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是阵阵花香

7月30日，面试结束半个月后，我总算顺利参加体检了。比较悲剧的是那天抽血的时候，我被扎了五针。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本来一共有五个护士负责抽血，我拿到化验单后离最右边的护士最近，我偏偏跑到了最左边，原因是那个护士比较漂亮。当我如愿坐下来在空腹的状态下可以饱餐她的美色的时候，本该热血沸腾，可血偏偏就是抽不出来。她柔滑的手抚过我枯瘦的臂，手指揉捏的时候弄得我有些痒，然后她进入了，几下抽插弄得我生疼。我分明已经看到了她额头的汗水，我给了她一个笑容示意她别着急。她拔出来后，换了一个姿势，重新进入。

 

走完整个体检流程已是下午四点半，由于全程有工作人员监督，我一直空腹着。结束后我本该第一时间去吃东西的，但为了追踪档案，就先去了一趟人事局，因为那些朝九晚五上下班的人一向很准时。去到人事局的时候，我发现排在我前面办事的一个女生很面熟，当时在想，我可能是饿眼花了。在我下意识远眺以缓解眼部疲劳的时候，她回头看见了我，大叫了一声“衷曲（化名）”。是她，就是她，男生的敌人“母夜叉”。我条件反射作害怕状，后来才意识到这已经是十年之后了。我仔细打量了她一下，“环肥”了许多，脱了校服差点就认不出来了。似乎别后这七年她光顾着长肉了，以前她已经不瘦了，没想到居然还能长。她言谈举止间都随和了许多，只是她笑的时候露出的那两颗铲牙依旧慎人。

 

她是我失散多年的初中同学，当时班里的“凶残”角色，那时她是劳动委员，谁敢不扫地准死得很惨。和她交谈得知她现在在某家医院上班，还是卫生这个系统，我想应该她会干得很好吧。之后我们交换了手机号码，并约定有空再聚，当然直到目前为止，我们都还“没空”。回想初中那段时光，除了前面的文章提到过的“波霸”，我对班上很多女生基本都没有印象。我是属于“先天缺钙，后天缺爱”发育较晚的人，差不多进入高二才开始长个变声。整个初中阶段，我始终保持144cm的身高，尽管语文老师一直夸我浓缩的都是精华，但身边那些“眼红”的人又怎么肯轻易放过我，哪怕是称兄道弟的死党也会随时在背后放我的冷箭。于是初三的某个晚自习结束后，我就着了几个兄弟的道。他们骗我给他们讲题，我讲得正酣的时候却把我按到桌上，四五个人围过来脱开我的裤子，要看我的下面究竟有没有长毛，我挣扎着不肯就范。当然，这段记忆已经被我打上了马赛克。一个男人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尽管愿意承认自己是小弟弟，也绝不会承认自己弟弟小。

 

所以整个初中阶段，尽管我的发育跟不上周围同伴的节奏，我也会和那些早熟的同伴讲道听途说的黄段子，讨论女生的三围，从背后解开女生的“蝴蝶结”，然后被女生追着打，要命的是我根本跑不快。隐隐约约我似乎记得初一下的时候班上从省城转来一个女生，长得很有精神，当然见仁见智，也有人说她长得漂亮。我只是记得她的毛发比较旺盛，手臂的汗毛比男生都长，嘴角也有细微的胡须。但她却有个好听的名字叫“雅薇（还是化名）”，而我与同桌“忠洋二老”的称号就拜她所赐。有一次语文课老师要求排练舞台剧《白毛女》，她演喜儿，我演她的父亲杨白劳，演黄世仁的是我们英语老师的儿子“小贵”。小贵一直说她是“黑毛怪”，演喜儿应该找个乖巧伶俐的，而她就是个飞机场，作为黄世仁看上她是一种耻辱。后来排练的时候我和她因为是父女，扎条头绳戴朵花什么的难免要亲近，不对，好像是“人家女儿有花戴，我家喜儿没花戴”，所以没戴花这么一说。为了演出对旧社会的控诉，更是与她搂作一团哭成一片，哭是假哭，抱却是真抱。在拥抱的时候，自然也避免不了接触到不该接触的部位。我偷偷告诉小贵黑毛怪有胸，小贵却不信，自己抖了一下，“那也算胸的话，我也有”。

 

事实证明我是对的，随着课程的加重，那个“黑毛怪”日渐婀娜，她开始人工脱毛，开始打扮，就算是穿宽松的校服也能显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材。而我们，每天背书刷题，没再去对她或者和她一样长得更有看头的女同学评头论足。那时候我们还有远大的理想，美好的想象，哪怕只是父母凭口叙述的，也能让我们憧憬与无限遐想。于是在我的眼中，开始浮现一些神色匆匆的身影，稚嫩却又满脸胡渣。我们已经相互打气不破楼兰终不还，于是每天的生活注定只是人不卸甲马不卸鞍。我们都被流放在一条狭窄的天梯上，走过去，就是梦中的天堂，摔下来，就只有接受被乱马踩踏的命运。我们相互搀扶奋力奔跑，谁都不想掉队，我们抱着堆积成山的书和各种试卷在学校与家来回穿梭，手中的书卷每天都在以山的速度飞涨着。

 

一切都无从得知，我们不知道我们尔后的路途竟会越走越细如羊肠，直到走完最后一丛荆棘，我们只好把无处安放的青春葬送。而那些人，我们无法再遇到，那时候走得太急，连一个联系方式都没有留下。也许一些人已为人父、人母，而一些人依旧在梦的海洋里漂泊，只是途中的风浪，暗礁，还有无数个未知的潮涨潮落，他们和我一样，只能独自面对了。人越长大梦越做越少，即便再梦也多了许多生活的琐琐碎碎。曾经想过要远涉重洋，或是穿越戈壁，掠过万水千山也不甘平凡；曾经想过要去雪山脚下祈祷，要到牦牛遍地的草原上大声呼唤，或是在高高擎起的霓虹灯下许下一个个愿望，让霓虹摇曳着迷人的亮光。然而，走得越久，越羞于回头看来时的路，在经历了一些疲惫和艰辛，我们更加懂得安分。时光，无法为你停留，也无法让你守候。就算是追忆也变得谨慎了，静悄悄地入梦，懒洋洋地醒来，不带走梦里的碎片，不惊起梦中的香甜。

 

记得初中毕业的时候，男生们拍照依旧喜欢搞怪，喜欢恶作剧，但是女生们筹划毕业典礼却井井有条。买东西她们像成年人懂砍价，送请柬她们像社会人有礼节，甚至还有人因为要离别而哭得梨花带雨。因为晚熟，那时的我什么都不懂，直到不熟，我才开始懂得原来当时我们一直都傻，只有她们悄悄长大。也许晚点毕业，会有更多的人放声大哭，被那个唱《花香》的已经记不起名字再也不可能相遇的女生唱哭，“记忆是阵阵花香，我们说好谁都不能忘，守着黑夜的阳光，难过却假装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