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分类： 德国文学 |
天才诗人之爱情对唱
芮虎
德语著名诗人保罗.策兰和英格褒.巴赫曼于1948年在维也纳认识并相爱。当时，策兰刚从罗马尼亚流亡到这个音乐之都，他已经发表了一些超现实主义诗歌，成为维也纳文学圈子里的一个有名人物。而巴赫曼当时在维也纳大学攻读哲学博士学位，研究的是海德格尔。在一个文学聚会上，他们认识了，几乎可以说是一见钟情。不久，策兰在巴赫曼的生日写下诗歌“在埃及”，送给了她：
在埃及 Im Aegypt （注1）
策兰 1948
你要对异乡人的眼睛说：那是水。
你要知道水里的事，得在异乡人眼里去寻找。
你要把她们从水里唤出：露特！诺埃米！米尔杨！
你要装扮她们，当你和异乡人躺下时。
你要用异乡人的云发打扮她们。
你要对露特，米尔杨，诺埃米说：
看啊，我与她们睡觉！
你要把挨着你的异乡人装扮得最美。
你要用痛苦装扮她们，露特，米尔杨，诺埃米。
你要对异乡人说，
看啊，我和这人睡了觉！
在这诗里，策兰回忆了自己的作为犹太人后裔的经典身世，那是数千年前，他的祖先在摩西的带领下从埃及法老的奴役下，经过红海，逃到以色列的故事。这里所说的异乡人，是古代犹太人和埃及人的关系，又是现代犹太人和德国人的对应。巴赫曼是德国人，在诗里，策兰明确了两人的情爱关系。其中，痛苦是关键词，犹太人的世世代代的痛苦，全部凝聚在二次大战期间希特勒纳粹政权对犹太人的大屠杀事件里。
后来，策兰流亡去了巴黎，两人的关系曾一度中断。当九年后，1957年，他们在德国乌佩尔塔勒文学会上重逢，爱情复活，巴赫曼对当年策兰的赠诗作为回应，写下了“米尔杨”：
Mirjam 米尔杨
巴赫曼 1957
你乌黑的头发从何而来，
还有那甜美的名字，带着杏仁的芬芳？
不是因为年轻，你如清晨光亮--
你的国度就是清晨，已经历数千年时光。
应许我们耶里荷（注2）吧，唤醒古琴，
从你手里流淌出约旦泉水
让凶手突然化为石像
在你客居的国土上！
触摸每一尊石像，行奇迹，
让石头也流淌眼泪。
让你自己接受滚水的洗礼。
保持异样直到我们也成为异乡人。
你的摇篮里常常有雪花飘落。
雪橇下响着冰的吱嘎声响。
而你沉睡时，世界已经投降。
让红海收起了它的波浪！
在巴赫曼眼里，这个黑发的异乡人是何其美丽，其故乡的泉水音乐又是如此迷人，这个具有非常魅力的异乡人，竟然使异乡人也投降了，在异乡人之间只有绵绵的情意了。
注1：根据“旧约”记载，古时候，犹太人作为异乡人住在埃及。后来，摩西带领犹太人出了埃及。露特，诺埃米和米尔杨都是“旧约”时期的妇女名字。
露特，希伯来语意为女友。策兰在泽诺维奇和布加勒斯特的一个女友也叫这个名字。诺埃米，希伯莱语意为“可爱，妩媚”。策兰女友露特的另一个名字。米尔扬，摩西的妹妹，是犹太人出埃及时期的先知和歌者。
注2： 耶里荷，Jericho,巴勒斯坦古城，被称为世界上最古老的城市，有5000多年历史，附近山上是耶稣当年静修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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