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合实际

《庄子》优游自得的哲理

 

《杂篇·卷九·第二十六·外物·一》

 

（峻岫）

 

引言：这一节以“外物”命名，什么叫“外物”，一切维持人生命系统正常运转的必须之物，就是“内物”。一切非人生命正常运转之外的物体，就是“外物”。空气、粮食，水，以及繁衍生息之必须，之行为，都是“内物”；名誉、地位，没有这些，也能过日子，这就是“外物”。放弃“外物”，不追求功名，不追求传流后世，是一种人生态度。“放弃外物”，只是提倡过淡泊的生活，平静的生活，普通人的生活，一般人的生活。不要那么世俗，那么物质，那么势利。“放弃外物”不是让人无是非，无忠奸，无好坏，无曲直。更不能是为虎作伥，助纣为虐。如果“放弃外物”就是牺牲原则，不管是非曲直，苟且自保，那么这样的人，同样不是《庄子》所说的“放弃外物”。其下场犹如“恶来”，助纣为虐，舐痔舔痈，照旧走不出灭亡的下场。

人要做切实可行的事情。庄周断粮，给粮食吃，是切实可行的事情。车辙里的小鱼，得斗水可活，无需“南游吴越之王，激西江之水”。生存永远是第一位的，连活命都困难了，你还对他说：名誉呀！头衔呀！能饱腹吗？切实可行就是要抓主要矛盾，抓住要害，要不失时机，能把握时机，稍用气力，满盘皆活；错过时机，用九牛二虎之力，也不能改变危如累卵的局面。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任公”用一根黑色的绳子做钓绳，用五头犍牛做钓饵，钓到了大鱼，足够“自制（浙）河以东，苍梧已北”的人享用的。任公子，大手笔，大动作，大气概，大行动。人是不是都有钓大鱼的本事呢？不是。大远见，大行动；大气概，大能量；大手笔，大谋划，不是人人都具有的。有的人能在大海里钓鱼，“没而下，骛扬而奋鬐，白波若山，海水震荡，声侔鬼神，惮赫千里。”真是惊天动地。有的人只能在河沟子里钓鱼，“揭竿累，趣灌渎，守鲵鲋。”小鱼还不一定能够上钩。一般人不是钓大鱼的人才，钓不到那样大的鱼，掀不起那样大的浪，惊动不了天下。他们一辈子抠抠搜搜，蹒跚蹀躞，思思量量，畏畏缩缩，进三步退两步，天生就是成不了气候的人。关键是要承认这样的现实，承认这样的差距，做适合你做的事情，做你能够胜任的事情。志大才疏，好高骛远，能力不大，野心不小的人，其实是很可悲的。

老莱子教训孔子说：“夫不忍一世之伤而骜万世之患。”学业能不能进步，要看眼前你想什么？做什么？如果为了眼前的利益，而伤害了长远的利益；为摆脱当前的困境，却弄得遗患无穷，那么你还能进步吗？“切合实际”不是“权宜之计”，不是只顾眼前不计后果；只顾当前有什么好处，不看对后代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切合实际”的东西，必须是符合规律的，符合长远利益的，符合道德法律的。

生活中充满了矛盾。“木与木相摩则然，金与火相守则流，阴阳错行，则天地大骇，于是乎有雷有霆，水中有火，乃焚大槐。”矛盾是普遍存在的，事物总是处在矛盾之中的，没有什么事物没有矛盾，乾坤是矛盾，阴阳是矛盾，男女是矛盾，上下是矛盾，内外是矛盾等等等等，不一而足。然而矛盾又是相互依赖的，相辅相成的，相互转化的。懂得辩证法，懂得事物都是一分为二的，就不会走上极端，走入死胡同，就不会干那些不切实际的事情，就不会陷入两难的境地，进亦忧，退亦忧，没有快乐的时候。

