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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开东:教师一定要管好自己的手!

近日,山东临沂某英语老师,因在课堂上打骂学生而被拘留5日。此事在网络上引发热议。该学生父亲近日接受采访时称:将进一步提起民事诉讼,要求“打人者付出相应代价”。



不妨把镜头转回去,看看当天发生了什么?


先听家长怎么说:


事发当天,女儿正在参加英语辅导课程,有学生在课堂上说话,授课老师李某随即称:“谁说话谁就是狗。” “我女儿听到后,就在下面小声嘀咕了一句:现在的老师素质都这么高吗?都可以骂人了是吗?”老师听到这句话,就指着我女儿说:“你在说什么,你是狗。”


据学生家长说,授课老师被激怒后,不仅多次骂女儿是狗,还用书本“击打”自己孩子。


针对同一事件,培训机构负责人却这样说:


上课时涉事学生在下面讲话,被老师批评后却不承认。“后来老师每讲一句话,她就说:“狗在说话,狗在说话。”这才惹怒了老师,用手里的书拍大她。


每个人都说对自己有利的,每个人都对自己不利的事实避重就轻。但这件事不是罗生门,还是很容易还原的。


家长说的假话是,“课堂上有学生讲话。” 我推断,这个说话的学生就是他的女儿。从培训机构负责人这里也得到了验证。


但培训机构负责人避重就轻的一句话是:“这个学生被老师批评却不承认。”但具体是怎么批评的?这个核心细节被省略掉了。


我们不妨往下推理,学生说话了,老师指责学生为什么要说话。学生说我没有说话。老师就说:“不是你在说话,那就是狗在说话。”


实质上这像是赌咒,也像在骂人。因为学生说话了,这句话就等于是在骂她。所以等到老师再说话,每说一句,该学生就在下面说:“狗在说话,狗在说话。”


于是老师被激怒,用书打了学生。“用书打学生”得到了双方的确认。家长用的词是“击打”,培训机构用的词是“拍”,程度的轻重不一样,但事实应该确认无疑。


最后的结果就是,家长来了之后,老师因为被学生辱骂,坚决不肯道歉,培训机构承认监管不到位,但认为打得不重。结果家长被惹火了,报了警,问题闹大了。医生诊断证明和伤情鉴定显示,学生“左上臂软组织挫伤”。于是老师被警方拘留5天。现在家长还进一步提起民事诉讼,要求“打人者付出相应代价”。


这就是整个事件的全部过程,下面我们就来分析这个案例。作为老师,我想从老师的角度分析,这个老师究竟犯了哪些错误。马上就要开学了,我们一定要引以为鉴。


一是从事校外培训,涉嫌违规。


个人觉得老师有偿补课是与非都值得讨论,但一旦国家明文禁止,那就要令行禁止。但国家三令五申,地方教育局严厉打击,有些人就是置若罔闻,顶风作案。涉事老师为某学校英语老师,假期有偿补课当属违规行为,此错一也。


二是骂学生为狗,显得不智。


学生上课讲话,任何一个老师也不好受。但这时我们一定要冷静。先要反思学生为何讲话。是学生的问题,还是我们的问题。如果是学生的问题,那就课后解决。


我承认确实有教不会的学生,也有不值得教的学生。孔子说,孺子可教也。这句话给我很大启发。既然有孺子可教,那就有孺子不可教的。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对于这些装睡的人,你拼命喊又有什么用呢?作为一个培训老师,你起到提醒作用就好了。如果不听,那就放过别人,也放过自己。


如果是我们自己的问题,那就马上调整。课堂难度大了还是小了,频率快了还是慢了,课程有效还是没效,都需要认真反思。但这个老师一概不管,直接指责学生为何说话。


你问学生为何说话,学生肯定不会告诉你。退一万步,如果学生告诉你,因为你课上得不好所以说话,那不更加难堪?


所以,这种情况之下,老师说几句幽默的话让大家哈哈一笑,也就过去了。直接与学生对峙太不明智,诅咒说话的学生是狗,更加侮辱人格。


三是用书打学生,触碰红线。


一个50多岁的老师,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在培训班中,最后居然忍不住要用书拍打学生,而且被拍打的还是女生。不是忍无可忍,不是气急败坏,老师肯定不会这样做。前面我们的推断应该差不多,老师每说一句话,学生就说,狗在说话,狗在说话。


如此辱骂,老师确实承受不了。但这句话怎么来的,也怪前面自己处置不当,所以还是要忍住。无论如何,老师都切莫动手。只要老师动手,迄今所有的案例,没有老师不倒霉的。这就是赤裸裸的现实。


某副校长巡视班级,遭到学生起哄,怒斥学生,宁可校长不干也不惯着学生,结果被诫勉谈话并被调离。某高三班主任没收了学生手机,高考一结束当晚就遭受暴打。湖南某老师只因让学生写反思,就被学生活活捅死,而这个学生居然是他的得意门生,还是自己孩子的同班同学。辽宁某老师,只因没收学生扑克牌,就惨死在讲台旁;还有某老师打了学生一戒尺,结果赔了3万块……


毫不客气地说,老师不管有理没理,一旦动手就是万劫不复。《教师法》明确规定:教师不得惩罚或变相惩罚学生,未成年人保护法也保护学生有不挨打的权利。更重要的是,在社会人的心目中,老师一旦动手,就说明这个老师教育无能,只有通过暴力解决问题。还没有分清是非,老师已经在审判台上了。


四是没有及时道歉,化解矛盾。


等到家长来了,学生也打了,事情虽然不可挽回,但还可以不扩大。老师这时一定要诚恳道歉,毕竟打了学生。但老师由于受到侮辱,坚持不道歉。等到家长报警,老师感觉到问题严重,这时连续三次道歉,都没有用了。


从家长角度来看,他也认为孩子伤情并不严重,但对孩子的心灵伤害很大,原本也只想简单沟通一下,没有多大事就算了。但他认为老师态度很恶劣,根本没有谈判的诚意,所以最后痛下狠手。


道歉有时候并没有什么用,你道歉了,诚恳道歉了,就能够挽回损失吗?什么也挽回不了。但却能表明态度。有了这个态度,或许就能够降低矛盾进一步激化的风险。当然,除了道歉还要有及时行动,比如老师承担学生的医疗费用,培训机构免除女生的补课费等等。


师道尊严早已经沦落了,老师只有教育的责任,没有管束的权力,但老师就是这样的人。撒手不管于心不忍,大胆管束可能又要付出代价。这就让一些有良知的老师,首鼠两端,徘徊不定。


那么到底管还是不管呢?


不妨看庄子的一个案例。庄子让学生不要做有才之人,因为山上都是成材的大树先被砍伐。学生都听明白了。


到了晚上,庄子带着学生借宿一个老太太家。老太太很客气,让老头子杀一只鸡。老头子问杀哪只鸡。老太太说,当然杀那只不下蛋的鸡。而不下蛋的鸡,不就是不才之人吗?庄子的学生惊出了一身冷汗,问老师,究竟应该做有材之人还是没材之人呢?


我觉得,这应该是特级教师庄子遇见最大的一个难题,但庄子说了一句名言:在材与不材之间。


老师也应该如此,在管与不管之间,掌握好一个度,先管,但感觉形势不对,立马收手。


更重要的还是要看人。人家要不要你管。陶行知说,教育的最高境界是培养出值得彼此崇拜之活人。如果学生对你不敬,更无尊崇之心,你的尽心尽力,很可能培养出仇人,或者培养出自己的掘墓人。你还有管的必要吗?


毕竟现在学生是大爷,我们做牛做马这么长时间了,心里就没有一点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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