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子贺灾

读《韩诗外传》第十卷·二十二

（峻岫）

（原文）  

晋平公之时，藏宝之台，烧，士大夫闻，皆趋车驰马救火，三日三夜乃胜之。公子晏子独束帛而贺曰：“甚善矣！”平公勃然作色，曰：“珠玉之所藏也，国之重宝也，而天火之，士大夫皆趋车走马而救之，子独束帛而贺，何也？有说则生，无说则死。”公子晏子曰：“何敢无说？臣闻之：王者藏于天下，诸侯藏于百姓〔农夫藏于囷庾，〕，商贾藏于箧匮。今百姓之于外，短褐不蔽形，糟糠不充口，虚而赋敛无已，收太半而藏之台，是以天火之。且臣闻之：昔者桀残贼海内，赋敛无度，万民甚苦，是故汤诛之，为天下戮笑。今皇天降灾于藏台，是君之福也，而不自知变悟，亦恐君之为邻国笑矣”。公曰：“善。自今已往，请藏于百姓之间。”《诗》曰：“稼穑维宝，代食维好。”

这一段说：晋平公在位的时候，藏宝的台子起火烧了。士大夫听说后纷纷驱车前往救火，三天三夜之后才把火扑灭。独有公子晏子拿着五匹帛的吉礼前去祝贺。说：实在太好了！晋平公勃然大怒说：“珠玉之所藏也，国之重宝也，而天火之，士大夫皆趋车走马而救之，子独束帛而贺，何也？有说则生，无说则死。”收藏的珠玉，都是国家的重宝，被老天爷烧了，士大夫都驱车来救火，只有你拿着“束帛”前来祝贺，这是为什么？你解释得好，就能生存，解释不好就要处死你。公子晏子说：我哪里敢没有话说（来找死）呢？臣听说，“王者藏于天下，诸侯藏于百姓〔农夫藏于囷庾，〕，商贾藏于箧匮。”王者的宝贝，是藏在天下的；诸侯的宝贝是藏在百姓之中的；农夫的宝贝是藏在粮囤和谷仓里的；商贾的宝贝是藏在匣子和柜子里的。现在老百姓出门，短衣服遮不住身体，吃谷糠还吃不饱。（老百姓仓廪空虚）而（官府）赋敛不断，收敛来的大半都藏在（藏宝台里），所以老天要把它烧了。我听说：“昔者桀残贼海内，赋敛无度，万民甚苦，是故汤诛之，为天下戮笑。”从前夏桀残暴海内，赋敛无度，老百姓过的很苦，所以汤王起来把夏桀给诛灭了。（夏桀）白白地被天下人耻笑。现在皇天降下大火，把你的藏宝台烧了，这是君王之福。君王还不知道变悟，恐怕君王也会被邻国耻笑呢！（署名 原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