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优游自得的哲理
《杂篇·卷九·第二十八·让王·一》
（峻岫）
引言：这一节是《庄子·让王》的第一部分。所谓“让王”就是帝尧，把天下让给许由，许由听说之后，犹如自己受到了污染，连忙跑到颍河边上去洗耳朵。舜帝也想把天下让给子州支伯，子州支伯说，你把天下让给我，太好了，不过我现在得了忧郁症，正在治疗呢，没有时间管理天下的事情。治理天下，位登九五，威跨万乘，人伦尊重，是非常重大的事情，也是心向往之的事情。但是位登九五之尊，既要治国安邦，又要教化百姓。既要固国守疆，抵御侵略，料敌强兵，运筹帷幄，又要调动支配，平衡上下，安插杀伐，任用贤能，督促农工。更要紧的，还要全力以赴地对付不知道来自何方的危机，应对难以厘清的明争暗斗，解决各种各样的困难，总之废寝忘食，旰食宵衣，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这样的日夜操劳，你干嘛？你干得了吗？干不了，不如相让。当官不是好事，是辛苦事，出力难讨好的事情。不能治理天下的人，不是治理天下的材料，不具备治理天下的才能，你把天下让给他，托付给他，那是在害他。不具备当官的能力，没有当官的德行，没有做好为民吃苦受累，扒一层皮，掉一身肉的准备，糊里糊涂的就成了官了，自己又无自知之明，不知道相让，这是在害他，等于拿刀子杀他，用火烤他。
“今使天下书铭于君之前，书之言曰：‘左手攫之则右手废，右手攫之则左手废。然而攫之者必有天下。’君能攫之乎？”有一段铭文放在那里。左手取，就把右手砍掉；右手取，就把左手砍掉。但是得到铭文的人，就能坐上龙椅，拥有天下，在这种情况下你取？还是不取呢？权力是个好东西，地位是个好东西，当官是好东西，名誉荣耀是个好东西，但是好东西不容易得到，是要付出代价的。当官，要看你有没有当官的能力，有没有当官的水平，有没有吃苦耐劳的身体，有没有经风雨见世面的历练。有没有道德，有没有人品，有没有资格。你没有能力，没有水平，没有人品，没有历练，官越大，祸事越大，罪恶越大，付出的代价越大，爬得越高摔得越重。
周人的祖先古公亶父为了百姓的和平，把皮帛送给狄人，狄人不接受；把犬马送给狄人，狄人不接受；把珠玉送给狄人，狄人还不接受。狄人要的就是周人的土地。怎么办？打吧！捍卫国土，寸土不让，但是要流血，要牺牲。周人的祖先，不想流血，不想白白的牺牲性命，也不想再退让，于是率领族人，一走了之。这就是周人东迁，国于岐阳的故事。“惹不起躲着走”，有时候是最聪明，最智慧，最好的办法。有一种说法叫做“韬光养晦”，这就是“惹不起躲着走”，退一步海阔天空。不是我怕你，而是我在养精蓄锐，在增长能力，在壮大实力，等我的实力上来了，你将屈服于我的权威之下。
兄弟之间，同事之间，邻里之间，芝麻绿豆，鸡毛蒜皮都可以让。利益可以让，名誉可以让，好处可以让。人与人别那么认真，别那么计较。别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记人之善，忘人之过。”[《三国志·蜀书·秦宓传》]“记人之长，忘人之短。”[唐·张九龄《敕渤海王大武艺书》]人不是什么都可以让的，原则问题不可以相让，关乎人格不可以让。凡人都重生畏死，“养生”重要，身体重要，一般地说，没有什么错。但是为国家，为民族挺身而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肝脑涂地，在所不辞，值得肯定，值得赞扬。