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伍】 这个圣诞不纠结
不觉已经到了圣诞节，这一年没有飘雪，空气干巴巴的，冷风不时吹着，却是那种入骨的寒。我裹着厚厚的衣服，城市突然在不知不觉中改变着。我也是偶尔上一趟市区，才发现城市已在世人的装扮下穿上节日的礼服，带上了精美的饰品，种下华丽的圣诞节树。老人乐着，小孩闹着，恋人甜蜜着，灯光闪烁着，在这隆重的气氛下我悄悄逃跑了。突然想起一句熟悉的句子：快乐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没有雪的冬天，却是如此的干冷，我闲逛一番决定去买一双手套。其实我不应该孤独的，因为我并不是一个人出来。关兴呢？他正在和他那个其他学校的老同学看围巾，不用刻意说明大家也知道他同学是个女的。我有一种被骗的感觉，说好两个人出来的，偏偏半路来了一个女的。哎，谁叫他是关兴呢，心甘情愿的陪男生逛市区才是不正常。
我们来到了“女人大世界”，那个虽然作过自我介绍，我却没去想要记住依旧叫不出名字的女生，像是脱缰的野马，一个劲的试围巾、帽子，我在想千万别当众试起内衣来，怪冷的。如果以陈莹颖为参考系，那女的长得确实很凑合。但是爱美是女人的天性，越是缺美的越想打扮自己。总有那么些人，信奉着 “女人爱美是天性，更有变美的权利”，她们穿漂亮的衣服，做时尚的发型，用各种各样的化妆品护肤品，或者是隆个胸提个臀，割个双眼皮填个高鼻梁。
与此同时，疯狂购物则成了女人爱美衍生的副爱好。要知道，只要是女人，爱美之心即使长年沉睡，也会有苏醒过来的时候。只是有人早点，有人晚些，有些人程度低些，有的人则苏醒得彻底些。女人爱美，一是悦已，二而是悦人，不管悦已还是悦人，都会给自己带来自信，带来一种被别人承认的价值，从而给自己带来幸福感和满足感。女人打扮是给别人看的，更多则是给男人看，在社会承认男人的本性是好色时，也就不难理解为吸引好色的男人而爱美的女性了。美是人类共同追求的本能，人类文明的高度发展就是追求美的结果。
“武迪，你不看看买点什么吗？”我不知道遐想了多久才被关兴注意到，我回过神的时候，我们已经到了一家卖毛绒娃娃的店。
“我买女生的东西，我有病啊？”
“你可以买送人啊，给她们一个惊喜，显示你的温柔体贴。”
我百无聊赖地看着关兴贱巴巴的和那女生继续挑选，无名女生拍了他的肩膀一下，他又再次把我晾在一边，不对，应该是冻在一边。不经意间，我被一只毛绒美国熊吸引，我记得上次活动上有抽奖环节，奖品就是毛绒熊玩具。我偷瞄陈莹颖的时候，她对获奖的女生似乎流露有羡慕的表情，不过那些熊明显比这只小了很多。我二话不说买下了这只美国熊，无名女一个劲的砍价，关兴则一脸疑惑。
回到寝室的时候，我拆了包装，这是无名女费劲唇舌才让老板按礼品的包法包好的，我讨厌看那些拉花和印有“心”的包装口袋。我又想起一月十号是陈莹颖的生日，我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忘的，于是想提前做点什么。她喜欢孙燕姿，所以我买回一张贺卡，写了一段用孙燕姿的歌名串烧的文字：
一月十日将是《完美的一天》，《掌声响起来》祝愿你能看见幸福的《绿光》。为你许一个《心愿》，《相信》你的《天空》没有雨天。《遇见》，《了解》，我们《一起走过》，《学会》《安宁》的享受《年轻无极限》。你《真的》《很好》，《难得一见》的《零缺点》。今夜《天黑黑》，《明天是晴天》。《眼泪成诗》，执着的为你写下《爱情证书》，才发现《原来你什么都不想要》。虽然《不能和你在一起》，还是要《全心全意》地为你祝福，但愿你《听见》。其他的都《懒得去管》，《我想》我们都应该《懂事》。《我怀念的》的是《直来直往》的日子。《慢慢来》，让生命里没有《后悔》和《害怕》。《叽咕叽咕》这么多，只想祝你圣诞、生日快乐，拥有你《未知的精彩》。因为你快乐，所以《我不难过》。
换上去超市买回的黑色塑料袋，我塞进抱抱熊。给了陈莹颖一个短信确定她在寝室后，就去了她们那栋楼，我选择的时间是四点一刻，我不想和那些送花送苹果的在夜幕时分拥挤在女生寝室门口。站在她们宿舍门口等待她出来的那一刻，我如此的心慌害怕，像是做错事的小孩，我甚至想她会不会当场拒接或是在接受之后随手扔掉。又一番思想斗争后，我觉得其实一切都不重要了，送不送是我的心情，接不接受是她的事，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她最终还是出来了，说了一句谢谢，转身又回了寝室。看着她走进寝室的背影，我莫名的感伤，在冷风中又是一番寒颤。
