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形

　　第一次在上海度过冬天，惨白的天空里压着浑浊的云层，势如破竹的气势压抑着大上海里形形色色的人们，冷风来得很突兀让我没有招架之力，勉强站住脚可脸上却像被刀子切割般疼痛，我加快脚步往那个外层被冬季气息囊获的设计楼。

　　他坐在我的对面，仔细看着合约。我不知道他对自己公司拟出的合约还要看这么久，是担心这里面没有考虑到公司的最大利益吗？

　　他从桌上拿过一支笔在乙方那一栏签了自己的名字。嘴角还要淡淡的微笑，我不知道在这个严肃的时候这个微笑是希望以后我能交出更好的作品给公司获利还是。。。。。

　　“欢迎你到我们公司，你是这里最年轻的一个。”他站起身对我伸出手，我愣了好久结果还是在他其中一个助理提醒下我才把我的手对梦想伸出去。

　　怀里抱着那份合约，这是梦想，哦不，是理想。它已经实现了，它不再是梦想里的空想，它也成了现实。就在如此平凡的瞬间实现，曾经我天真的以为当它赤裸裸的实现时我会不会趴着与大地来一次全方位的亲热，很可惜我没有，我只是有些停留在小朋友看见偶像的那种呆滞里。

　　我停顿了好久，才缓缓开口。“那个~我可不可以跟他说几句话。”我看了他一眼，随即有些畏惧望了望四周——他的助理们。

　　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不知道我下一秒会出什么样的牌。他是商人里的天才作家是作家里的天才商人。

　　“为什么要支开他们呢。他们你也认识，而且是我赏识的三个助理。”他没有冷淡的语气，这是我完全想象不到的，原本以为这个上了好几次作家富豪榜明星会很大的架子且不近人情，他的举动反而让人觉得很自然不造作。

　　我深深吐了口气。“其实~我对你仰慕很久了。”

　　他“噗”一下子，笑出了声，那声音前所未有的好听。“这是向我告白？这可不行，会让她们吃醋的。”

　　我茫然看着他，似乎自己也有些搞不清方向，沉默了几秒钟只剩下尴尬留给我们对看的机会。“不是，我是说我欣赏你，不是那种意思。我才不想好不容易到上海一次就回不了泉州。”我小声嘟嚷着，我小心翼翼瞥着他。

　　“我是开玩笑的，别让气氛弄得这么尴尬。要喝什么？英国红茶还是蓝山咖啡？”他坐在沙发上，示意我坐下。我看他一副自然的表情，心里也逐渐没有那么多的尴尬。我们之间的陌生不熟悉似的隔阂也渐渐变得透明化。

　　我看着他，第一次对自己的偶像这么近距离的说话。“我这个人天生喝立顿，可是小西，你给我十分钟问问题。十分钟后如果没有答案，我就回泉州写稿子去。好不好？”他在不知道我会问出什么八卦的情况下微笑点头示意我开始问问题。

　　我长长呼着气，示意自己不要那么紧张。“不知道你对一个人的蜕变的过程会不会有兴趣。尤其是在你的眼皮底下蜕变的过程。”

　　他似乎对我这白痴无知的问题感觉很好笑，依旧以礼貌的形式让我继续说下去。

　　“所以，我想跟你商量个事。每个月我在泉州待20余天，剩下的交给上海。”我见他一副透露着有意无意兴趣，我只要硬着头皮说下去。只是我不知道我说完的下一秒会不会被他从国际设计中心的某个窗格子挤出去然后面无表情的扔下去。“剩下的时间我就住在你的家，可以吗？”回想脑子里幻想的画面，身子里的所有细胞瞬间被塞进一颗颗冰雹般打着冷颤。

　　他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但也只是轻微的皱眉。这是他一直活在比明星更多闪光灯下的映照吗？淡定，即使是措手不及也保留得如此不留痕迹。

　　我们之间又陷入了长长的沉默时间和足够令人窒息的尴尬氛围里。

　　“你为什么会选择我家？想炒作提高自己？还是说你被人收买要记录我私生活？你确定你不是受谁的指使吗？小朋友~”他直白了得，语气里多了一丝冷淡，这一点冷淡我和他的距离回到了原点。

