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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色银行:碳即黄金

     玻利维亚圣克鲁兹市东北部诺尔肯普夫米加多国家公园内的古老小径上,人们正夜以继日地统计树木数量。当地居民在玻利维亚绿色组织自然之友基金会 (Friends ofNature Foundation,简称FAN)和美国非营利组织大自然保护协会(the AmericanNature Conservancy,简称TNC)的帮助下,分散在跨越了亚马逊雨林和热带草原的面积达1.7 万平方千米的诺尔肯普夫公园内进行统计工作。在居住着吼猴和危险的黑美洲虎的丛林中,他们参照着地图标识,打桩划定直径为13 英尺(4 米)到46 英尺(14 米)的圆形区域,然后在此区域内测量每一棵树的直径。但他们想要统计的并不是树木的总量,而是这些树木所储存的碳的总量。自然之友基金会和大自然保护协会将会把这些统计结果同复杂的卫星数据相结合,以精确计算出诺尔肯普夫森林储存了多少潜在的温室气体。

 


    计算出的结果很重要,因为1997 年大自然保护协会联合两大电力公司——美国电力和太平洋电力以及石油巨头英国石油阿莫科公司共同向玻利维亚支付了1080 万美金作为购买这片森林碳信用额的费用。对政府一方来说,只需要保证这片森林在未来30 年内健康而稳定地生长。这是一个减少森林砍伐的项目,如果操作得当,类似的项目可能成为最有希望同时实现减少保护热带雨林和减缓气候变化两项目标的方法。

 


    据统计,每年有约12.95 万平方千米的森林毁于森林大火和森林砍伐,这对地球造成了两种严重的伤害。一方面,许多稀有的动植物,有的甚至还未被人类所认识,它们的生存依赖于森林——尤其是位于赤道两侧环绕地球的茂密雨林。森林消失,这些野生生物也随之灭绝。另一方面,森林还储存着碳,活着的树木能够吸收大气中的二氧化碳,在一定程度上减少了汽车、发电厂和工厂向大气排放的温室气体总量。当树木被砍伐或烧毁后,其中所含的碳又重新回到到大气中,加剧了气候变化。每年,全球超过20% 的碳排放来自于森林砍伐。如果森林得不到保护,人类将付出更大代价来阻止气候变化。英国政府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并发布了关于森林问题的《艾里亚希报告》。报告预计,如果不能停止森林砍伐,到2100 年,每年由全球变暖带来的损失将会达到一万亿美元。大自然保护协会国际气候政策部主任邓肯·玛什说:“想要解决气候变化问题,我们必须抓住一切机会减少森林砍伐。除此之外,我们已经无路可走。”

碳循环: 即自然界中的碳在各类生物的作用下,在有机态和无机态之间不断地转化和循环的过程


    发达国家向发展中国家购买碳信用额并支付费用来保护雨林的项目的出现,为保护森林不受砍伐带来了希望。目前,京都议定书协议设立的国际碳排放总量管制与碳信用额交易系统只接受一些工业项目,如发达国家援助发展中国家提高发电厂的产能率,以及一些积极恢复林地的项目。该系统并不接受减少森林砍伐项目——即减少森林砍伐和森林退化导致的温室气体排放项目,缩写为REDD。然而木材和生物燃料种植园的价值是如此之高,林业联盟全球林冠项目主任安德鲁·米切尔打趣道:“活的雨林不是好雨林。”不论如何,一批诸如诺尔肯普夫这样的REDD 试点项目已经在伯利兹、印度尼西亚和马达加斯加等国展开,以验证这种保护森林的模式的逻辑可行性。让支持者鼓舞的是,减少森林砍伐已经成为了联合国举办的世界气候峰会讨论的主要话题之一。位于纽约的自然资源保护委员会国际气候政策部主任杰克·施密特说:“我们不能太激进,找到一个适合大部分国家的平衡点是非常重要的。森林保护将是人们集中讨论的议题。”

 


