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在父母的不满、抗议、强烈谴责与遗憾下，我打完DOTA关掉电脑，挠了挠头，看着屏幕发呆。今天真是没感觉，我记得这话，是对肠子说的。快晚上的时候，我和肠子去约战台球，打的时候我就感觉双方其实连娱乐的心思都没有，更别提好好打了。于是待丫的付完票子，我悻悻地问他，“蛋疼逼，我怎么感觉没感觉呢？就是什么感觉都没有的感觉。”虽然我觉得给一个学汉语的家伙讲这么一堆叠词他会理解得容易点，但一个连自己都不知道答案的东西，还是太难为别人了。我补充到“似乎，就像是那天一样的没有感觉。”我可能把他搅糊涂了，但是这丫的笑一笑，我们就好像心照不宣的样子。这些事，他是晓得的，然而你们并不知道。
12月1日，世界艾滋病日那天，我们系的迎新晚会终于敲定了日期与场地。按理说有大型活动的时候就是媒体人该兴奋与展现的时候，然而我却觉得是如此的疲惫。我可以说，我真的感受不到丝毫的快乐，而这是我隔了一夜的感受。我隔的是哪一夜呢？11月30日的第一次彩排，带走了哥体内仅存的热血，停靠在活动中心的躯体早已和木头没有分别。那一夜，它伤害了我，自从出了一中以来，我还并未再有过一个人喝酒的机会，这次也一样。只是因为我向肠子借钱，这丫的居然说不放心我遂要尾随而去，一路上我在给他解释为什么我希求一个人喝。第一，每次和别人出去我都是大头；第二，我喝酒只在想喝的时候喝，在我需要的时候喝，而不是扔色子一杯一杯逼着喝；第三，在一切花费时间的活动里，如果我恰巧处于一群没人能对得上几句话的人里，还真不如一个人来的舒服。
于是在这么一大堆没什么切题的对话前戏里，我和他找准了地方，二民院门口的穆清斋。从小到大各种来这的目的都用过了，泄愤呢，这还是头一次。随便点了点东西什么的，我就和对面这闷骚型型男胡侃开了，然而很奇怪的我并没有和他说很多有关于彩排对我的影响，而是像大多数老师讲课一样来了一段很长的感情或者思维历程的铺垫。对于学汉语的来说，我估计这一段在术语上应该叫作人物分析。然而在我迷迷糊糊地喝了几瓶子青啤后，我才发现刚点餐时应该要肉筋而不是板筋，我很明显地能够回忆起一些点餐时脑子里想要送进嘴里的东西，我晃了晃脑袋，独自喃喃道：“有些事情虽然没淡，也觉得暂时没什么感觉了，可烙印一直在那，甚至一些新事务出现时都会越不过那个坑。”我不记得他是不是说了句“比如板筋？”但是我现在想想的确是这样。我看着对面这丫的，对他叨叨道“你觉得我蛋疼不？我知道你们这帮学汉语的需要情感细腻，但你哥我怎么滴有时也算得上是个硬汉，现在却表现得像个小脚女人。”我顿了顿没给他丝毫回答的机会，鬼使神差地自问自答到“你只是没法接受自己。”说完这个我抬头看了一下他，他轻挑着眉毛转着灌满马尿的酒杯子，笑的时候抖着两个肩膀，“我下午上课写了首诗，两节课啊，啥也没干，写完后给旁边的看，这家伙看完竟然给我烧了，70行啊！”我嬉笑到：“文人啊！”然而说完这话，我突然觉得自己像是在打自己的嘴巴子。