　　他是因为受到社会上各种舆论才形成的免疫吗？也许有些有意无意的中伤都可以把一军队的北极熊杀死，更何况他是个人呢。

　　我连忙摇手解释，生怕他从这一刻开始会给予我这怀里合约的日期期限的冰冷。“不是不是，我是想说我才16岁，我学的还有很多，作者或者画家都是出去采集灵感，所以我也想效仿一下。我不知道我效仿后的结果尽不尽人意，但是试试为什么不可以，如果发现不合适我们可以早喊卡，这样就不会有太多其他的因素，局势还可以控制，不是吗？如果我的环境一成不变那么我的文字游戏编排也只能老样子。我住别的地方不是不可以，只是上海这里的房价太贵即使住个旅馆也。。。我家人本来对我的文字也就是不支持不反对，所以我。。。。”说了这么多，突然有些后悔。他到底会不会把我扔出去还是给我下严重警告。

　　他摊着手，轻轻抿了嘴唇。“你这样说也不是不可以这样做，但是你知道我还有一个身份是商人，我得站在公司最大利益这边，这个公司不是仅属于我一个人的，它还是外面那些坐在座位上彻夜赶稿子一直咒骂时间不够用的人的。所以我希望这是一个Goodidea。”听到他的话，我就像被打了兴奋剂般的亢奋。“嗯，我知道。”

　　他站起身，在桌子上拿了一本牛皮笔记本递给我。我望着小牛皮上的英文似乎遇见被我背叛许多年不见的好友一样尴尬。“Hermes？”我看着眼熟的单词却不认识，这也许就是我身为一个16岁孩子的悲哀了。但只好从淘宝网上随处可见的英文牌子念了一个，我不知道我会说Hermes，只觉得这个发音好像应该也许貌似是这样。

　　“这不是这个本子的重点，我不是向你炫耀我有Hermes的产品，我是让你看内容。”他对我只看了牛皮表面的单词似乎很不满，他的态度显得很不屑让我以为在他眼里我这样的年纪就只会追求这种奢侈品。

　　我一脸挫败感，我原本以为他是要考我英文所以才。。。翻过过牛皮封面，我在首页看到“开始”其他的空白都做了这两个文字的陪衬。

　　或许是怕再次出错不敢看他还是觉得这两个字有其他蕴含意思是我没有意识到而已。

　　这一次见我沉默，他倒很不客气开了口。“这代表你创作事业的起步，我希望以后你能有不错的灵感和心情小记写在这上面，从而让它变得有价值。而不是因为它是Hermes的产品就一直很不菲，我要的没有这么简单。我要你这本来就不一般的基础上再创就不一般，我这说你懂了吗？”

　　我看着他，胃前所未有的焦灼。

　　我点着头，很明白这是什么概念。“我懂，1+1=2的概念，不过我想小西你要的是1+1＞2的效果。你是一个商人同时是作家，你要的我知道。”一般人都是这么想的，我只是学会套用而已。每一个文字我都是在空档里在白纸上进行编排而已，我不是作家我觉得更像一位不成熟的文字编排者。

　　看他一脸微笑，看得出来他对于我的回答很满意。但这是一笔文字交易，心里有些淡淡的失落。把那份合约工整平铺在我的匡威运动挎包里，在下楼的时候我还是满心忐忑拿着手机拨通了妈妈的电话。“喂，妈。我跟他们签约了，高中就不要读了，那些书我不觉得读了以后能对我的创作能有什么帮助，我更怕那些老师会摧残了我的热情。”（妈妈：“随便你好了。”之后就传来一声声的忙音。）我的鼻子很酸，胸口都有些压抑，我甚至都已经不知道我这样任性的选择是好还是坏。

　　我不知道这个冬天我要不要回泉州，如果回去爸妈带我参加新年聚会时，在别人来家里串门的时候会怎么介绍我。

　　“这是我大女儿，她今年刚刚跟文化传播公司签约是一名正式的作家。”