《庄子》说：“儒以《诗》、《礼》发冢。”引来儒家的不满。其实其中的真意就是：做学问要认清方向，盯住目标，抓住要害，直奔主题。求学的过程，就是在不停顿地探求宝贝，与“盗墓”没有什么两样，一步一步都要切实的做来，玩虚的，假的，不行，步骤错了也不行。一步走错，满盘皆输。

 

外物不可必，（什么叫“外物”？一切维持人生命系统正常运转的必须之物，就是“内物”。什么是“外物”？一切非人生命正常运转之外的物体就是“外物”。空气、粮食，水，以及繁衍生息之必须，之行为，都是“内物”；名誉地位，没有这些也能过日子，这就是“外物”。“内物”是必须，切实；“外物”是添加色彩。没有“内物”，生命即刻终止；没有“外物”，没有拖累，没有烦恼。）故龙逢诛，比干戮，箕子狂，恶来死，桀、纣亡。（关龙逢，夏桀时期的忠臣，因为劝谏夏桀不要溺爱妹喜，而被诛杀。比干，商朝帝王太丁的次子，帝乙的弟弟，帝辛的叔叔，官至少师，相当于丞相。因劝谏商纣王不要荒淫暴掠，横征暴敛，被剖心。箕子，是商代帝乙的弟弟，纣王的叔父，官太师，因劝谏商纣王不从，而假装佯狂。“恶来，纣之佞臣，毕志从纣，所以俱亡。”[清·郭庆藩：《庄子集释》]而桀和殷纣，同样难逃灭亡的命运。《庄子》认为关龙逢、比干是忠臣，他们为什么而死，都是为忠臣的名声而死。箕子虽然没有被杀，但是他也被名誉所拖累，起因还是为了当忠臣。那么恶来，这个恶人呢？贪图的是对商纣王忠诚的名声，同样不能逃脱灭亡的命运。因此功名利禄都是“外物”，都在必须舍弃之列。）人主莫不欲其臣之忠，而忠未必信，故伍员流于江，苌弘死于蜀，藏其血三年而化为碧。（作为国君，无不希望臣子效忠于自己，可是你有忠心，皇帝未必能信你。最典型的例子是伍员。伍员字子胥，春秋时期楚国人，楚平王荒淫残暴，怀疑太子“外交诸侯，将入为乱”，迁怒于太子太傅伍子胥。伍子胥不得已逃往吴国，竭力辅佐吴王夫差，但不被信任，命其自裁。苌弘，原本是“周王之贤士”，在晋国发生的判乱中，苌弘辅助王室，削弱晋国实力，内乱平定后，周敬王却要“杀功臣”。“苌弘遭谮，被放归蜀，自恨忠而遭谮，遂刳肠而死。蜀人感之，以匮盛其血，三年而化为碧玉，乃精诚之至也。”[清·郭庆藩：《庄子集释》]放弃“外物”，不追求功名，不追求高官厚禄，是一种人生态度。“放弃外物”，只是提倡过淡泊的生活，宁静的生活，普通人的生活。不要那么世俗，那么物质，那么势利。“放弃外物”不是让人无是非，无忠奸，无好坏，无曲直。更不能是为虎作伥，助纣为虐。如果“放弃外物”就是牺牲原则，无是非曲直，苟且自保，那么这样的人，同样不是《庄子》所说的“放弃外物”。）

