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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人录】黑山县民国时期第十任县长苏勋





       苏勋,字子孚,锦州凌海市人,于东北陆军讲武堂军需科毕业。1927年4月由东北陆军三、四方面军团中校军需官,转任北京陆军被服厂会计课课长,不久调任绥远省撒拉旗县县长。1928年东北军退出察绥随军反回东北,在辽宁省政府听候任用。



三十年代黑山新立屯市场


       1931年春在东北司令长官张学良的授意下,由辽宁省政府任命为黑山县长。也是张作霖统治时期张学良最后任命的县官。在任职时得到张学良将军的支持(同学关系)。所以,苏勋上任就在县衙内大堂写上四个大字:“放胆而为”。可惜,时值日寇侵占东北,发动“九、一八”事变,苏勋没有完全实现其“放胆而为”的施政决心。



黑山上帝庙


       苏勋年轻英俊,才智过人,学品兼优,文武兼备,爱骑马,爱好读书练字。写字不用毛笔,只用一根细秫秸缠上棉花当笔,棉花性软,但他写出字来非常刚劲,实不同于历代书法家,别具一格,见其字者莫不称赞。



三十年代,新立屯立德堂院墙外


       苏勋思想新颖,不同于俗吏,富有政治魄力,而无官场恶习。1931年,任黑山县长时年仅三十六岁。未上任之前,他素知黑山过去在张作霖、孙烈臣、张久卿等人哺育下官僚很多,当师、旅、团长的不少。他心中有所顾虑,便晋谒张学良请示,对少帅说:“黑山地方过去在军政两界当官的很多,地皮很硬,士绅把持县政很不好办。”张学良说:“你放胆去做,不要考虑过多。”(后来这个“放胆去做”即成了黑山人的一时佳话)。




       苏勋得到少帅的支持,到黑山接任后,就大胆地做起来。他最反对两条:一是反对地方土豪劣绅把持县政;二是反对污吏勒索人民。因此他上任开始就通过“本地通”的部下,把黑山地区所有绅士,在职不在职的大小文武官员全登记在政事薄里,并摸清某个人的品质德行、劣迹,与过去对政府的态度,以此做为对付地方绅士的基本准则。




       黑山县在这个时期,有两大势力,代表人物是“南韩、北赵”。“南韩”是住在黑山城内南街的韩嗣源,他的儿媳妇是张作霖的侄女;“北赵”是住在黑山城内北街的赵尊五,他是孙烈臣的亲表弟,他的儿子又是吉林军队少将旅长。这两家依仗权势把持官府,每次新上任的县长,都得首先到这两家登门拜访,不然恐怕官在黑山就当不成。而苏县长竟和他人不同了。




       按当时礼节,新官上任,首先得到地方有名望的士绅家里登门拜客,不例外苏县长首先到赵大人家拜客。乍一见面,赵尊五虽然不学无术,也由于长期奔走衙署,对官场术语多少也熏染几句,他文质彬彬地对苏县长讲:“苏县长驾临小邑,是我县父母之官,小民尊五才疏学浅,山野匹夫,庸庸碌碌,今后尚望县台多加照顾!”苏县长马上回答:“黑山位于辽河之西,闾山之东系辽西重镇,土地肥沃,气势磅礴,本县天性愚耿,不达世故,今后一切按律条行事。”苏县长走后,赵尊五对县长的一席话,虽然不能完全理解,但也觉得言中有刺。后来,进一步问问才明白气势磅礴指的是“地皮硬”,按律条行事是指不受地方士绅控制。县太爷要独断专行,这是与赵尊五初次相会先来个下马威。




       赵尊五正要想方设法对付这个不知深浅的新官,不料苏县长采取先下手为强的手段。他察觉赵尊五的六弟,人称“赵六爷”,在老河深屯家庭院花坛里栽种几颗罂粟花,供“赵六爷”欣赏,并非私种鸦片毒品。而这位“铁面无私”的县太爷派几名警察去把“赵六爷”五花大绑押来黑山打入监牢。这一下,轰动全县。苏县长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真是了不起的大事。赵尊五过去一贯与官府勾结,狼狈为奸,从中取利。这一回苏县长竟敢在虎口拔牙,大长县长的威风。大灭赵大人的煞气。

       “南韩”的韩秀峰,联合一些豪绅、文痞等又赤膊上阵。他们控告县政府财政局孙希贞局长贪污。苏县长深知韩秀峰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矛头是针对县长,苏县长下定决心,一不作、二不休。于1929年秋季就借故把韩的族兄韩镜涛、县城内二号劣绅朱陟丹,外号“朱二老爷”当吸毒犯押起来了。这是苏勋和地方势力第二次交锋,苏县长打了两次胜仗。