如果你一心在于“养生”，置身事外，两耳不闻窗外事，民众疾苦不闻不问，天塌下来，地陷下去，听之任之，敌人杀过来了，仍旧气沉丹田，闭目养神，那是不行的，那不叫相让，那叫麻木。人不是木头，木头丢在哪里，就在哪里，绝对不争，不抢。人不行，即使你躲到昆仑山顶上去，耳朵还是堵不起来，眼睛也捂不起来，心思更静不下来，嘴巴也封不起来，树欲静而风不止。即使你修炼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到了物我两忘的地步，到了泰山崩于前而目不瞬的地步，你也无法把自己与眼前的处境，眼下的遭际分开。利益可以不要，官可以不做，名誉可以放弃，专心修养身心，保全性命。固然可贵，但是到了是非不分，黑白不辨的地步，你会遭人白眼，甚至遭到斥责，受到良心的谴责的。心病，也能要了你的命！
尧以天下让许由，许由不受。（尧，帝喾次子，名放勋，字伊祁，初封陶丘，后改封为唐，因此史称陶唐氏，十八岁为天子。“许由”尧时代的世外高人，尧想把帝位传给他，他以为自己受到了污染，跑到颍水边去洗耳。典故处于汉蔡邕《琴操·河间杂歌·箕山操》）又让于子州支父，（子州支父，传说中的隐士，姓子，名州，字支父。）子州支父曰：“以为我天子，犹之可也。虽然，我适有幽忧之病，方且治之，未暇治天下也。”（让我作天子是可以的，但是我现得了忧虑之症，正在治疗，没有闲功夫去想天下的事情。）夫天下至重也，而不以害其生，又况他物乎！唯无以天下为者，可以托天下也。（治理天下，位登九五，威跨万乘，人伦尊重，是非常重大的事情，甚至于是人心向往的事情。但是位登九五之尊，却要废寝忘食，旰食宵衣，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日夜操劳，还有数不清的灾难，看不见的危机，难以弄清楚的争风吃醋，处心积虑，明争暗斗，勾心斗角，以及各种各样的困难，眼看着天天消瘦下去，你干嘛？你还想干嘛？不能治理天下的人，不是治理天下的材料，不具备治理天下的才能，你把天下托付给他，那是在害他，等于拿刀子杀他。有些人不具备当官的能力，没有当官的德行，你叫他当官，就是在害他，在杀他。）
舜让天下于子州支伯，（舜，名重华，有虞氏。相传因四岳推举，尧命他摄政。子州支伯是同时代的人物。舜也想把天下让给子州支伯。）子州支伯曰：“予适有幽忧之病，方且治之，未暇治天下也。”（子州支伯也说自己得了忧郁症，无暇管理天下的事情，这是子州支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知道自己是吃几碗干饭的，因此故意推脱。没有自知之明的人，有人抬举立马就会答应，乐不可支，屁颠屁颠的，一旦就职，就是把“枷锁”套在脖子上，想摘下来，就不能么容易了。）故天下大器也，而不以易生，此有道者之所以异乎俗者也。（当官不是好事，是辛苦事，出力难讨好的事情。统治天下，治理国家，治理百姓，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能随便交给什么人，不是什么人都能胜任的。有地位，有权势，光宗耀祖，气焰熏熏，不可一世，搞不好葬送自己性命还是小事，误国误民，害国害民可是大事。）
舜以天下让善卷，（“善卷”，“姓善，名卷，隐者也。”[清·郭庆藩：《庄子集释》]）善卷曰：“余立于宇宙之中，冬日衣皮毛，夏日衣葛絺；春耕种，形足以劳动；秋收敛，身足以休食；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逍遥于天地之间而心意自得。吾何以天下为哉！悲夫，子之不知余也。”遂不受。于是去而入深山，莫知其处。（善卷满足于一年四季，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春种，夏长，秋收，冬藏的生活，对于夏葛冬裘，想吃就吃，想睡就睡，想乐就乐，想玩就玩，无拘无束，悠哉游哉的生活非常享受。他不想当天子，不想操心劳神，不想为天下人忙地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于是他就躲进了深山之中。）