　　“我记得她好像才初中毕业不久，这么厉害就当作家了？”

　　“呵呵~是埃（那种质疑声导致接下来的谈话都显得很冷淡。）”

　　“为什么不继续本份当学生几年呢，读读高中多好埃而且我记得初中的那间学校别人都说是贵族学校啊，多么好。怎么就想要去出书了呢？”

　　“。。。。。。”

　　“我儿子在学校还是前几十名呢，跟你女儿同一间学校。”

　　“。。。。。。”

　　“初中和高中都是同一间，为什么就不去了？这样就不用在开学这个黄金期再费心思去适应环境，这多好啊，为什么就不去，就要想要去写那些东西呢？”

　　“。。。。。。。”

　　我摇着头，让那些幻想都离我远点。这不是我一个人就可以面对的压力，可是爸妈他们面对老一辈人的时候怎么说呢。他们会不会派谁把我从上海打晕了然后空运回泉州把，苍天，我希望我爸妈都是理智的文明人都不会这样处理事情。可是，他们有时候连理智都说不上更别说文明人了。

　　想到这儿，我狠狠打了一个冷颤。算了，还是先喝杯咖啡暖暖胃把，有时间想些还没有到跟前的事还不如先自我拯救。上海的立冬怎么就这么冷了，我这个土生土长在泉州，时不时都可以面对咸湿的海风的孩子还没有见过这般寒冷。我看见一间被暖色灯光挥洒的咖啡厅，真像是在北极即将面临死神时出现的直升机。我毫不犹豫躲进这间小小咖啡馆，试图从这里夺取一丝温度。确实，我不应该对它有希望，因为希望越大失望也只会成为希望的正比。

　　由于这件咖啡馆规模很小，只有一台掉漆的电采暖器，所以这室内室外根本就是同一个温度。这上海属于南方也能冷到冻死一个人的地步，不知道是我呆在泉州这个巨大温室里太久的原因还是我从来不看天气预报惹的祸，我此刻觉得我脚下的土地是属于北方而我属于北漂的行列。但是其实它在界限上还是属于南方，上天，给我一个答案把，为什么当初泉州会考我的地理是A，现在还对上海属于北方还是南方的问题上还纠结那么久。“小姐，这是你的摩卡与慕斯蛋糕。请慢用。”我的印象里咖啡馆的服务员都一直是统一着装，而这里的服务员只是穿着同颜色的衣服，是因为这里的取暖器还是因为这里的规模或者是因为冬天。

　　我按着以往的习惯，把奶精都放到了一边，抿着白色的陶瓷里的液体这个时候我要的并不是什么口感我只要温度。设想人是在本身惧怕死亡的情景下，谁会在死的前一刻还对死神说：“不好意思，等我去做个头发再来死。稍等。”可能吗？什么天方夜谭，太扯了。不过我看也就我们这些还一直停留在青春中央的人会这样偶尔卖一下无知以博去众人一笑的目的。

　　在这个陌生城市的冰冷季节里，人生地不熟我找不到谁可以让我找寻到在故乡时熟识的气息，往往企图探寻这种久久怀念的气息时我总是一次比一次更好的感受到冰冷离我更近一步，到最后我都放弃了，因为我不敢再继续承受这种陌生感。

　　“喂，你在想什么。”一个好听到极致的声音把我从感慨漩涡里拉回现实的岸边。

　　他戴着墨镜，一个鸭舌帽，身上都是我最熟知的牌子。我透过暖色光试图摸清他的身份，结果不等我拆穿，他自己揭晓答案。他把墨镜摘了下来，但鸭舌帽依旧半沿着他那张白皙的小脸。“小西！！”

　　他面对我这一副看见已故亡魂般的表情表示极为无奈轻揉着他的太阳穴。“你小声点，难道你希望我就这么的消失在上海？”他大概头疼的是独身一人出现在公众的视野会被粉丝的热情瞬间火化，担心连骨灰都会被抢得不剩下什么，即使想要找一堆以纳米为单位的粉都没有。

