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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徽因去世,61岁的梁思成为何不顾子女反对决然续弦?

林徽因是1955年就去世了的。一代才女与名媛,天不假年,可叹只活了50来岁,就此香消玉殒。她不是正常走完人生的,她是病死的。

她年轻时也曾爱慕虚荣,大搞“太太的客厅”,自得地作上流社会沙龙女主人。可当国破家亡之际,她毅然“断舍离”,为国为民为文化,换了一种截然不同的人生活法。自此,常年陪着夫君走遍穷山恶水,考察古建筑。

期间,因为一同工作的人员都是抽烟的男士,她长期在这种烟熏火燎的环境中工作,不幸加重了肺结核病情。当时,困处僻壤,医疗条件匮乏,药物也没有,其实连衣食都是困顿的,长期营养不良。看她和外国友人费慰梅的通信,连贴身衣物都已买不起,要仰赖她们接济,更别说可以看病了。

是以,从1940年代开始,她就不断缠绵于病榻,颠沛流离中,为肺病所折磨。也就是在病榻上,她陆续通读完了“廿四史”所有关联建筑记载,夜以继日,焚膏继晷,是一种自感时日无多,拼命完成志愿的心绪。后来,梁思成《中国建筑史》写成,有点了解的都知道,其中的资料搜集,泰半都是林徽因的功劳。

也可以说,林徽因之早逝,是病死的,是过劳死的,是不得已被拖死的,更是为了抢救故国之文物而死的。


她少女时代,是和诗人徐志摩有点感情纠葛。但自24岁嫁给梁思成之后,就斩断了所有情丝,没有任何暧昧言行。

现在网传她和金岳霖如何如何,种种离奇,稍读点相关文献的,都知道是地毯读物和无良自媒体添油加醋的瞎说,是清者能清愚者必信之言,根本不值一驳的。恰恰相反,婚后,她和梁思成感情极好,至死弥笃。这是已知所有材料都可以验证的。

梁思成是名门公子,是诚笃学者,是忠厚老实人,对林徽因可说宠爱。现存的《梁思成全集》,虽然散失了很多文稿,但就从现有的记录来看,梁林都可说是难得的神仙眷侣、患难夫妻。

比如,梁有写日记的惯习,都结缡十多年了,偶有独自出外考察的时候,可离家三五天,都会写满对林的思念之语,也会温情脉脉地写情书寄回去。梁每次出差,再远再难再穷,都会带小礼物。

比如,看时人回忆录,他们之间也会如一般夫妻有矛盾的时候,也确实有有过一次激烈争吵。事后,林竟然痛哭了24个小时,两天只盹了三四个小时。而梁呢,事后要坐火车到上海出差,就在火车上也心如刀割,接连发出了两封电报与一封信,终于重归于好。

他们夫妻感情非常深厚。是夫妻,是朋友,也是知己,更是同道。彼此之间,可说互为生命中不可分割的部分,不只是现实需要的生活搭档。


1955年林徽因不幸病逝时,梁思成55岁。七年以后,他再续弦,娶了早已认识的林洙女士。

一直以来,梁思成的续弦,不仅在当时,乃至在现在,都持续引发了很大的争议,更明白地说,多是非议。太多人对他表示不理解,认为他背叛了林徽因,是负心寡情之举,是男人喜新厌旧的劣根性在起作用。

这样一些指责,振振有词,道理也很高大上,可其实是不大对的。不说梁思成的再娶,是林死去七年之后的事了,而且这些责难,对他当时的生活状况、人生处境,也是很隔膜的。

梁思成之再娶,稍微设身处地推想一下,就会明白,恐怕是一种必然,有不得已的成分,甚至是林徽因在天有灵,都会默许,甚至是鼓励的。


从现有的材料可推测,直接触动梁思成再婚的直接动机,并非别的,反倒是林徽因的母亲、也就是梁思成岳母何雪媛的生病。

林母自丈夫林长民1925年去世后,就一直跟着女儿女婿一起生活。她很长寿,是看着女儿过世的。但是到了1961前后,她的身体状况也开始不好,出现各种病症,不断卧床。

正是在此前后,出于现实考虑,梁逐渐有了再婚的想法。毕竟,新社会梁家已经请不起保姆,他一男人不方便更不懂得打理岳母这个病人。

当然,除了这个因素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当是更为重要的:1962年起,当时的政治形势相对宽松了起来,长期备受干扰的梁思成,终于也有了机会,可潜心从事自己挚爱的学术研究工作。看他文集,他此时的状态,当是林过世之后最昂扬开朗时段。他在此际写的一些诗,什么“登山一马当先,岂敢冒充少年”,都是不难看出那种犹如新生的欢愉心情的。