舜以天下让其友石户之农。（“石户，地名也。农，人也，今江南唤人作农。此则舜之友人也。”[清·郭庆藩：《庄子集释》]）石户之农曰：“卷卷乎，后之为人，葆力之士也。”（“卷卷”腰背弯曲的样子。农人说：舜腰都弯了，也不得休息，信心牢固，意志坚定，很用力办事。）以舜之德为未至也。于是夫负妻戴，携子以入于海，终身不反也。（石户不想过舜帝那样的生活，于是两口子，收拾细软，肩上背着，头上顶着，奔向大海而去。再也没有回来过。不羡慕富贵荣华，不崇拜高官权势，不欣赏驷马高车朱门大户，不喜欢过前呼后拥，颐指气使的生活，是要修为的，是要忘物的，是要悟道的，是要静心的，是要淡泊的。非到了富贵追着你跑，而不顾的时候，才能真正的显现出那样的境界，那样的高度。）
大王亶父居邠，狄人攻之。（“亶父，王季之父，文王之祖也。”[清·郭庆藩：《庄子集释》]“邠，地名。狄人。猃允也。”[清·郭庆藩：《庄子集释》]周人的祖先与狄人相邻，周人遭到狄人的攻击。）事之以皮帛而不受，事之以犬马而不受，事之以珠玉而不受。（周人为了和平，把皮帛送给狄人，狄人不接受；把犬马送给狄人，狄人不接受；把珠玉送给狄人，狄人还是不接受。）狄人之所求者土地也。（狄人所要的，就是周人的土地。）大王亶父曰：“与人之兄居而杀其弟，与人之父居而杀其子，吾不忍也。子皆勉居矣！为吾臣与为狄人臣奚以异！且吾闻之，不以所用养害所养。”因杖筴而去之。民相连而从之。遂成国于岐山之下。（怎么办？打吧！捍卫国土，寸土不让，但是要流血，要牺牲。周人的祖先古公亶父，不想流血，不想牺牲，也不再退让，因为狄人贪得无厌，给他们哥哥居住的土地，弟弟还是要被杀掉；给他们父亲居住的地方，儿子照样会被杀掉，他不喜欢这样做。他认为，他的臣民和百姓，与狄人的臣民与百姓，没有什么区别。不能因为土地而伤害生活在土地上的人。于是率领族人，一走了之。这就是周人东迁，国于岐阳的故事。）夫大王亶父，可谓能尊生矣。（中国人是热爱和平的，是不想打仗的，不想流血牺牲的。今天看来古公亶父这种思想，这种做法，值得商榷。但就当时而论，人烟稀少，土地辽阔，回旋余地很大，用不着为土地，乘一时之快，大打出手，伤害生灵。“惹不起躲着走”，有时候是最聪明，最智慧，最好的办法。有一种说法叫做“韬光养晦”，其实就是“惹不起躲着走”，退一步海阔天空。不是我怕你，而是我在养精蓄锐，在增长能力，增长才干，等我的实力上来了，你将屈服于我的权威之下。）能尊生者，虽贵富不以养伤身，虽贫贱不以利累形。（世间人是最宝贵的，存人失地，地还可以再收回来；存地失人，你就蚀了老本了。求富贵，不能因大吃大喝伤身体；摆脱贫贱，不能因贪图利益而伤害自身。不到摊牌的时候我不与你摊牌；不能硬拼的时候，我不与你硬拼；不能与你决战的时候，我不与你决战。以我为主，不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今世之人居高官尊爵者，皆重失之。见利轻亡其身，岂不惑哉！（当官，要看你有没有当官的能力，有没有当官的水平，有没有吃苦耐劳的身体，有没有经风雨见世面的历练。有没有道德，有没有人品，有没有资格。你没有能力，没有水平，没有人品，没有历练，官越大，祸事越大，罪恶越大，付出的代价越大，爬得越高摔得越重。）