　　我扫了扫四周顾客的奇异眼光，再看看他，我恍然大悟。“对不起。”我压低了声音也降了音调。“只是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你怎么穿了这一身就出来了。Nike的内衬和外套+Lee的牛仔裤还有那一双匡威经典款布鞋，你会吓死全上海滩的人民。”

　　“这很奇怪，难道我要穿着Gucci到这样的咖啡馆？这只会让那些说我炫富的人更中伤我，我一般就只是这样打扮。其实我不在镁光灯下我就是一个创造了不普通成绩的平凡写手。”他警惕看了看四周，拉了拉帽檐。“我先带你去我家看看。你明天搬进来可以把，我不想我的猫就一下子接受你这个新房客，也许它会抓狂。”

　　我干干的笑出了声音，觉得这是笑话吗？好像不好笑把。只是我通过这一天还不到的相处想象得出他真的曾经过不小打击不过他挺过来了，不然这时候他就不会有这样的警惕性，也是，即使他不在闪光灯下他的身份依旧是避免不了的。

　　他家是在上海市中心的静安区，以他这么优越的家底买在这个地段也不足为奇。只是他就一直这样子养了一只猫陪伴吗？而且把那只猫也养成了像妖精般的尤物？他会不会本身就不是人，会不会也只是一个幻觉。我赶紧用手背揉着眼睛，盯着坐在副驾驶座的他。

　　我认识他应该是几年前，他开始频繁出现在公众的视野。他认识我，也只是我跟公司签约的今天。

　　我看了一眼计程车上的红色数字表，把视线转向还没到夜幕降临时刻却已被矇眬灰色罩住了的上海。路边的也开始不整齐闪烁着暖色灯光，那些灯光就像是夏季里泉州日夜即将交替的上空妄想再多闪耀一秒的星星。才刚来上海没有几天我对泉州的想念已经超乎我自己的想象，也许因为我还是个16岁的大孩子也许因为我一直没有一个人离开爸妈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也许因为以前一直有爸妈在所以我对周遭变化不怎么上心。

　　“有零钱吗？”他拨着钱包里那些红色钞票，那一张青色的票子显得格外显眼。

　　“我身上都是跟你手里那些差不多。”说完，我在观察他下一步会怎么做。他把青色的票子给了司机，连零钱也没有找就开了车门，司机把几个硬币找给我。我赶紧下车追着他。

　　“郭总！为什么不让计程车停在小区楼下，还要走大概一百米的路。”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叫他郭总，也许是电视剧看多了我纯粹要学学电视剧上所谓的专业气质，也许我还不习惯叫他的昵称。

　　他把鸭舌帽也摘了，把墨镜和帽子都抓在手里。他的步伐他的步调我看来随性极了，他经常在这里溜达似的。

　　“如果你还想住我家的话就先安静一会，我之前从这里走到家的时候都是很安静的。你不要打破了我的习惯。”他淡淡说着，却莫名奇妙让我觉得他内心其实很落寞。他就像是一只受了伤的狮子，即使是负伤但他的气场依旧可以击退那些强势却没有资本的人。

　　路灯照亮了我们的后背，却把阴影的那一面赤裸裸摊在我们面前。光可以照亮你的一部分，但阴影一直在光的背面。这句话在物理方面正确，在现实这方面对吗？有的人一直拥有阴影却没有人能在这座快节奏的城市里一直拥有阳光，他们不知道这座城市在下一秒会带给他们考验是好还是坏，是晋级还待定。

　　忘了哪一部电视剧说：“生活本身就是一个战常”生活里没有杀戮情景没有血流成河的画面只有眼睁睁看着自己打拼来的一切被后来者居上，被他们一点一点剥去，最后连温饱都成问题的他们带着失望甚至是绝望离开这座城市。生活里的现实往往比战场更残酷，是让你一无所有好还是把负累一点一点打进你的脑子贯穿你的心脏慢慢尝试着被生活吞噬来得好。