行将离去，我拒绝了他提出的AA，你一个陪酒的啥也没吃，喝了不到一瓶子你A什么A啊。我说这是原则，他提出一个质疑“你一个李贽还会遵守原则？”我看都没看他，“这是我的原则，我的。”回去的路上，还得走得稍微快一点。22：30，查宿的都该走了，这家伙发开牢骚了：“你说你一个准备不醉不归的，要买醉忘事的家伙居然还怕查宿，你说你是不是放不开？”“妈的，你不还一样？说是脾气大的很，你看看你自己哪次逃过课？”我们俩斜着嘴瞪着对方同时迸出三个字，“这个逼”。在一小段沉默中，我自己想了想我们干事情都有所顾及，都挺矛盾，都会有放不开的时候，说不定就是这顾及哪天救了自己的小命。我觉得丫的自己也应该想到了些什么，这些玩意就好像自己内裤的颜色，虽然在宿舍里互相看得一览无余，但是大街上也就不要再看了吧。于是我换了一个话题，“你今天要是不来”，我抖了抖手里的手机充值卡：“我就给女生们打电话哭诉了，我觉得在女生面前哭其实没什么，但是就是不能在男的面前掉眼泪，所以很抱歉，你今儿没看到。”“噢～”他仰起声音道：“我吧，这么多年应该是真真切切地喜欢过一个，但是……没有但是了。”“哈哈哈哈哈哈！”我大笑着。曾经我以为男的之间说到感情时，把自己心窝窝里那点不为人知的青涩互相抖出来就可以算朋友了，男人称兄道弟时还不是喝酒喝到东倒西歪烂醉如泥，看得不就是褪了人靠衣装后赤条条的野性？曾经也看过一条总结：女人也许可以理解为什么两个男人会因为爱上同一个女人而反目成仇，但她们永远不会明白为什么两个男人又会因为爱上同一个女人而情同手足。
我一个人偷笑着，旁边的丫的有些不知所云，我们互相指着对方———“这个逼！”
实际上回到宿舍离熄灯还有不到几分钟，彩排对我的影响不知还能摸索出来多少。我只记得晚上我职责于“职业人物生涯访谈计划”的拍照任务，早就听到在活动中心有彩排，然而我先在访谈计划的那个教室小憩了一会，和另一位同事寒暄了一阵在彩排时间过了一个半小时候才去。或许我是带着愤恨、迫切、可惜等一系列跟班去的，但是不管怎么说我是没有按点入场，似乎我是不想与那场地有太多的瓜葛。
事实证明，我是对的。下午四点，体育部帮忙搬完了所有器械，因为英语老师的影音课用的我的素材，所以我迟到了。我站在门外，没敢进去，透过玻璃窗户向里面张望。不是因为我还怕上司的指责，而是我看到那些流光异彩的器材，拖着凌乱美的绞线，亭亭玉立在舞台的四周，三五成群的射灯簇拥在她们的石榴裙下，我愕然。我叹了口气，悻悻地到网吧打了两局输得要人命的DOTA后去了人物访谈的工作，其间其实我很想和邻座的女生交流，可是我没感觉。
晚上亦是如此。放着光的排灯打着水蛇似的流线，舞台上的演员舞动着飘逸的身影，嘻嘻哈哈的人群夹杂在舞台的四周，我一个多余的人过来踩点。喔，说到这，也许读者们一头雾水，一个演出，我有什么好伤感的，其实，那不仅仅是一个演出，虽然它只挂着迎新晚会的头衔，这场晚会，从我刚入校到举办已经过了三个来月。我司职班级综合委员，掌管体育文艺生活卫生，这还是我头一次在一个87％的女生比例的班级里供职。PS：我们班只有两个男生。记得在前不久我对她们宣布我们的节目被砍时，我说：“在刚进校时，我本着团结同学与班级的目的去排，我觉得虽然没有结果，但我们的目的却已经达到了…”我确实是这么说的，从一开头，到没有结果的结尾，我不想一味地宣传作为一个导演编剧音效灯光服饰后期于一身的人，为这个演出做了多少牺牲，你们也无须知道我在写剧本时花了5个白昼5个凌晨一点。虽然我在写了以上几条出来时就有夸大自己的嫌疑，但请你们一定不要在意我所做的事情，就像我初中为大家伙们所做的中考政治考试材料，现在我自己都拿不出来证据，因为上面压根没有留作者的姓名。在排练时我无奈过、发火过、彷徨过也指挥错误过，我给大伙道过谦，虽然……她们说她们从未憎恨于我。有个别的同学，她们曾经不相信这么一个不计报酬的傻小子，其实我自己也不相信，我也不知道我在干什么，兴许我只是在测试我的理想在现实的道路上能走多远。