人亲莫不欲其子之孝，而孝未必爱，故孝己忧而曾参悲。（做父母的，没有不希望子女孝顺的。可是尽孝心的儿子，未必受到父母的怜爱。“孝己”，“殷高宗之子也。遭后母之难，忧苦而死。”[清·郭庆藩：《庄子集释》]而曾参，这个人因为孝，“而父母憎之，常遭父母打，邻乎死地，故悲泣也。”[清·郭庆藩：《庄子集释》]尽孝是人之伦常，是人间正道，父母喜欢，不喜欢，做子女的都要尽孝。忠臣义士，亦如孝子，你不能因为君王不喜欢，你就把自己变成奸佞。除非你不做忠臣义士，远离这个是非之地，远离名利场。）木与木相摩则然，金与火相守则流，阴阳错行，则天地大骇，于是乎有雷有霆，水中有火，乃焚大槐。有甚忧两陷而无所逃。（木头与木头相互摩擦会起火燃烧。坚硬的金属遇到火也会融化。阴与阳相交，天与地都受到干扰，于是就会雷声隆隆，雷雨闪电，水中起火，大树焚毁。矛盾是普遍存在的，事物总是处在矛盾之中的，没有什么事物没有矛盾，乾坤是矛盾，阴阳是矛盾，男女是矛盾，上下是矛盾，内外是矛盾，等等不一而足。然而矛盾又是相互依赖的，相辅相成的，相互转化的。懂得辩证法，懂得事物都是一分为二的，就不会走上极端，走入死胡同。就不会心存忧喜，就懂得切合实际，就不会陷入两难的境地，没有办法逃避。）螴蜳不得成，心若县于天地之间，（“螴蜳，犹憷惕也。”[清·郭庆藩：《庄子集释》]懂得辩证法，就不会忧虑，不会苦恼，不会焦虑，不会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悬在半空中。）慰暋沉屯，利害相摩，生火甚多，众人焚和，月固不胜火，于是乎有僓然而道尽。（“慰，鬱也。暋，闷也。”[清·郭庆藩：《庄子集释》]懂得辩证法，就不会弄得郁郁寡欢，憋闷，喘不过气来，五内俱焚。懂得辩证法，利害与得失就不会在心中碰撞，内热如火，失去平衡，伤害元气，精神颓然，找不到自己，弄不懂生活的意义。）

