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戴之腐败
《诗经欣赏》—国风—桧风—羔裘
(峻岫)
这是一首讽刺桧公贪冒财货,讲究穿戴,不知治国理政的诗歌。
羔裘逍遥,狐裘以朝。岂不尔思?劳心忉忉。
羔裘翱翔,狐裘在堂。岂不尔思?我心忧伤。
羔裘如膏,日出有曜。岂不尔思?中心是悼。
【注释】
“羔裘”,羊羔皮做的皮袄。
“逍遥”,悠闲自在。
“狐裘”,狐皮做的皮袄。
“朝”,上朝。
“不尔思”,“不思尔”。
“忉忉”,忧愁的样子。
“翱翔”,自由地飞翔。
“堂”,朝堂。
“膏”,油脂。
“曜”,照耀。
“悼”,悲伤。
这是《国风·桧风》中的第一首诗。桧,是春秋时期的诸侯国,“高辛氏火正祝融之墟。在禹贡豫州外方之北,荥波之南,居溱有之间。其君妘姓。”[南宋·朱熹《诗经集传》]后被郑国所灭。因此有人说:“桧诗皆为郑作。”[南宋·朱熹《诗经集传》]
“《羔裘》,大夫以道去其君也。国小而迫,君不用道,好洁其衣服。逍遥游燕,而不能自强于政治,故作是诗也。”[《毛诗注疏》]桧是一个小国,桧公作为小国的君主,没有危机意识,没有紧迫观念,一天到晚地穿着华贵的羔裘,逍遥宴游。“而不能用心自强于政治之事。大夫见其如是,故谏之,而不从,故去之。臣之将去,待放于郊。当待放之时,思君之恶而作是《羔裘》之诗,言己去君之意也。”[《毛诗注疏》]大夫劝谏,桧公不听,离去之前“劳心忉忉”,忧心忡忡,难以忘怀。也就是说,这是一首劝谏诗。桧国君喜欢穿裘皮,喜欢财货,但是“国势将危,其君不知,尤以宝货为奇,终日游宴,篇幅是修,臣子忧之,谏而不听。夫然后去,去之而后又不忍,遽绝其君,乃行诸歌咏,以见志也。”[清·方玉润《诗经原始》]
“《小序》谓‘大夫以道去其君’,以诗中‘岂不尔思’句也。《大序》谓‘君好絜其衣服’,则执泥矣。”[清·姚际恒《诗经通论》]因为“岂不尔思”这一句,以及诗中有“羔裘”、“狐裘”,就认定《羔裘》就是写因为桧公宴游,不听劝谏,谏官被流放,弃君而去的诗歌,太武断了。朱熹说:《羔裘》就是讽刺“桧君好洁其衣服,逍遥游宴,而不能自强于政治。故诗人忧之。”[南宋·朱熹《诗经集传》]他认为这首诗歌,与“大夫以道去弃君”,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这首《羔裘》就是讽刺桧君痴迷于穿戴,整日四处宴游的而不能自强的诗歌。这首《羔裘》诗歌,是:“伤桧君贪冒,不知危在旦夕也。”[清·方玉润《诗经原始》]“贪冒”就是贪得无厌,《国语·郑语》说:“史伯谓郑桓公曰‘郐仲恃险,有骄侈怠慢之心,而加之以贪冒’,此诗云‘逍遥’、‘翱翔’,意近之矣。”[清·方玉润《诗经原始》]
这首《羔裘》应该是一首讽刺国君讲究穿戴的讽刺诗歌。讽刺桧公整日穿金戴银,裘皮光鲜,四处宴游享乐,而不知治国。国势而危,而不知自强避祸,引起了普遍的不满和忧虑。诗歌大意:
羊羔皮子日逍遥,狐皮袍子坐大朝。叫人怎的不忧虑,忧心忡忡日心焦。
羊羔皮子尽翱翔,狐皮袍子站朝堂。叫人怎的不忧虑,忧心忡忡日心伤。
羊羔皮子油光光,就像初升红太阳。叫人怎的不忧虑,忧心忡忡如悼亡。
这是一首讽刺诗歌。诗人抓住被讽刺对象的外貌特征,大加渲染,而后极力写自己“劳心忉忉”、“我心忧伤”、“中心是悼”,道出自己“岂不尔思”之深深地忧虑。结构简洁,而意境深邃,发人深省。
《羔裘》用词极为简练。诗歌是讽刺桧公贪冒,宴游,不知治国理政的。桧公的贪冒,只用“羔裘”和“狐裘”这两种“物象”加以揭露。“羔裘逍遥”,“逍遥”是无拘无束。桧公,整天穿着羔裘,四处玩乐,自由放荡。“羔裘翱翔”,“翱翔”是任意而为,是说桧公任意而为,毫不收敛。一个无拘无束,一个毫不收敛,就把桧公的享乐和无能揭露的淋漓尽致。第一、二章的中间两句,一句是“狐裘以朝”,一句是“狐裘在堂”,“朝”就是朝廷,进了公府之门就是入朝。“堂”是朝堂,具体的办公场所。“首章、二章上二句,言君变易衣服,以翱翔逍遥。”[清·方玉润《诗经原始》]从朝到堂就要变换衣裳,换来换去,不是狐裘,还是狐裘。总之就是最豪华,最显赫的衣裳。一个喜爱炫耀,性格粗俗,顽劣愚昧腐败的桧公形象活现在纸上。第三章,“言‘日出有曜’,然后见其‘如膏’,且亦听朝之时也。”[清·方玉润《诗经原始》]听朝之时,依然光鲜亮丽,炫人眼目,一国之君,如此的挥霍无度,奢侈浪费,粗浅庸俗,真是莫大的讽刺。第一第二两章,“言变易衣裘”,第三章,“言裘色鲜美,衣色润泽如脂膏然”。如此结构,使得使得《羔裘》复沓而不单调,重复而又出新。读之令人感慨。(署名 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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