渐渐地，大家都很乐意参与进来，我很感谢她们替我复印剧本而没要一分钱，我很感谢她们能在周末提早几小时来学校排练，我很感谢她们从来没有表示过什么罢排的异议，于是我觉得干这件事真好。第一次彩排时，我去教学楼把借凳子时押在那里的记者证取回来时，大爷说：这是老师的还是……当时这让我觉得为大家做这件事也可以这么有面子。等到开始时，我大声对整个排练厅的人说“今天，是10级英语二班第一个特别的日子，我刚进校时辅导员对我说，‘你知道班干部什么最重要吗？团结’。今天我带着团结的英语二班为大家奉献我们努力的成果，虽然她们害羞，她们腼腆，我们十分的不专业，但为了班级为了整个系，为了团结她们能站在这里，请为她们鼓掌！”其实，这是我第一次赢得过这么多掌声，而那天的彩排我们的节目被一致通过。只是随后发生了一系列的事件致使成员的积极性降低，我们便再也没有排过。在随后的几次彩排里，面对如潮水般的抄袭，我和文艺部部长谈过，但是毫无结果。我们的创意就那么些，与烧完的脑细胞成正比，而其他班的拿走我们的创意再行添加，在人云亦云的环境里，我真的觉得没法再演下去。同样，我现在深深地认为腾讯真的不厚道，用别人的技术把别人打垮，惹来的不只是愤怒吧？恰巧因为演出拖了三个月期间我也参加了N多的活动，比如主持人比赛和当主持什么的，更有意思的是某比赛我拿到第一名甚至连张纸都没有得到。一个歌手大赛，和谐过三遍手稿，增添了两位搭档，我没有觉得另二位不好，其实是我真的不喜欢读开场白。一个本该充满欢乐的歌手大赛弄得和演讲一样严肃，实在是让我无言以对。我曾经对主席团的大姐说，“你找我来干这个事，我就得按照我的方法来干，每个人都有自己专长的事情，如果你不让我按照我的方法来干，你让我干什么？”我知道我曾经因为一句“蛋疼”闻名全系，她们可能不放心我，但她们连我的搭档都要和谐，这我真的就忍不住了。而最有意思的事情就是比赛开始时，大家很是欢乐，可到了最后都觉得没什么意思了，而每次一到活动完毕所有大一的干事们都得再次留下来挨欺负搬东西，以积累他们下一年再继续欺负新生的资本。而更有意思的是等我们干完了这次活动后，那几位学生领导除了一位关系好的老姐外再没有一位和我们说过一句话。所以要我说“欢乐是暂时的，痛苦确是长久的。”
看着此情此景，我的感慨油然而出，但我却不能落泪不能愤怒，我的搭档是本次演出里惟一一个舞台剧的主演，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会与一些人有着各自的联系，我又能愤怒出来什么呢？看着泄着光华的场景我只得扭头回避，找个地方压抑一下情绪，于是，我便去喝酒了，就是那个前面的场景。
12月1日，我扛着借来的摄像机、家里的照相机和两个三脚架，带着工作证在后台吃饭。这后台很有喜感，就是食堂开了个后面用个屏风挡住而已。旁边是英语一与英语三班的演员们，我知道，这里少了一个数字，英语二。吃饭的时候我回忆起节目被要求缩短的那天，我说给班里的的一句话：“要能让我们上去演，我就让你们按原计划演，演完了骂死我都无所谓，责任我来担。”但是这简单的承诺就这样破灭了，我知道最后一次彩排时的那场，不是我出错，而是大家出了错，然而如果不是我不积极地去带动，估计大家也不会忘得那么快。是因为我先倾颓了么？我脑子里蹦出舍友看MT时的那句台词：“不是我错了，是这个世界错了。”我苦笑一下，管他呢……
