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相待老，鸳鸯会双死。*

《 列 女 操 》

【唐】孟郊

  梧桐相待老，

  鸳鸯会双死。

  贞女贵徇夫，

  舍生亦如此。

  波澜誓不起，

  妾心古井水。

【注  释】

①《列女操》是乐府《琴曲歌辞》。列女，即烈女。操，琴曲的一种。②梧桐：双树，雄为梧，雌为桐，通称梧桐或桐。魏明帝《猛虎行》：“双桐生空井，枝叶自相通。”③鸳鸯：双鸟。雄为鸳，雌为鸯。《艺文类聚》引《郑氏婚礼谒文赞》：“鸳鸯鸟，雄雌相类，飞止相匹。”会：合当。④贞妇：持节守操的烈妇。贵殉夫：以殉夫为贵。贵是意动用法。殉，以死相从，守节不移。⑤“舍生”句：丢弃生命也不过如此。⑥“波澜”二句：即心如枯井之意。

【译  文】

梧与桐，双树共栽相对老；鸳与鸯，双鸟同死不独生。贞妇最贵殉夫死，舍身相从就如双树与双鸟。自从君去后，妾心如同枯井水，（任凭风来吹，）永不起波澜。

【赏  析】

作为苦吟诗人的孟郊，却写出了如此深切的情诗，看来奇怪，其实，苦吟本身就是一种执着，对作诗执着，对情爱也同样执着，而且以苦吟诗人镂骨铭心的心思来写这种执着的情，于是有了“波澜誓不起，妾心古井水”这样的奇句。

请细味“古井水”的意象，不是池水、湖水，它们一旦风来时，就会泛起涟漪，滚动波澜；甚至不是一般的新井水，它们虽然不为风动，但水脉充沛；只有“古井水”，它虽然仍“活”着，却绿苔斑驳，近于枯竭，仿佛象征着那伴随若恹恹生命的久远而永长的记忆......这就是苦吟诗人意象构成的特色。

【作  者】 

孟郊（751～814），唐代诗人。字东野。湖州武康（今浙江德清）人。少年时隐居嵩山。近五十岁始中进士，任溧阳县尉。与韩愈交谊颇深，时有“孟诗韩笔”之誉。其诗感伤自己的遭遇，多寒苦之音。用字造句力避平庸浅率，追求瘦硬。与贾岛齐名，有“郊寒岛瘦”之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