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药”之性理

论“药”之生理

文/胡逸玄

     中华医药，始于《本经》，至《别录》而倍之。言“药”之性质，以疗人疾。历来医家随文敷注，以文解《经》，实非中肯，考《本经》之及古本《证类》：上品无毒、下品有毒。古圣论药，非在药之本身，而与人身生理，病理之相参，由而反推“药”之生理特质。

     例，《本经》上品第一药丹砂：“丹砂即今之朱砂也，其味甘，微寒，主身体五脏百病，养精神，安魂魄、益气、明目，杀精魅邪恶鬼。久服通神明不老。能化为汞。生山谷”。此说无毒，至《药性论》则言：“有大毒”。此说例如，不胜枚举，然古贤《本经》上说无毒，乃就药与人身相参与言及。后世论此有毒者，乃就此物之本身而言及。

     以此而论，则药非关乎有毒无毒，而与乎人相参之后，化变出诸多功效，而此正可调治人身之疾患。现在医学，做药物就身试验，药之性能未能与人体生理化合，故而单就药之本身言，则谓其有损于人矣。

     冉氏曰：中医古典，得其一章一节一句一字，即可开无限法门。古人由理论而归结事实，由气化而归结治疗，数千年前学术造诣，即精微至此，先代文化遗产宝藏所在，值得吾等深深挖掘。试举药例说之：药物分类，系为中人以下说法。其实药之功效，不止一端，药之生理，亦不一致，无论如划分精细，其中均难免碍弊，故古人不得已，或以四声分类，或以字画分类，亦如科学发达之今日，对本身尚无良好这分类一例。细究药物功能，不止一种，并有两两相反者：如萸肉可发汗，又可止汗；枣仁治好眠，又治不得寐；细辛即上气，而又下气；三七即行血，而又止血；甚至麻黄本发汗药，而可止汗；硝石本攻下药，而可发汗。学者须得其运用之神髓，勿徒拘拘泥守性味形迹。

     如此推定，盖中华大地，生物萌盛，人与物参，物与天地相盗。人生有理，药质亦有其理。人生之理与万物之理亦相同尔。推论及至中药之质性，亦相同尔。

     试例“人参”以理之曰：《本经》甘，微寒。主补五脏，安精神，定魂魄，止惊悸，除邪气，明目开心，益智，久服延年。

     文中字句：甘，微寒为其质性。从味从气，两相具备。主补五脏四字为其生理特质。其：精神如何得“安”、魂魄如何得“定”、惊悸如何以“止”、邪气如何以“除”。“明目开心”四字。即知：如何以“安、定、止、除”矣。古人无药性研究试验，以药效功能主治反推药性本质，如上“精神、魂魄、惊悸”皆源于心脏所藏之功能。如心脏受丝邪气，即可有“精神不安、魂魄不定，惊悸不止”等诸症象。现代西方化验提取“人参皂苷”，并对心脑血管有效调节与防治。《别录》谓人参有：调中，止消渴，通血脉，破坚积。“通血脉”一文，诚为《本经》“明目开心”之注脚也。古人不知何以体会至此，彼时尚化学分析，格物之功，真值得惊服，东方文化开明之早，于物性之特质，体会之深尔。由此而知人参与人相参，气寒极大，补益亦极。      故五脏得心血通脉，方得补受。人参开心通脉，以补心血而滋五脏虚损。古人由人体病理症象，推治生理变化，由生理变化，推至药性特质，并由药性特质，定其功能主治。非单体药物化学实验可比矣。

     此例以证药性生理之特质，诚吾中华圣学之高选，学贤于古贤文，须要细细体会，慢慢品嚼，方能会悟其中一二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