与此种心态相对应,很自然地,他也有了放下亡妻林徽因,重新过起新生活的隐隐期待。后妻林洙,很自然地成为他的首选。


林洙其实是他们夫妇俩的熟人。她也来自福建福州,也姓林,父亲也是学建筑的,前夫都是清华建筑系教书的,和林家渊源很深。

梁思成后来在信里说过,再婚之前,他与林洙认识已长达十四五年。林洙小他近30岁,一直尊他们夫妇俩为老师——实际也确实是师生关系,林徽因晚年还每周辅导她的英语,而梁思成则在学业上对她多有指点。

林徽因1955年去世,1958年林洙与前夫程应铨离婚。此后,林洙就多作为梁思成的助手出现。据梁思成说,彼时的林洙,工作很认真负责,他对她印象挺好。他是信任林洙的。而林洙则对他,则一直有超越师生关系的崇拜。彼时,社会上因为乱局,各种批斗,揭发,人际关系和人情伦理是完全处在一种破乱状态的。人与人之间,都互相猜疑,难得信任。

梁明显觉得,与林洙结合,林不仅可以帮忙照顾家庭,抚育子女,甚至在工作中,也能给予他实际帮助。不难推想,他下意识里,大概多多少少还有想复制与林徽因一快时的那种工作状态吧。


况且,林洙自1948年起,就和梁家密切来往,林徽因本身,都对她是比较认可的。

这一点,表面无所谓,其实至关重要。正如有研究者所揭示的,梁在思量再婚时,必然会考虑到亡妻林徽因的感受。他大概还是会想当然觉得,他如果再婚,以林徽因之性情,是会理解并且很接受林洙的。毕竟,当初她们作为师生,相处得很融洽,林徽因对她很好。甚至说远一点,旧时家庭,传统男人,倘若要找“二夫人”,必先得经过正室的认可也是一个传统。梁思成一老实书呆子,未必不会这么迂腐地想。

还有一点,无须讳言,是可以最大程度上给林洙加分的。那就是林洙毕竟年轻,彼时还不过30来岁,不说漂亮,至少年轻,又是结婚过的南方少妇,也懂温存体贴。我们不难想象,当时已是渐入暮年,丧妻多年,深陷年老孤独之状的梁思成,此时是何等心情。

试想,面对这样的年轻女子,眼前都是青春的笑声,身后是红颜翠袖的添灯陪伴,他的心思,即便早如枯井,如何会不再度活络起来,内心又何以不会再次回旋荡漾呢!


所以,从梁的方面考虑,他迫切需要有林洙这样处处皆合理想的女性,再组家庭,度过余生。

他需要林洙这样的生活搭档。过着普通人的小日子,照顾陪伴着他,支撑起照料岳母及子女的重担,学术上协助他的研究,心理上也可以给他以慰藉。而林洙呢,固然有爱慕的成分,但是想她一离婚女子,拖曳着一女一子,在艰难世道,生计都是问题,也当是有找个靠谱丈夫度劫的盘算的。

从这些层面看,晚年的梁思成再入围城,林洙愿意不计龄差嫁他,都是非常正常,而且理所当然,甚至是势所必然的了。只是,过去梁思成对待林徽因的那些甜蜜,我们确实无法再看到了。他之续弦,残酷地说,与其说是重新找到爱情,不如说是一个跛脚的老头,迫切需要一个扶持他走路的伴侣,甚至是类似保姆的角色。

至于,有关林洙女士的一些争议,现在也是甚嚣尘上。只是我想,这些琐屑终究都是人家的家事,我们作为外人,如何可以了如指掌断此家务事,是非曲折必有偏差,不谈也罢。

2019,4,28,晚,几句闲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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