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于你自己

读《韩诗外传》第二卷·卅四

（峻岫）

（原文）

原天命，治心术，理好恶，适情性，而治道毕矣。原天命则不惑祸福，不惑祸福则动静修。治心术则不妄喜怒，不妄喜怒则赏罚不阿。理好恶则不贪无用，不贪无用则不害物性。适情性则不过欲，不过欲则养性知足。四者不求于外，不假于人，反诸已而存矣。夫人者、说人者也，形而为仁义，动而为法则。《诗》曰：“伐柯伐柯，其则不远。”

中国人喜欢说“道”。“道”是什么？《道德经》说：“天乃道，道乃久。”其实“道”就是天地自然运行、变化的规律。这里说：“原天命，治心术，理好恶，适情性，而治道毕矣。”这句话的意思是把“道”的观念引申到人类社会，提倡自律、自警、自省以适应“为人”的要求。  

第一句话“原天命”。中国人自古讲究天命。“先王有服，恪谨天命。”[《商书·盘庚上》]“天”就是上帝、神灵，“命”就是命运。如果说人生的成败，个人的遭际都是老天注定的，这是“宿命论”。如果说，你的一生受天地自然环境的影响，这是肯定的，但决定命运的还是你自己，先天的因素是有的，但个人的成败，荣枯，穷通，决定的还是你自己。这里对“原天命”的解释是：“不惑祸福，不惑祸福则动静修。”不惑祸福，就是祸来了，不要困顿；福来了，也不要迷失。不要怨天尤人，不要诅咒抱怨。其实你的祸福与老天爷没有关系，都是你自己造成的。这里说的“原天命”是要你承认现实的意思，受教育程度是你的现实，身体好坏是你的现实，经历和历练的程度是你的现实，家庭状况是你的现实，机会和机遇的把握也是你的现实，等等因素很多，这些现实你都必须考虑到，这就是“原天命”。所谓“治心术”，是指你的道德修养，看你的心术正还是不正。这里的解释是：“治心术则不妄喜怒，不妄喜怒则赏罚不阿。”“妄”是虚假，不真实。“不妄喜怒”是不该喜的，不喜；不该怒的，不怒。就是不凭主观意志判断是非，认定好坏，只要实事求是就能赏罚有度，恰如其分。其实“喜怒”反应的还是心术正与不正的问题。心术正，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心术不正，对的成了错的，错的成了对的。所谓“理好恶”，就是要分清是非，人皆有是非之心，“无是非之心，非人也。”[《孟子·公孙丑上》]好坏不分，香臭不分，正确与错误不分，难以为人。“理好恶则不贪无用，不贪无用则不害物性。”这里说的“不贪无用”，是指不贪爱对你没有意义的东西。奢侈浪费就是“有害物性”；暴殄天物，就是“有害物性”；过度消费，就是“有害物性”；好车一辆接一辆地买来炫耀就是“有害物性”，华美的衣服、鞋子，堆积橱柜不穿不用，就是“有害物性”。合用就是好，不合用就是不好；适用就是好，炫耀显摆就是不好；够用就是好，堆积如山而不用就是不好。所谓“适情性”，就是调适自己的性情。个人性格要调适，情欲要调适，脾气要调适，好恶要调适，道德要醇厚，人品要善良，思想要高尚，这就是“治道”也叫“修道”，还可以叫“思想改造”，“道德修养”。“适情性则不过欲，不过欲则养性知足。”“过欲”就是欲望过度，“欲壑难平”，欲望似海，不是摔死，就是淹死。“虎目而喙，鸢肩而牛腹，溪壑可盈，是不可餍也，必以贿死。”[《国语·晋语八》]因此克制欲望就是“养性”。

“四者不求于外，不假于人，反诸已而存矣。”人生到底如何？不是看人家对你如何？而是看你自己对自己如何？“夫人者，说人者也，形而为仁义，动而为法则。”什么是人？“说人者也”，就是“悦人者也。”不是取悦于人，而是看你自己是不是有仁义的思想，是不是按“礼仪”、“法律”办事。《诗经》上说：“伐柯伐柯，其则不远。”“伐柯”是砍伐制作斧头的柄，“其则”就是其规则。这句话的意思是：砍伐斧头柄是有规则的。其实做人也是有规则的，第一是从现实出发，脚踏实地；第二是加强思想道德修养；第三是分清是非好坏；第四是加强思想改造。（署名 原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