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由婚姻牺牲者
这是一首反映古人婚恋不自由的歌曲。
汎彼柏舟，在彼中河。髧彼两髦，实维我仪。
之死矢靡它，母也天只，不谅人只！
汎彼柏舟，在彼河側。髧彼两髦，实维我特。
之死矢靡慝，母也天只，不谅人只！
柏舟：柏木做的小船。中河：即河中。髧dàn彼兩髦；髧：古代幼儿垂在前额的短发称作髦。仪：匹配的意思。特，也是匹配的意思。慝：一邪恶；二更改。母也天只：喊娘、喊天痛苦的呐喊。
《国风·鄘风》，是“十五国风”之一。“邶一之三。邶、鄘、卫三国名。在禹贡冀州，西阻太行，北逾衡漳，东南跨河，以及兖州桑土之野。及商之季，而纣都焉。武王克商，分自纣城朝歌而北谓之邶，南谓之鄘，东谓之卫，以封诸侯。”[1]吴公子季札听了鲁国“为之歌《邶》、《鄘》、《卫》，曰：“美哉，渊乎！忧而不困者也。吾闻卫康叔、武公之德如是，是其《卫风》乎？”[2]可见邶、鄘、卫三国的音乐是有共性的。
《毛诗注疏》说：“《柏舟》，共姜自誓也。卫世子共伯蚤死，其妻守义，父母欲夺而嫁之，誓而弗许，故作是诗以绝之。”[3]也就是说这是一首反映卫国后宫婚变的诗歌。共伯死了，妻子共姜受到父母改嫁的逼迫，共姜致死不从。朱熹的解释沿用旧说，并说：“其妻共姜守义，父母欲夺而嫁之，故共姜作此以自誓。言柏舟则在彼中河，两髦则实我之匹。虽至于死，誓无他心。”对此历代不少学者提出质疑。清代学者姚际恒先生《诗经通论》说：“小序曰‘共姜自誓’。大序曰：‘卫世子共伯蚤死，其妻守义’……此皆谬也。”[4]他的理由：一，“四十二年，釐侯卒，太子共伯馀立为君。”他的弟弟“和，以其赂士，以袭攻共伯於墓上，共伯入釐侯羡自杀。卫人因葬之釐侯旁，谥曰共伯，而立和为卫侯，是为武公。”[5]这时候武公年纪多大呢？《国语·楚语》说：“昔卫武公年九十有五矣”在位四十一年，可见武公即位的时候，已是四十几岁的成年人，共伯是他的哥哥，年龄在武公之上，当然不是“髧彼两髦”的年纪了；二、“序谓‘共姜自誓‘共伯已四十五、六岁，共姜为之妻，岂有父母欲其改嫁之理。”[6]姚际恒认为：“《诗》小序乃不知作于何人，安可信《诗》序而疑《史记》耶！宋儒无识，妄为武断，类如此。”[7]
这一首诗“当是贞妇有夫蚤死，其母欲嫁之，而誓死不愿之作也。”[8]说“贞妇有夫蚤死”也不近情理。读整首诗，无一字道出她是一位寡妇，即使暗示也没有。如果说：汎彼柏舟，在彼中河”是一种暗示的话，理由也不充分。少女青春年少，自然处于动荡不安如小舟漂泊不定的年份。如何由此判定为寡妇呢？诗歌的主人公就是一位少女，她心仪的恋人就是一个“髧彼两髦”的年轻人。所谓“髧，两髦之貌；髦者，发至眉，子事父母之饰。”[9]十几岁的孩子父母双全才有这样的装饰。如果她也只有十几岁，誓死不嫁，即使古代，亦属特例。其实这就是一首父母干涉女儿婚姻自由，致死不从的诗歌。
诗歌分两章。
第一章：歌者坐在柏木制作的小船上。为什么坐在船上呢？朱熹说：“舟在河中，犹妇人之在夫家，是其常处。”[10]这样的解释，也很勉强。诗歌以柏舟起兴，比喻自己处于动荡不已，漂泊不定的环静之中。我心仪的人是年轻英俊的后生。你们这样的逼迫我，我坚决不从，天老爷呀！你怎么不体谅我呢！
第二章：只有船的位置稍有变化，从河中，变化到河侧。表明决心的话从之死矢靡它改为之死矢靡慝。慝“崇谗慝也。”[11]《释文》：“慝，言隐匿其情以饰非。”“慝人”就是邪恶的人，“慝礼”就是不正之礼。有的把“慝”解释为变更，更改，其实解释为“慝礼”更符合本意。你们的逼迫我誓死不从，说我“慝礼”，我不是。
这首诗歌用简明扼要的语言，说明自己心仪的对象的形象特征，然后呼天抢地，表达致死不从的决心。诗歌语言简洁干练，直言快语，斩钉截铁，不容怀疑，最后一句质问父母、老天，为什么不体谅人的感情呢！人在痛苦之中，语言不假思索，反复强调，一再重申，即诗歌的结构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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