       以后“南韩北赵”仍不甘心失败,还得来个回合。在赵尊五鼓吹下,韩秀峰又要和苏县长挑衅。韩秀峰的大舅子张学诚(张学良的亲叔伯兄弟)头脑昏庸,一贯反对少帅。于1929年前,他在关内和军阀石友三勾结在一起,向东北军开火,失败后,逃回大连。“九一八”事变,日寇侵占沈阳,张学诚带领一些土匪,散兵游勇占领辽中县。而在日寇尚未入侵黑山时,他捷足先登,于1931年冬初竟来到黑山县南赵家庙(张作霖的家庙)一带招兵买马,要霸占一方。韩秀峰为了反对苏县长,也去赵家庙参与张学诚这一帮人马。苏县长向北京报告张少帅。张学良一怒之下派东北军一团人,由熊飞团长率领下,来赵家庙攻打张学诚。在双方激战中把张学诚打死了。韩秀峰跑回黑山家中,苏县长以韩秀峰扰乱地方治安之罪,同年冬季把他逮捕入狱,这一回黑山地方势力偃旗息鼓,不敢大胆妄为了。尤其是赵尊五吓得六神无主,后来托北宁铁路局运输处长王奉瑞说情(此人是日本留学生黑山人),才把韩秀峰放出来。




       苏县长上任以来,虽然时间不久,但和地方势力三次交锋是三战三胜。而昔日骄横的赵尊五,见时机不妙诚惶诚恐,携带娇妻、美妾、细软财务逃回老河深家避难去了。

苏勋为人颇重才,求贤若渴,凡怀才负志者皆爱之,如李凤翥和李箕山二人非亲非故,因投效而重用。




       李凤翥以一纸组织地方自卫武装、防匪剿匪的建议书而被采纳;李箕山则凭一纸千余字的志愿书被录用。苏勋如果不是任人为贤决不能如此。苏勋勤政爱民,他在任内不带家眷,每夜工作必在十点以后,事务繁重常达半夜。事无大小,案无巨细,必亲自过目,亲手批阅。并执法如山,不徇私情,任黑山县长一年的时间里,办大案四起,如:惩办民贼杨兴华、处罚赵献芝、监押韩静涛、法办劣绅杨品芝;又如剿匪安民,绥靖地方,洗清匪患等,有功于国,立法于民,是黑山解放前的一位好县令。




       1931年辽西各地蕉苻遍地,盗贼充斥。尤其黑山境内更为猖狂。苏勋县长为了保境安民到任不久,即召开县属各区警察分局局长、113个村村长参加的治安工作会议。会上,苏县长说:“某一个地方发现匪情,所在地的村长、警察局、所长即时向县政府报告,本县派员剿捕,勿使走脱,如知情不报,以通匪论处。”当时人们深知苏县长言出法随,谁敢违令。




       当年7月,青纱帐起,盗匪滋行。黑山一区大边壕村村长来县报告说:“大边壕村西有匪首‘大快车’伙同10余名匪徒盘踞在村西洼塘地里,准备夜晚进村。”苏县长闻讯后立即率县自卫大队两个中队,各一部官兵和部分县政府自卫队,共60多人,前往剿捕。苏县长有丰富的军事知识,当人马出发时,事先布阵,绕道而行悄悄进入大边壕,防止匪徒逃窜,采用四面包围的形式,分头痛击。在接近土匪据点时,苏县长下令开火。此刻,军兵在前,县长督战在后。匪徒见被包围,身陷绝境,利用地势负隅顽抗。这时苏县长下令缓击,意在放长时间,消耗土匪力量,待他弹尽力竭时一举歼灭。因此,时断时续的战斗,由午前10点交战达到午后1点。击毙土匪两名,打伤1名,匪首“大快车”负重伤。自卫队人员轻伤两名。




       此时,县长下令,冲锋号一响,县自卫大队二中队长杨××和县府看守所长何××各持手枪上前去与匪交锋,打伤土匪两人,击毙1人。贼匪也用手枪还击,打中杨的胸部,何的头部,两名壮士为保卫黑山人民安居乐业献出生命。何、杨两人战场牺牲,苏县长一见大怒,决心剿灭顽匪,于是变更剿匪计划,采取三面包围形势,敞开一面,以伏兵堵击。匪徒在寡不敌众的情况下,想突围,利用官军调动伏兵的空隙,阴影藏身,狼狈逃窜,向万家壕方向逃跑。在突围时被官军击毙匪徒一名,打伤两名。




       此时匪徒伤亡过半,不能抵抗,弃尸逃走,仅将匪首“大快车”1人拖走。时已近晚,青帐遍地,不利追击,县长下令收兵。回县后,苏县长一面厚葬阵亡军官、抚恤家属;一面下令各区村严防匪患,认真剿捕逃匪。就这样黑山境内土匪领略了苏县长的厉害,威风远扬,不敢在黑山境内骚扰,当时黑山成了无匪区。