也许，这次之后，一切都会归于平静，这将会是最后一次的冲动，平静、冷漠、然后遗忘，感情都是这个过程吧。很多时候我们一直坚持，不是因为执着，而是改变的代价不够，相信从一而终是因为还没遇见另一个让自己牵肠挂肚的她。当我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会想起她，“陈莹颖，或许，真的只有天知道我喜欢你”。我和她只是来自不同世界的两种生物，她永远是那个沾带晨露的娇艳，深情脉脉的少女，而我却还在一厢情愿地相信会有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童话。纵然怀着热忱的祈望和热烈的追求，但两颗无法靠近的心却难以开出并蒂的双花。时过境迁，我也不知道今后是否还会一如既往。也许，尔后的许多情事，都会随着岁月的流尽而逐渐淡忘，只有初识的第一印象是永志于心的。
很多事的发生，真就如小说和电影那样充满戏剧冲突，你一直想着她，总也还有另外一个人在乎你。当我回寝室傻傻地想着刚刚那一幕的时候，电话响了，是欧阳彤。我出去，她给我一盒水果拼盘，以及一大段祝福的话。我在想，此刻，应该也有另一个他等着送她礼物吧。于是我对送礼物有了新的认识，怪不得古训都说“礼多人不怪”，一份性质相同的礼物互相赠送，几个轮回后自己收到的和送出的没什么差别，甚至是对自己没用的。但它却承载了许多人太多的情感，尽管它没什么价值，拿在手里的时候那份幸福还是能够清晰地体会。你感动了谁，谁又感动了你，一切都在守恒中进行。
元旦放假的最后一天，欧阳彤又叫我出去玩。我还是无法找回心情的康庄大道，同时有点害怕面对她。欧阳彤真是个好女孩，见我任性一点怨言没有，反而乖巧地说在校园里散散心好了。我觉得自己挺对不起她的，自己在这儿郁闷干嘛还捎带着人家过不好节。我雄心一起，就豪情万丈地答应她出去走走，当然外面太冷了我建议只出去半小时。
走到人稀处欧阳彤突然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武迪，我们认识有半年整了。”
啥？记得这么清楚？因为这是蒙难纪念日还是幸福纪念日，我一直没分清楚，所以决定把这一历史性的时刻从大脑库存中剔除。早知道她这么在乎，凭我这健忘的大脑，我说什么也要记住它。不过话说回来，半年好象没有什么必要纪念吧？我和陈莹颖都认识一年半了。
“和你在一起我很快乐，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候。”欧阳彤凝视着前方，说出的话随着呼出的热气，可以凝成一个一个秀丽的字，“但是和你相处的越久，我就越是迷惑，有时我明明觉得你就在身边，但感觉却是很远。”
“恩，这个……我们不要搞得这么玄，我学数学的比较相信微积分。”
“武迪，”她不理会我的调侃，转头认真的看着我，“你心里在想什么，为什么我都猜不到？”
“恩……这个嘛……根据我的判断，你不可能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你到底有没有正经？”欧阳彤恼了，通红着脸跺跺脚。
“人家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我怕我太正经了你就不理我了……”我假意抹眼泪。欧阳彤被我搞得无可奈何，不禁笑了。
原谅我欧阳彤。我必须耍宝。因为你问的问题，我也不知道答案。
“武迪，你喜欢我吗？”欧阳彤抬起眼睛，期盼地看着我。
“……喜欢。”面对这样的眼睛，我说不出别的话。
“真的喜欢？”
“真的喜欢……”
欧阳彤认真的看着我，仿佛想从我的眼睛里看出什么来。我真的害怕她看出什么了，也许那是我也不懂的东西。渐渐地，她的目光朦胧了，我知道她在等待什么，希望什么，但现在有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我怎么就结成冰了。
“那个，欧阳彤，我喜欢你，但我说的喜欢不知是不是你说的，和你在一起我也很开心，所以我们会一直是知己，甚至我希望我们可以变成另一种不一样的唯一。”
“我懂了，谢谢！”我不知道她是否真懂，我感觉到她的失落，但是我又能怎样。
插歌曲
最近寝室有点异常，向宇和关兴走出走进都成双成对，询问一番才知道原来向宇是想认关兴当大舅子。关兴哪来的妹？就是开学不久认的那个09级的。临近考试向宇无心复习，却一天到处借钱请吃请喝，即使学习也定要约上那女的，去一个教室然后关上门，边嗑瓜子边聊天。与他们一起的还有另外一女生，关兴妹妹的室友。我也认识，本来觉得她人不错想深入交流的，可她交了男友就对我百般疏远，而她那有他两倍高两倍胖的男友是个小心眼的醋坛子，我一直怀疑她列表上的我的QQ是被她男友删的 。