庄周家贫，故往贷粟于监河侯。监河侯曰：“诺，我将得邑金，将贷子三百金，可乎？”（庄子做过宋国的漆园吏，是管理漆园的小官，家里很穷，他向监河侯借粮，“监河侯，魏文侯也。”[清·郭庆藩：《庄子集释》]监河侯说：好啊，我即将得到封邑之地的税金，打算借给你三百金，你看好不好？）庄周忿然作色曰：“周昨来，有中道而呼者。周顾视车辙中，有鲋鱼焉。（庄子听到监河侯这样说很生气。无论是谁“内物”一刻也不能少，不能缺。没有吃的，难道可以把脖子扎起来，坐等你的“邑金”？庄子说，昨天我来的时候，半道上听到有人呼唤。我回头一看，路上有个车辙碾压成的小水洼，里面有小鱼在那里挣扎。）周问之曰：‘鲋鱼来﹗子何为者耶？’对曰：‘我，东海之波臣也。君岂有斗升之水而活我哉？’（我问小鱼，你干什么呢？小鱼回答：我是东海水族中的一员。你有没有一斗之水，使我活下来呢。）周曰：‘诺，我且南游吴越之王，激西江之水而迎子，可乎？’（庄周回答：行啊，我将到南方去游说吴王越王，引发西江之水来迎候你，可以吗?）鲋鱼忿然作色曰：‘吾失我常与，我无所处。我得斗升之水然活耳。君乃言此，曾不如早索我于枯鱼之肆﹗’”（小鱼变了脸色，非常生气，它说：我失去了生存的环境，缺少“内物”，没有了安身之处。眼下，如果你能有斗升之水，我就活下来了，而你竟说要到吴越王那里请什么西江之水，等你把水调来，我已经成了干鱼店里的干鱼了。生存永远是第一位的，连活命都困难了，你对他说：光荣啊！荣誉呀！有什么用！要抓主要矛盾，抓住主要矛盾，抓住要害一切问题迎刃而解。要不失时机，能把握时机，稍用气力，满盘皆活；错过时机，即使用九牛二虎之力，也不能改变危如累卵的局面。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任公子为大钩巨缁，五十犗以为饵，蹲乎会稽，投竿东海，旦旦而钓，期年不得鱼。（“任公”任国之公子。用一根黑色的绳子做钓绳，用五头犍牛做钓饵，蹲在会稽山上，把钓竿伸向东海，每天都这样钓鱼，整整一年，一条鱼也没钓上来。任公子，大手笔，大动作，大气概，大行动。）已而大鱼食之，牵巨钩陷，没而下，骛扬而奋鬐，白波若山，海水震荡，声侔鬼神，惮赫千里。（不久大鱼食吞鱼饵，牵着巨大的钓钩，忽而沉没海底，忽而扬起脊背，腾空而起，掀起象山一样的巨浪，海水剧烈的翻滚，声震鬼神，传至千里之外。）任公子得若鱼，离而腊之，自制河以东，苍梧已北，莫不厌若鱼者。（任公子钓得这样一条大鱼，将它剖开制成鱼干，从浙江以东，到苍梧以北，所有的人，都在吃这条鱼的肉。“若鱼”海神。“制”，浙江。“苍梧，山名，在岭南，舜葬之所。”[清·郭庆藩：《庄子集释》]《庄子》善夸张，能形容，活灵活现，气势冲天。人是不是都有钓大鱼的功夫呢？不是。大远见，大行动；大气概，大能量；大手笔，大谋划，不是人人都有的。）已而后世辁才讽说之徒，皆惊而相告也。（“辁才讽说之徒”才智轻浮，讽诵词说，不敦玄道之人，他们听说，任公钓到如此的大鱼，惊喜万分，奔走相告。一般人钓不到这样大的鱼，掀不起这样大的浪，惊动不了天下。他们一辈子抠抠搜搜，蹒跚蹀躞，思思量量，进三步退两步，天生就是成不了气候的人。关键是要承认这样的现实，承认这样的差距，做适合你做的事情，做你能够胜任的事情。志大才疏，好高骛远，能力不大，野心不小的人其实是一无所成的。）夫揭竿累，趣灌渎，守鲵鲋，其于得大鱼难矣，（志大才疏的人，只能举着钓竿、拴着丝绳，在山沟的小渠旁垂钓，等待小鱼上钩。至于想得到大鱼那就很难了。问题是能力小，气量小，眼光浅，水平低的人，他不承认自己能力低，水平差，总觉得自己就是任公子，也能“大钩巨缁，五十犗以为饵，”，结果当然不出所料。）饰小说以干县令，其于大达亦远矣，是以未尝闻任氏之风俗，其不可与经于世亦远矣！（有些人喜欢用些雕虫小技，持蛊惑人心的邪说，去求去功名，赚取利禄，邀功请赏，这样的人，毕其一生，也干不成什么大事。因此说，不了解任公子的大气魄，大动作，大手笔，大行动，就想像任公子那样大刀阔斧，大手笔的治理天下，其实是差的很远呢。）

儒以《诗》、《礼》发冢。（儒生从表面看是在读《诗》、读《书》，而实际上却在“盗墓”。盗墓就是发掘宝贝，据为己有。儒生也是从《诗》、《书》里面发掘宝贝。）大儒胪传曰：“东方作矣，事之何若？”（“胪”即传。“从上传语告下，曰胪。”你看那儒生的老师，天不亮就问他们，事情进行得怎么样了？）小儒曰：“未解裙襦，口中有珠。”（小儒回答说：裙子和内衣还没有解开，盗墓剖棺，到了关键的一步了，已经看见口内含着的珠子了。）《诗》固有之曰：‘青青之麦，生于陵陂。生不布施，死何含珠为？’（古诗上有这样的诗句：青青的麦苗，长在山坡上。生前不愿周济别人，死了怎么还含着珠子!这里引用的诗歌，仅见于《庄子》，这是《庄子》杜撰的诗篇。）接其鬓，压其顪，儒以金椎控其颐，徐别其颊，无伤口中珠﹗”（清理她的两鬓，挤压她的嘴，用锤子敲打她的下巴，慢慢地分开她的两颊，不要损坏了口中的珠子!字面上看，这是在指导盗墓，其实换一种说法，就是看清实质，盯住目标，抓住要害，直奔主题，求取真学问。人生其实就是在不停顿的探求学问，与“盗墓”没有什么两样。人生总要有一个目的，这目的就是，探取真宝贝，一步一步都要切实的做来。玩虚的，假的，不行。步骤错了也不行。一步走错满盘皆输。有人说这是庄子在骂天下读书人。尽人皆知《庄子·杂篇》不是庄子的手笔。庄子对儒家也没有那么大仇恨。儒家学说，人人都可以学，但并非人人都能理解，有些人借“儒家”的名号，借“国学”的时兴，大肆炒作自己，行沽名钓誉之实，与盗墓没有什么区别？）、