这次苏县长亲自率兵剿匪,虽击毙匪徒四名,打伤匪首“大快车”及数名土匪,但伤亡两名军官,未免得不偿失。不过经此次剿匪后,进一步清除了匪患。




       苏县长为了安慰剿匪勇士,在县城西北角龙王庙西院,兴建一所“昭忠祠”。于1931年8月下旬动工,占地一座小院,修盖房舍三间,祠堂正中设有供桌,桌上一系列的摆着历年因公殉职的忠义之士的牌位,中间两个大牌位即是在大边壕剿匪阵亡的两位勇士。牌位上写着官衔、姓名。前面供桌上边挂着苏县长撰写的对联,上联是:“盗匪如毛岂独黑山无乐土”下联是:“喋血捐躯常从白水吊忠魂”落款是:黑山县长苏勋用棉花题。正门门楣上边悬挂两块匾额,上首匾是“昭忠祠”三个字,下首是“正气常存”四个字,左侧落明昭忠祠建立的年、月、日。

       1931年11月下旬,日寇驻大虎山连队逐步向大郑线蠕动,日军进北大营(后大虎山兵营)近逼黑山县城。



       县长苏勋以各区地方武装(自卫队)力量,既不能和日军作战,也不能交枪向日寇投降,于是在12月上旬率驻扎在县城的自卫大队和县府卫队全体官兵以及政府全体职员退出县城,驻扎在离县城15里的五间房村,以观形势。过两日,日寇忙于西进,未及入侵黑山。苏县长率领全体人员返回县城。当时黑山四门紧闭。绅士们发动政变,在卡子门楼上宣告说:“苏县长可以进城,但只许他一人进来,其他人不许进城。”苏县长怕遭到不测,无奈,率领人马返回五间房。




       不料,在当夜11点再次返回五间房时,自卫大队长耿少川要乘乱夺权,假传县长命令,叫自卫大队总队副李凤翥所部官兵全部缴械,这是大队长耿少川平素与李凤翥不和,忌贤妒能才这样的。他不学无术,不顾国破家亡、敌寇压境内乱未平之际,乘机制造矛盾争权夺位。李凤翥是受过军事教育当过军官的人(东北陆军讲义堂炮兵科毕业),认为缴械是军人最大的耻辱,反对交枪,去见县长陈说历害,被耿少川挡驾不让见。李凤翥给自卫队下令集合,因夜半仓促之间一时人到不齐,恐发生意外,率领十八名战士全副武装退出五间房,投奔太和早年退伍的杨师长那边去了(李与杨是旧故)。




       李凤翥一走影响极坏,于是军心思变。自卫大队第二中队长李国贤率本部人马首先作乱,其他部属也跟着起哄,围攻王会长(王奉璋号化南,时任黑山维持会会长)。李国贤叫王会长把苏县长交出来,以部队开饷为名,把所有钱款尽数拿出来,这时身被包围的苏县长束手无策,只好按照匪首李国贤提出的,将所有公款按数交出以稳军心。李国贤钱款到手仍不解围,非要枪毙苏县长不可。




       这时王会长出面对李国贤说:“苏县长是国家任命的官,死在别处我不负责,如死在我家,将来张学良向我要人,我担当不起。你们退一步容作商量。”李被王说服,遂下令后退。这时,王会长劝告苏县长马上离开五间房,免遭不测。于是苏县长化装后,由大队长耿少川保护撤出五间房。王会长派人送出村外,经拉拉屯直往北镇方面走下去。为了安全防备匪追,走横垄地,就这样逃出匪窝,走了多半夜,天刚亮到了北镇县投到一个姓王的人家。住两日,又由这个王家弟兄二人各带手枪一支偕同耿少川三人护送,徒步到锦州乘火车去北平。苏县长就这样离开黑山的,两袖清风、分文皆无。




       苏勋县长在黑山任职期间,找不出他犯什么错误,不过在“九一八”事变后,从五间房兵变被逼出走时,把黑山县印未能带走,交给了王团长保存,这是极大的错误。所以逃到北平,面见张学良报告黑山失守情况。张学良对他说,“黑山失守与你无关,那是国家的事。可是你把县印未带出来,等于黑山失守。”张学良任命他为京东八县吏治委员,同前任北镇县长景绍纲一起调查京东八县吏治。

       1932年11月转任察哈尔省涿鹿地方税捐局局长,兼印花烟酒局局长。

       1933年7月解职归北平养病。苏勋由于才高志大,处于国难当头,军阀乱政之时,虽具英才,感叹英雄无用武之地,因此郁郁不乐,积郁成疾。

       1935年冬,病故于北京,年仅38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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