越人三世弑其君，王子搜患之，逃乎丹穴。（“越人”越国人。相传始祖为夏少康庶子无佘，封于会稽。“禹三年服毕，哀民，不得已，即天子之位。三载考功，五年政定，周行天下，归还大越。”[《吴越春秋》]越人是大禹的后代。所谓“三弑其君”，即越人先后，三代杀掉自己的国君，王子搜对此十分忧虑，逃到荒山野洞里去了。《史记·越世家索引》称，“王子搜”就是翳之子无颛。而“《竹书纪年》载：翳为其子所弑，越人杀其子，立无余，又见弑而立无颛。是无颛以前三君皆不善终，则王子搜是无颛之异名无疑矣。”[清·郭庆藩：《庄子集释》]）而越国无君，求王子搜不得，从之丹穴。（越国没有了君主，到处找寻王子搜，没能找到，便追踪来到洞穴。）王子搜不肯出，越人薰之以艾。乘以王舆。（王子搜不肯出来，越人就点燃艾草，把王子搜烟熏出来，然后装进车里。）王子搜援绥登车，仰天而呼曰：“君乎！君乎！独不可以舍我乎！”（王子搜上车前大呼，国君啊！国君啊！你们就不能放过我吗！王子搜是被杀怕了，不想冤枉送死。）王子搜非恶为君也，恶为君之患也。若王子搜者，可谓不以国伤生矣，此固越人之所欲得为君也。（王子搜不是憎恶国君，做天子是孤家寡人，高出不胜寒。没有手段，天天被人治，有手段天天治人。他不想因为当国君而遭到人家的杀害，也正因为此，越人才要他当国君。历史上“翳之前无三世弑君之事。”[清·郭庆藩：《庄子集释》]《庄子》这样写，是为了说明，历史上宫廷之内，上演的篡权夺位，血流成河的事情屡见不鲜。人们所看重的就是那个位置，那份荣耀，拿分权势。王子搜想开了，想明白了，他不愿当国君，不想争那个龙椅坐。借此《庄子》宣扬的“不争”的思想，相让的思想，轻视权力，淡化欲望，目的还是宣扬无为而治。）
韩魏相与争侵地。子华子见昭僖侯，昭僖侯有忧色。（韩国与魏国相邻，经常为争地盘打仗。“华子，魏之贤人也”。“僖侯，韩国之君也。”[清·郭庆藩：《庄子集释》]华子拜见昭僖侯，昭僖侯正面带忧色。）子华子曰：“今使天下书铭于君之前，书之言曰：‘左手攫之则右手废，右手攫之则左手废。然而攫之者必有天下。’君能攫之乎？”（攫，就是捉取。有一段铭文放在这里，左手取，就把右手砍掉；右手取，就把左手砍掉。但是得到铭文的人就坐上龙椅，拥有天下，在这种情况下你取？还是不取呢？）昭僖侯曰：“寡人不攫也。”（废掉一只手，而拥有天下，有人会干，有人不会干。为天下牺牲性命者，多不胜数，那是光荣，那是荣耀。为自己还是不要伸手，会有性命之忧。）子华子曰：“甚善！自是观之，两臂重于天下也，身亦重于两臂。韩之轻于天下亦远矣，今之所争者，其轻于韩又远。君固愁身伤生以忧戚不得也！”（身体重于一切，一般地说，没有什么错。但是为国家，为民族挺身而出，鞠躬尽瘁，肝脑涂地，在所不辞，值得赞扬。如果你一心在于“养生”，置身事外，对于民众的疾苦，国家的兴旺置若罔闻，养生的目的也难以达到。如果一个国君，对于丢失土地你不在意，人民的疾苦你不在意，养尊处优，得过且过，你就不配做国君。）僖侯曰：“善哉！教寡人者众矣，未尝得闻此言也。”子华子可谓知轻重矣。（争与不争，让与不让，要权衡轻重，分清主次。国家失地是大事，不能不争；人民疾苦是大事，不能不争；生死存亡是大事，原则问题实大事，不能不争。兄弟之间，同事之间，邻里之间，芝麻绿豆，鸡毛蒜皮都可以让。利益可以让，名誉可以让，好处可以让。人与人别那么认真，别那么计较。别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记人之善，忘人之过。”[《三国志·蜀书·秦宓传》]“记人之长，忘人之短。”[唐·张九龄《敕渤海王大武艺书》]不知轻重，该让的不让，不该让的相让，本末倒置，就是个糊涂人。）
