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得残荷听雨声

 

张春发拍摄的《残荷》之一

留得残荷听雨声

朋友张春发是位摄影记者，最近发了几帧他最近拍的荷花给我。我一看果然好，不愧是专家。荷花在东方历来受到尊敬。在南亚、在印度，荷花是佛花，你看佛祖和菩萨都是或站或坐在莲花座。

在中国，荷花是君子的象征。最著名的当数南宋周敦颐的《爱莲说》，都选进中学课本了。虽然大家都会背，好在美文不长，我还是抄录如下了。

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晋陶渊明独爱菊；自李唐来，世人盛爱牡丹；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静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予谓菊，花之隐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贵者也；莲，花之君子者也。噫！菊之爱，陶后鲜有闻；莲之爱，同予者何人；牡丹之爱，宜乎众矣。

上海夏秋之季，赏荷的去处颇多，如市中心的人民公园，还有南翔的古漪园。都是很有年头的植荷之地。我最早见到成片的荷花，就在人民公园，那还是在上世纪的五十年代末，河中的荷叶， 就像碧玉翡翠玉盘，真美。

看到密密的荷叶，我就想到了汉乐府的采莲曲：“江南可采莲， 莲叶何田田。”由采莲曲想到了朱自清的美文《荷塘月色》，更觉荷花宽大碧叶就像仙子宽大的衣袖，硕大的荷花散着淡淡芬芳，高挑在田田的荷叶之上、就像是凌波的仙子。

然而，春发拍的是残荷，是能让我们听如诗韵般雨声的残荷。

在我的眼里，残荷与盛荷一样地美。如果说盛荷是充满了生命的张力的美，那么残荷就有一种经历风雨岁月之沧桑美。生命就像季节的春夏秋冬，从“小荷才露尖尖角”，到“映日荷花别样红”，再到今天的一池“已无擎雨盖”的残荷，见证了生命每一季、每一步的辉煌和美丽。残荷的美，不在形，而在韵——那种生命燃烧后的安静，那种让人回望辉煌的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