    那些着眼投资REDD 项目的跨国企业也有其自身的考虑。它们不仅可以存储碳信用额以备将来之需,还可以从保护濒危热带雨林的行为中获得公共关系增益,而这种增益是不能够从诸如援助一家中国化工厂购买更清洁的技术(尽管这对控制气候变化能产生等值的效应)中获得的。

 


    这种增益吸引了许多企业参与REDD 项目,比如美国电力公司——它提供了诺尔肯普夫项目的多数资金。美国电力公司环境和安全部总经理戴安·菲茨杰拉德说:“这不仅仅是为了减少温室气体的排放,也是为了保护动植物栖息地和控制水土流失。”

 


    REDD 项目看起来并不难理解它的重要性,为什么没有将它写进京都议定书呢?讽刺的是,这种“省略”是部分的由包括绿色和平组织在内的主要环保组织造成的。它们担心REDD 项目的实施会导致不计其数的廉价碳信用额度涌入交易市场;毕竟,全世界的森林储存了大约6380 亿吨的碳信用额。哪怕是这些信用额度的零头进入了市场,都会导致发达国家的企业在面对升级工业和改变能源使用方式以减少碳排放的艰难转变时有漏洞可钻。

 


    还有合规问题。谁能保证那些被保护的森林不会在几年之后毁于大火,或者甚至遭到砍伐,使这些信用额度变的一文不值?再者,就算REDD 项目成功的保护了一片脆弱的森林,伐木工人难道就不会转战其他地方,甚至其他国家继续伐木吗?这不会对地球大气带来任何净利益。

 


    然而,京都议定书签订十几年之后,反对的声音渐渐平息。(但依然还有反对者,如绿色和平组织,它反对一切基于市场的解决气候变化的方案,包括REDD 项目。)这一结果产生的部分原因正如世界银行森林碳吸收合作机制组长贝努瓦·波斯盖特所说的:“人们更好的理解了‘既然森林退化是导致气候变化的20% 的原因,那么它就应该承担20% 的责任’。”世界银行森林碳吸收合作机制旨在帮助发展中国家准备加入REDD 项目。树木检测技术已经有所发展。日本ALOS 卫星的雷达技术能够使用穿透云层探测到亚马逊雨林的退化进程,这降低了这一项目的监管成本。

 


    现在REDD 的发起者们正忙于完善这个项目,以应对早期的批评。由于投资碳信用额度的公司需要提交估算的森林退化程度,因而REDD 项目只在森林退化率高的国家实施。这就减轻了人们对于花费不必要的金钱来保护那些本来就不受威胁森林的担心。而为了应对人们对于受到保护的森林毁于火灾和砍伐的质疑,经纪人在操作时进行了保留,比如,只出售森林碳含量的80%,这样剩下的20% 就可以补足意料之外的损失。为了避免破坏范围转移——当REDD 保护一处森林后,伐木者转移到另一处森林进行砍伐作业——玻利维亚的大自然保护协会测定了本国森林退化的基线率,以便检验REDD 项目的成效,并监控诺尔肯普夫周边的森林破坏情况。第三方检验者,如气候、社区和生物多样性联盟以及碳信用额标准机构则帮助确保公司的碳信用额度对应相当的碳含量,同时确保大规模流入的REDD 项目资金切实地被用来保护森林和帮助当地社会发展。

 


    对于那些关心森林和气候的人来说,REDD 项目的前景是光明的。事实上,让人类社会停止使用矿物燃料是一个极其困难和昂贵的过程,同时这还需要前所未有的技术创新——迄今人们还无法做到。相对而言,阻止森林退化,尽管代价沉重——英国的《斯特恩报告》估算每年的花费为50 到150 亿美元,但是是可以做到的——只要人们有这样的政治意愿。去诺尔肯普夫看看吧,你会相信这是真的。诺尔肯普夫森林的生态是无价的,但是对于依靠森林生活的人来说,它唯一的那点经济价值只能从被砍伐的木材上获得。REDD 项目改变了这一切——它承诺29% 的碳信用额收入必须用于帮助当地的社区发展,改善当地居民生活。大自然保护协会的玛什说:“最终我们找到了一条有效的资助国家保护森林的道路。”无疑这对所有人都是个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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