老莱子（“老莱子。楚之贤人隐者也，常隐蒙山，楚王知其贤，遣使召为相。”[清·郭庆藩：《庄子集释》]妻子打柴归来，看见门口有车马的痕迹，问老莱子，老莱子回答：是楚王来聘我为相。他的妻子说：“受人有者，必为人所制，而之不能为人制也。”于是两口子“夫负妻戴，逃于江南，莫知所之。”）之弟子出薪，遇仲尼，反以告，曰：“有人于彼，修上而趋下，末偻而后耳，视若营四海，不知其谁氏之子。”（弟子出外打柴，遇到孔子。打柴归来，告诉老莱子说：有个人在那里，上身长，下身短，伸颈曲背，而且两耳后贴，眼光敏锐，周遍四方，不知道他是什么的人。）老莱子曰：“是丘也，召而来。”仲尼至。曰：“丘，去汝躬矜与汝容知，斯为君子矣。”（老莱子知道是孔子来了。他对孔子说：去掉你那矜持的睿智的外貌，你就能成为君子了。）仲尼揖而退，蹙然改容而问曰：“业可得进乎？”（孔子谦恭地作揖而退，一改矜持的面容，问道：我的学业还能不能进步啊？）老莱子曰：“夫不忍一世之伤而骜万世之患，（学业能不能进步，要看眼前你想什么？做什么？如果为了眼前的利益，而伤害了长远的利益；为摆脱当前的困境，却遗患无穷，那么你还能进步吗？“切合实际”不是“权宜之计”，不是只顾眼前不计后果；只顾当前有什么好处，不看对后代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切合实际”的东西，必须是符合规律的，符合长远利益的，符合道德的，符合法律的。）抑固窭邪，亡其略弗及邪？（如果不符合实际，不符合规律，说明你不是孤陋蔽塞，就是才智跟不上。）惠以欢为骜，终身之丑，中民之行进焉耳，（如果只顾眼前，不计后果，只为施惠以博取欢心，然后就志得意满，觉得自己左右逢源，很吃得开，那就是一件丑事，一辈子的丑事。）相引以名，相结以隐。（如果你惯于用虚假的名声来招引，结党营私，那么就不是切合实际，就是在投机取巧。）与其誉尧而非桀，不如两忘而闭其所誉。（如果你想当圣人，当贤人，当英雄，当好人，那么你就应该忘掉当圣人，当贤人，当英雄，当好人这件事情。）反无非伤也。动无非邪也。（这样反而对你没有伤害，心性也不会被邪念搅乱。）圣人踌躇以兴事，以每成功。（圣哲的人，总是做切合实际的事情，总是做稳妥的事情，总是做能够成功的事情。“踌躇从容，圣人无心，应机而动，兴起事业，恒自从容，不逆物情，故其功每就。”[清·郭庆藩：《庄子集释》]）奈何哉其载焉终矜尔！”（所以说，你孔子的那些仁义的说辞，还是收起来吧。“听其自化，则无伤矣；无为而无不为，则非邪矣。”[清·郭庆藩：《庄子集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