘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清凌凌池水碧波荡漾,肥大的黄河大鲤鱼在硕大的荷叶下追逐嬉戏,偶尔冷不丁的跃出水面仿佛为跃龙门蓄势发力。远处的小木划子上两个种莲养鱼人撑着小划子撒喂鱼食,不时地发出一阵阵郎朗笑声。

早年种花生,放猪羊的土地上建成了朝邑湿地公园,如今的这里,集湖泊湿地、沼泽湿地和人工湿地于一体郁郁葱葱的芦苇沼泽群落、碱蓬群落、浮萍群落把湿地点缀的秀丽如画温暖湿润的气候条件,良好的植被群落,丰盈的食物链,是候鸟重要迁徙“驿站”和“天然观鸟园”。放眼黄河湿地,水天一色,飞鸟成群,野鸭满池构成了完美和谐的自然生态系统,吸引着国内外旅游者来此观光旅游。

在返库移民新建的村台上,一排排楼房林立,宽敞的水泥巷道花草树木交相辉映,彰显出美丽乡村特色。新一代黄河滩人在美丽富饶的滩涂故园上不仅种植着传统的小麦玉米,花生棉花,而且结合农业内部结构改革,种植产业大力发展西瓜、冬枣、黄花菜等优质高效品种;养殖业以得天独厚的饲草优势积极发展养羊业;黄河观光旅游事业带动了当地以餐饮为支柱的服务业快速发展,黄河滩人的收入一年一个新台阶,在小康路上阔步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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