在这之前，她和我、关兴有过一段三人旅行的经历。那是某个四月周五的下午，我们突发奇想去看樱花，因为樱花园修缮，无法进入，但又不想打道回学校，便打的让司机带我们去一个大一点宽敞一点幽静一点的地方。出租车司机还真敬业，绕了半天带我们去了一个国家级森林公园。虽是公园，进入大门后，却是幽深可怖的森林，除了一批人在入口处搞野炊外，就没再看见人。越走越静，越走越宽，绕了几圈竟迷路了。
关兴一直吓那个同行的女生，如果回不去敢不敢露宿森林，那女的倒是觉得很新奇一直称好，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荒山野岭的也不怕我们把她怎么了。何况身边这位色心、色胆具有的仁兄可是如狼似虎。不过也难得，关兴在有机会犯案的时候，却变成了正人君子，一心只顾找路似乎忘记了身边有异性。当我们返回公园大门的时候，已是旁晚七八点，途中我们去到据说是G市最高的瞭望台，将本市风光尽收眼底，路过木板路、古驿道，有幸目睹夕阳的最后一丝光线照在森林里，身上仅有的两片口香糖也拿来瓜分充饥……
貌似扯远了，本来要说向宇追女记的，不过似乎也没多少说的，因为他一般都是以失败而告终，以惨淡而收场。横观纵观他的几段感情，都是惨不忍睹，别说和我还真是同病相怜。殷樱事件不用多说大家都知道，据说他还有一段刻骨铭心的初恋。他说那女的和他青梅竹马，当然是他说的，他家有没有种青梅、他们有没有骑竹马值得怀疑。那女的和他从小玩到大，从穿开裆裤开始就有肌肤之亲，小时候过家家也做过他名义上的老婆。后来那女的初中毕业辍学了便出门打工，也说过会等他，不想在他高三的时候，那女的打工打工打出了个老公，他伤心之余又读了一年高四。就在前几个月他得知那女的已经生孩子的时候，又醉酒大哭大闹了一场。那天他是在外面喝的酒，回寝室已经不省人事，之后一味向我们诉苦，说着说着哭了起来。
“我后悔了，我不应该让她走，我那么相信她。”“她已经有孩子了，我爱过的女人的孩子要叫我叔叔。”
“来，小朋友，叔叔给你五毛钱买糖吃，可是我有钱吗？”“小朋友，叔叔带你去我家看电视，可是我买得起电视吗？”“啊，我后悔了……”
看着他难过我也跟着纠结，痴情的男生（关于殷樱只是插曲），傻傻地等待，不想女生把誓言抛到脑后。当初他们copy网络，立下誓言：我习惯陪你悲伤陪你沉默陪你无聊陪你面对光阴如刻刀，也习惯因你沮丧因你紧张因你自豪因为你骄傲得不得了，习惯陪你等车陪你听歌陪你舞蹈陪你挑选朴素的花草，更习惯因你伤心因你黯淡因你闪耀因为你心跳得不得了。可是回忆是素描，一张一张被烧掉，你在哪儿不知道，变心了不明了。
比起向宇，其实江尚要幸运得多，他也有一个在外打工的女孩一直等着他，毕业就结婚也有可能。这事整个寝室恐怕只有我知道，这是我综合各种蛛丝马迹分析的，在一次他深夜躺在床上打电话而我又刚好失眠得到证实，一次去院上开会我没带手机用他手机，不巧那女的发来短信。那一刻我无比好奇，所以做了偷看他人隐私的不道德行为。我想来个先斩后奏，把柄在手江尚一定不会跟我计较的。经过和那个女生聊天，我得到更有说服力的证据，之后我用武姐的事要挟逼供，江尚才坦白从宽。那女的是他高中同学，高考失利出门打工，经常给他生活费，他很苦恼也很难受，总觉得欠她太多不好。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我震惊着，我不敢相信世间竟有如此女子。
都说不扯远又扯远了，还是专心说向宇想认关兴作大舅子的事，向宇是做好了一百二十分的准备，可关兴却不愿认这个妹夫。关兴也真是，都说肥水不流外人田，人家向宇哪里不好。后来才知道，其实关兴也想肥水不流外人田，他想把和他妹的亲情变成爱情，反正也没血缘关系。于是抢在向宇之前给他妹表白，那晚他的声音性感，缓和。
“我给你做到选择题，如果我不是哥，我和向宇你会选谁？”
“我给你做道问答题，在你心中我有多重要？”
“我给你做到假设题……”
“我给你做道分析题……”
我想那晚她妹一定很累，不知道做了多少题目，不过还算清醒，委婉地拒绝了他。一日为兄，终生为兄，哪天老爹翘了便是长兄为父，为兄可以不计较可否发展爱情，为父则是断断不行的事，那是乱伦。为了不得罪可能为父永远无法为夫的关兴，关兴的妹妹连向宇也拒绝了。他俩狼狈为奸那么久差点就反目成仇，本以为关兴会为兄弟两肋插刀，结果为女人插兄弟两刀。他口口声声说“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却是“女人如衣服，过冬的衣服；兄弟如手足，蜈蚣的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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