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长白山下、松花江中游、乌苏里江和黑龙江的中下游的广大地区里,住着一个古老的民族,叫做肃慎,也叫息慎和稷慎,是现在满族的祖先。
《东北通史》载:东北民族,见之于史籍者,首推肃慎。
远在三千年前,她就和中原王朝发生了纳贡关系。在周武王打败商朝的时候,曾命令周边各少数民族以自己的土特产来进贡,以表示忠于周王室。当时肃慎进贡了一尺八寸的楛矢石弩。
《国语·鲁语下》,记述孔子在陈,有隼死于陈侯之庭而身上留着射来的楛矢石砮,于是问孔子。子曰:“隼之来远矣,此肃慎民之矢也。”周武王克商,命四方各族进贡方物,于是肃慎氏贡楛矢石砮,其长度有一尺多。周王为了以其能招来远方的美好政绩垂法后世,在箭杆上刻了“肃慎氏之贡矢”,分给舜的后裔而封于陈。陈国国君派人到府库一查,果然找到与其一摸一样的楛矢。周成王打败东夷各族,肃慎又去朝贺。到康王的时候,周王室公开申明:肃慎属于我们北方的领土。——《左传》鲁昭公九年:“肃慎、燕、亳,吾北土也。”以后各代,这个民族和中原的关系就更加密切了。
从春秋时期直到今天,人们一提起肃慎,就会联想到“楛矢石弩”,因为它是肃慎特有的东西。
“楛矢”是用木头做的箭杆,“石弩”是石箭头。这些东西中原早就使用过,为什么一再强调是肃慎的特产呢?这是因为这种箭杆和箭头,质地坚硬,和中原的大不相同。但是肃慎人的楛矢石弩到底是什么样子,年代久远了,人们一时说不清楚,从明清以来,即有争论。
关于石弩,清人阎若璩在他的《古文尚书疏证》里说:“有从宁古塔来者,询其风土,云东去以前里曰混同江,江边有榆树、松树,枝既枯,堕入江,被波浪所激荡,不知几何年,化为石,取以为箭簇,榆化为正,松次之。”认为石弩即木化石制成。这种木化石,在吉黑两省很多地方都有,阎氏所述,可备一说。另外,在吉黑两省出土的很多石箭头中,有很多是黑曜石燧石玛瑙碧玉石髓一类的石材做成的,明亮而坚硬,与中原出土的多不相同。正因如此,肃慎才把这种箭头作为中原不多见的土物而进贡。
至于楛矢,可能就是松花江特产的石棒(也称石蹦)。它是一种高约一米的明条灌木,生长于山水相接的岸边,根稍直径相近,与箭杆大小相同,坚如石材。用它做箭,可以伤人,做箭杆,则坚实耐用。这种小灌木条,密度大又不太重,割下来投入水中,却立即沉入水底。所以松花江上有句民谣,叫做:松花江不得了,木头沉底石头漂。石头,指的是多孔的江石,也叫江石沫子,成堆地漂流水上。木头,即指这种小灌木。肃慎的楛矢,很可能就是这种灌木制造的。因为它是肃慎居地的奇特产物,所以才作为方物进贡中原,古往今来才为史书所称道。
——节选自《吉林风物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