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溪新闻网讯(记者 陶晓兰 文/图)
策划人语
中国烟草看云南，云南好烟在玉溪。作为远近闻名的“云烟之乡”，烟草是我市和农民的重要经济来源。2008年，根据烟草产业发展思路，我市开始在红塔区探索烟草专业合作社模式，并涌现出诸如黄官现代烟草农业专业合作社、宏升现代烟草农业专业合作社等佼佼者。良好的示范带动作用，使全市烟草合作社迅速发展到90家。但时至今日，黄官现代烟草农业专业合作社解散已成定局，宏升现代烟草农业专业合作社正在转型。90家烟草专业合作社大多名存实亡。本文试图以最好的两家烟草专业合作社为样本，剖析其从兴盛走向衰亡的主要原因。
寸土寸金的黄官村烟田里，大片土地至今仍荒着。
最后的烤烟季
10月中旬，已是今年烤烟收购季的结束，大部分烟田早已翻耕完毕，栽种下小麦、油菜或者其他作物。在寸土寸金的红塔区玉带街道黄官社区，紧邻村道的烟田却很奢侈地荒着，等待下一位入驻者。这就是黄官现代烟草农业专业合作社800亩烟田的共同命运。9月30日，合作社与村民5年的土地流转合同到期未再续签，土地重新回到村民手中等待处置。
离村庄200米远的地方，占地22.7亩的合作社门口，木头牌子经过几年的风吹雨打已显斑驳。烘烤工场里，编烟用的竹竿整齐码放成一米多高的好几个垛子。烟叶分级车间，几位妇女埋头分拣着最后一批烟叶。靠墙的地方，废烟叶堆成小山。合作社监事黄庆武说，今年的10多万公斤烟叶，能交售的仅6万公斤，剩下的近5万公斤废烟叶损失上百万元，亏损已成定局。
在大营街街道赵桅社区，宏升现代烟草农业专业合作社面临同样的困境。虽然大家仍在分拣着烟叶，但大量无法交售的废烟叶已在印证着他们今年的亏损。12万公斤的交售任务，近一半无法完成。合作社3000亩土地今年只拿出1000亩栽种烤烟，但连年的亏损已让合作社无法承受。
曾经的辉煌
2008年11月，作为全市第一家烟草专业合作社，在上级政府和烟草公司的支持下，黄官社区成立“以农户土地流转、合作社为主体”的现代烟草农业专业合作社，以每亩土地每年1300元的标准支付农户土地入股收益。共流转996户1514亩土地，统一种植由津巴布韦引进的新品种。
此后，合作社按照规模化生产、集约化经营、专业化服务、市场化运作的现代农业生产模式，购进培土机、编烟机、运输车辆、抽水机、秸秆粉碎机等49台。并在烟草公司指导下，进行专业化管理。2009年8月，合作社第一批千亩烟叶进入成熟期，前来示范区参观考察的客人一拨接着一拨。当年，黄官现代烟草农业专业合作社实现亩产200公斤，平均每亩增产40多公斤，收入386万元。烟叶完全达到优质标准，可用于高档烟生产，能为国家创造税利1.6亿元，而示范区建设总投资却不到550万元。农户除土地收益，还能就近到合作社打工，成为农业产业工人，获得工资性收入。“黄官烤烟种植模式”由此被誉为是一种值得在经济发达地区、在老烟区推广的田烟种植成功经验，并被国家烟草专卖局确定为全国现代烟草示范推广典型。
黄官的成功促成了全市烟草专业合作社的推广，合作社模式开始在全市各个烟区落地开花。2010年3月，百信集团与大营街街道赵桅社区联合创办的宏升现代烟草农业专业合作社正式挂牌。共流转土地3000余亩。吸纳农村剩余劳动力2000多人次，每年帮助农民实现收入740多万元。其中工资性收入350万元，流转土地收益390万元。此后的几年时间，全市先后发展烟草专业合作社90家，涉及农户1.8万户，共覆盖13.3万亩烟田，占全市烤烟种植面积的18%。
50岁的黄官村民唐翠芬就在合作社打工。每年从4月开始，理墒、栽烟、施肥，在家门口每天工作8小时，就有40元的收入，她很满足。8月进入烘烤时节后，按编烟杆数算，每杆0.45元，日均收入在70元左右。