7点开始，作为工作人员的我居然7：05才架好设备准备拍摄节目，是像上次那样怕了么？我不再去想它，这些节目，其实在场40％的人都看过很多次，4次公开彩排，无数次自己组织的排练，在一个只有400新生的系里又有谁是不知道的呢？在节目一个一个过的时候，我越来越觉得没了趣味，大一的迎新节目是大三办的，喊得最凶的观众是大二的，拍摄影像的四台摄像机里有三台是被大二大三提前6天借走的。之前我还撰写了一篇长文想要和器材处的老师讲理，但他看完系主任和教务处签字的后，也不说早上那些推脱的话了，只是道：“借就借给你吧，能用不能用那就另说了。”
我痴呆呆地站在一个定点摄像与摄影，其实这是专业技巧里最忌讳的事情，但是我没有动，也许我是想告诉我身后的同学们，因为我们的节目没上，我并没有觉得轻松与高兴。或许我此时有些做做，但我着实没有享受迎新应该有的喜庆与快乐。我又想了很多，我不怪学长不怪教师不怪领导，虽然有些学长们干的事情确实有点让新手牺牲自己请赏的味道。我真的只怪自己没有把我的同学们送到那个舞台上，我站过无数次的舞台啊，我从未像今天一样想站上去，也许像我下午喃喃到的一样，“舞台，就像丑姑娘，未经装饰谁也看不上，但是一经打扮却谁都想上”。我忘不了当我通知她们节目被砍时大家的唏嘘声，和那种可惜的眼神。作为一个被人称为愤青的少年也罢，神经的病号也好，我也想要参与，并不是不想被接受，然而那一刻我只想把她们带上场，只为台上的人她们自己，不管下面的人到底怎么看。
做自己……在我回到家里讲时间变慢时，家长会说我颓废，然而他们不知道在学校我是上司的，在家里我是家长的，什么时候我才能做个自己？家长说我不务正业整日迷恋游戏，我不过就是周末赋闲在家多娱乐了几个小时。我所做的，其实仅仅是不想把真正的自己所埋葬。父母跟我说的时候我可以理解他们，但我跟他们说的时候，他们无法理解我，这不是席慕容的诗：代沟不是一湾浅浅的海峡，而是360和腾讯那生与死的距离。呵……做自己……我转着泪看完某班的舞台剧，我书写的创意，找的音效，另一位仁兄唱火的歌，我们剧中所出现的倒地动作，这一刻，我在台下站着看着他们生生地将我撕裂。不过……是我，真的累了，这期间发生了什么？因为班级没有后台？我们的代班主任大二学姐确实没怎么来过；因为英语班人少？那是确实的；因为丫头们没有噱头？那是肯定的。我无意再去猜测什么，一个梦想的终结不需要任何理由，只要事实便可以了。我洗去愤怒、无奈、懊恼，平静地做完自己的工作，我再别了活动中心，不带走一片西天的云彩，因为，我注定还会来过……
我矗立在灯光的一片阴影里想起之前和人对话过的话题：我知道我不是个完全自由的人，我没办法写成韩寒那种玩意，我既纠结也彷徨，但是我却喜欢读读黄健翔的、李承鹏的玩意。这些东西，就好像我积郁的脾气，又好像我狂奔在文明的大道上，但我突然便来了兴致，要骂骂咧咧地吐个吐沫。我犹豫着，深觉得蛋疼，于是我拿起他们的作品，他们就替我吐了，我霎时间就觉得突兀一般的爽快。
只是我今天盾了，撇去了矛，连蛋疼都没有说过，我暗自告诉自己要把这些东西记录下来，因为总有些事情在事后看来过去了也就过去了，显得无关紧要。但如果我不去纪念它，似乎下一次这样的事情就会被别人遗忘得更快，而经历它的人会越来越显得被无关紧要。
最后一首歌，《爱，因为在心中》，我知道它在哪里，不必再被这样提及，只是在这个场合，我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一抓一把的摄像是永远不会体会到这样的快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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