鲁君闻颜阖得道之人也，使人以币先焉。（“颜阖”，“姓颜，名阖，鲁人，隐者也。”[清·郭庆藩：《庄子集释》]鲁君，听说“颜阖得清廉之道，欲召之为相，故遣使人賷持币帛，先通其意。”[清·郭庆藩：《庄子集释》]）颜阖守陋闾，且布之衣而自饭牛。（颜阖，居住在狭窄的巷子里，穿着粗麻布衣裳，而且亲自喂牛。）鲁君之使者至，颜阖自对之。（鲁君的使者，来到颜阖家里，颜阖亲自接待了他。）使者曰：“此颜阖之家与？”（使者问:这里是颜阖的家吗?）颜阖对曰：“此阖之家也。”（颜阖回答:这里就是颜阖的家。）使者致币，颜阖对曰：“恐听谬而遗使者罪，不若审之。”（使者送上礼物。颜阖说:恐怕你们听错了，颜阖那人，没有你们说的那样清廉高尚。你们把礼物拿回去，再打听打听吧？）使者还，反审之，复来求之，则不得已。故若颜阖者，真恶富贵也。（使者返回，查问清楚之后，再次来找颜阖家，却再也找不到他了。像颜阖这样的人，真正是厌恶富贵的。）故曰：道之真以治身，其绪馀以为国家，其土且以治天下。（所以说：懂得大道的真谛，可以用来养身，大道的剩余可以用来治理国家，而大道的糟粕才用来统治天下。《庄子》这种说法，是把养生与治国对立起来，养生为重，治国次之；养生不能治国，治国不能养生。养生就要两耳不闻窗外事，利禄不想，名誉地位不要，民众疾苦不闻不问，天塌下来，地陷下去，听之任之，敌人杀过来了，仍旧气沉丹田，闭目养神。然而人不是木头，木头丢在哪里，就在哪里，绝对不争，不抢。人不行，即使你躲到昆仑山顶上去，也不行，嘴巴封不起来，耳朵堵不起来，眼睛捂不起来，心思静不下来，树欲静而风不止。即使修炼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到了物我两忘的地步，到了泰山崩于前而目不瞬的地步，你也无法把养生与眼前的处境，眼下的遭际分开。有人死了重如泰山，有人活着轻如鸿毛。人非活着就是一切，活得有意义才是活着，活得有价值才是活着，否则就是行尸走肉。）由此观之，帝王之功，圣人之馀事也，非所以完身养生也。（利益可以不要，官可以不做，名誉可以放弃，专心修养身心，保全性命。固然可贵，但是到了是非不分，黑白不辨的地步，你会受到良心的谴责的。心病，也能要了你的命！）今世俗之君子，多危身弃生以殉物，岂不悲哉！（“帝王之功”说到底就是“治世之功”，治理天下之功，统治天下的能力。这与有些人追名逐利，贪图享受，整天声色狗马，腐化堕落，大不相同，不是一码事。为百姓操劳，百姓拥戴，世代传扬；做官当老爷，只为个人腐化享受，不仅卑鄙，而且可恨。）凡圣人之动作也，必察其所以之与其所以为。（大凡圣人不为己，不为名，不求利，只是让大家活得更好，心情更舒畅。）今且有人于此，以随侯之珠，弹千仞之雀，世必笑之。（贪官污吏，不顾身家性命，大肆捞钱，贪赃枉法，一车车地向家里拉钱，金银珠宝堆成了山，这就是“以随侯之珠，弹千仞之雀”，拿着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轻而易举地断送父母的心血，社会的培养，奋斗来，奋斗去，把自己奋斗进了牢房里，岂不是大笑话！）是何也？则其所用者重而所要者轻也。夫生者，岂特随侯之重哉！（这是为什么呢?就是本末倒置，什么是本？活着而且活得有意义，有价值就是本。什么为重，为人民为重，为他人为重，为真理就为重，为人民的利益，即使是隋侯之珠也可以想让，也可以抛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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