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一只月亮船

今天在公交车上，刚坐下，就看到对面一个小女孩伏在座位上叠纸船。印着医药广告的废纸，在她手里成了一只皱巴巴的小船，她的妈妈一直盯着她，一只手不远不近地护着，生怕一转弯把她跌在地上。 

 

我也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这是一个头发枯黄的小女孩，淘气而且倔强。她总嫌弃自己叠的小船不够完美，于是拆了叠叠了拆，那张纸已经皱得不能坚挺。

 

我突然想起什么，从书包里掏出写字用的小本子，在中间沿线撕下并排的两页——中缝是几乎断开的样子。一会儿我就叠了一只形状俊美的“乌篷船”。我觉得还缺点什么，于是掏笔在船的两侧都写上字，一共是三句话。

 

我欠身轻轻把船送到小女孩面前。妈妈对她说：“看，叔叔送你的船！”

 

小女孩正在赌气，看都不看，捡起来扔掉，妈妈立刻脸红着弯腰捡了起来，训斥道：

“怎么能把别人送你的东西扔掉呢？你看上面还有字呢，你认识吗？念出来妈妈听听。”

 

小女孩听了，仿佛起了兴致，端起小船，仔细看看，一字一顿地大声读道：

“月亮在天上，船在水里——月亮船在我心里。”

 

然后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羞红了脸，埋着头把玩那小船。也许是淘气惯了，突然一使劲把船拆了，举起来一张中间几乎断开的大纸，不知所措。

 

我看到了，并没有责备她的意思，伸手看着她说：

“给我，我再给你叠好，看你能不能学会？”

 

她举起来递给我，一动不动地看着我把小船重又叠好，我把小船放在手里，递给她，她像摘一个果子一样拿去了。

 

妈妈看着她说：“看看，又叠好了，可别再扔了，拿好！”

 

小女孩如获至宝，腼腆地笑了。过了一会，她们到站了，小女孩一直小心地捏着小船，不时看看上面的字。

 

我想她一定是在想，为什么月亮船会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