　　他用房卡刷开楼下的大门，我和他走进那扇被木材包裹的电梯。空气里蔓延着油漆味，这一切都是新的，电梯还伪装着一直还未退去面上那一层木料在房主面前无法展现自己的豪华。

　　“郭总，你确定那只猫是你在养？我怎么觉得是晴姐和晔姐的功劳~”我早就在书上看过有关他的新闻，三四个助理围着转的人不是盖的，那只猫我觉得是寄居在他家罢了，其实养主还是我那些默默当着小绿叶默默被郭总摧残的前辈们。

　　“她们只是在我没空的时候养它而已！！何况饲料还有美容那些的都是从我的卡刷出去的，那只吃货！！”我似乎已经听到他的牙齿被渐渐粉碎的声音。我只是希望它别像郭总在微博里提的那么神，万一我就这样死在它的猫爪之下怎么办。郭总一开门就喊着猫的名字，然后接着开始卸去身上的装备。“凯蒂小姐~”

　　“郭总，你确定这不是外国美女的名字？这就是那只神奇的猫？未免太。。。。强大了把。。。”我看着他怀里抱的那只蓝色的猫，马上有一股想要一头撞死在这里的情景。算了，要是死在这里就浪费了这栋房子我还是去菜市场买豆腐撞好了。这是纯色的猫，太过深蓝色的毛发显露淡淡的灰色，从外表就透露着戒备的气息。看着它那双能在黑夜散发出青色的眼睛我浑身一颤，它是在审视我？

　　我应该不是那种从外表一看就是属于坏人的吧，我对着猫故作了一个凶恶的鬼脸，其实我更怕它伸出爪子把我挠得体无完肤。“喵喵~喵。”它的声音很空灵，就像是一位来自大自然的歌手。我站在门外，静静看着它和他，我不知道我该不该进去，我怕一脚进去糟蹋了好几万甚至是好几十万的东西。

　　他趁着凯蒂喂宠物饼干的时候看向一直像木头一样杵在门口的我。“没关系，不要顾虑太多就直接踩进来，自然点随意点，这样子才像家才会有家的感觉。”

　　家？这上海我也有家了？在此时此刻吗？我已经站在门口，冷风已经把我的肢体吹得有些麻木。

　　他朝我走过来，凯蒂的声音伴随他无声的脚步。“难道你听不懂我的话？小朋友！还是你已经退化到原始人的阶段了，连鞋子都不会脱。不要告诉我你被这房子里的牌子迷住了。”他在最后的那一句强调了语气，他显然不愿意看到我是在介怀这所谓高档牌子的表情。

　　我木讷点了点头。才坐在地毯上，脱鞋，然后把它们整齐排在门外。“你明天要穿冰鞋？放进来把，不然明天我怕你一穿上那双鞋子马上脑充血死在我的家门口，那多不好。”他故意做着一脸嫌弃的表情，我知道如果他嫌弃我这个小城市出身的孩子，他就不会让我到他家住了。

　　心里须臾燃起一丝温度。

　　我坐在他家的沙发上，那时候觉得自己很渺小在物质上是这样的。他不让我在意牌子这回事是不想我像社会上的他们用异样的眼光去审阅他，更不想我在这个年纪就追求这些奢侈品。是把，我这样猜想对吧。

　　他端了杯红茶在我面前，连杯具都如此精致。我低着头大口喝着那些我不知道什么牌子的茶，我承认我孤陋寡闻只是这个房子也许不适合我这个小人物。他把凯蒂放在大腿上，轻轻捋着它的毛。然后把眼光放在我的身上，那种眼光更像是审视一个犯罪的人。“你在想什么。”

　　“嗯？没有啊，能想什么。”我尴尬用微笑试图缓和气氛，结果他一道凛冽的目光让我刹时无声。

　　“说你是小孩就是小孩。我大你一个年轮，你以为你骗得过我？所有人想事情的时候有一个共同点就是眼神放空，我今天不知道第几次看到这种眼神。”他露出极其厌恶的表情，我只是像一个挨骂受挫的孩子静静听着教训。

　　——上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