一个集体、农户、企业共同受益的美好前景似乎已展现在眼前。
无奈的结局
然而，烟草专业合作社却在年复一年的烤烟种植中陷入困境。对此，市烟草公司生产部部长左天龙认为，体制机制上的欠缺和地价、工价的上涨，是导致烟草专业合作社衰落的主要原因。
2008年，为发展现代烟草农业，国家烟草专卖局提出，每2到3万亩烟田建设一个烟草专业合作社。此后，这一模式在全国推开。玉溪的烟草专业合作社在发展之初，也得到了政府和烟草部门的大力支持。黄庆武说，合作社建立后，成为现代烟草示范区，政府和烟草部门先后投入550万元建灌桩、提灌站、机耕路。
烟草专业合作社从注册之日起，就是一个自负盈亏的经济组织。设立之初，合作社制定了盈余分配办法，约定对盈利部分除提取一定比例的公积金外，剩余部分村民按股分红。村民领取固定的土地收益和务工收入，影响了积极性的发挥。而生产的风险和亏损由合作社自身承担。权利和风险的不对等从一开始就埋下了隐患。
最先的冲击来自2009年秋冬开始的干旱。为保证烤烟丰收，虽然紧邻玉溪大河，黄官现代烟草农业专业合作社每年仍需为烤烟移栽和抗旱投入10多万元抗旱经费用于抽水、送水保苗。无水可用的宏升现代烟草农业专业合作社投入的成本更大，使原本利润微薄的烤烟种植举步维艰。
而年轻人早已脱离土地、用工均为中老年人的现实，使合作社生产效率和技术落实难以得到提高，无形中推高了成本。宏升现代烟草农业专业合作社一尹姓负责人算了一笔账，按照今年的烤烟收购价，每公斤均价26元计算，每亩收入3900元。刨除成本，每亩收益仅900元。而宏升今年的现实是，1000亩烤烟12万公斤的交售任务，最多能完成60%，亏损达100多万元。此前3年，合作社已累计亏损140万元。
烟草专卖的特性决定了合作社无需为销售发愁，政府支持也使资金难题通过贷款得到解决，如何让土地和烘烤工场等发挥最大效益，成为管理人员面对的最大挑战。而烟草专业合作社从设立之初，基本采取由村干部兼任合作社负责人，按月领取固定工资。此举虽有利于推动前期工作的开展，却容易在未实现盈利或亏损时招致村民的猜疑和不信任。
2009年冬季，黄官现代烟草农业专业合作社试种萝卜，取得较好收益。2010年再次栽种的萝卜却无人问津。市场的冰火两重天让合作社试水秋冬蔬菜的脚步缩了回来。从2011年开始，合作社在冬春季节将土地出租，以冲抵部分土地成本。
随着公租房、昆玉电气化铁路等建设项目的推进，黄官现代烟草农业专业合作社的土地从1514亩减少到如今的800亩，规模不断缩小。连年上涨的地价和工价更加剧了合作社的经营难题，与村民之间裂隙渐深。村民多次向上级反映，要求提高土地租金。加上今年的亏损，合作社决定将到期的土地还给村民，结束经营。
记者以租地的名义在黄官村打听，一位50多岁的村民证实，他们的土地以每亩2800元的价格出租，此后每五年上调一次，是全村最低。他说，最高的小组竞价到每亩3450元。“我们这里离城近，交通方便，土地很抢手的，你来晚了。”
唐翠英说，土地当初租给合作社时，承诺有盈余分红，周边地价也没有现在高。地价一年年涨起来了，分红却一直没实现。如今租金涨了，自己家2.4亩土地每年能增加4000元左右收入。至于打工，“不管租给哪个老板，他都要请工。”唐翠英无所谓地说。
宏升现代烟草专业合作社因为有企业的介入，已主动进行结构调整。如今已发展葡萄种植300亩，药材种植300亩。并于近期提高租金，与村民续签了土地流转合同。“几年后，也许我们就不栽烤烟了。”合作社一位负责人表示。
编辑：沈建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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