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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屋随笔

  这就是家了,住三楼,最高层。说是家,其实是先前学生上课的大教室,一分为二罢了,空间也大,光线就更好了,四个大窗子,长二米,宽二米,每堵墙被占了三分之一的面积,一家三口就算安顿了下来。

  

  这是我见过的最有特色的学校了,座落在半山腰上,教学楼的顶部正好与我住的一楼平行。校园里有坟地、有寺庙、有教学楼,算是最有特色的组合了,每绕学校行走过一次,仿佛就是从容地穿越过一次仙界、佛界和魔界。

  

  山不高而陡峭,林不深而清幽,年年月月,风抚摸着山腰山顶,这里芳草鲜美、百鸟丛集、琳琅满目、美不胜收树上是鸟儿的乐园,莺歌燕舞,雄飞雌绕;树下是学生的天堂,书声朗朗,抑扬顿挫,散落有韵,在此刹那,万物酣畅淋漓地展现着造物主赋予的尽善尽美而蓬勃的生命光辉和生命意志,透露着别样的风格,别样的情感。

  

  近水楼台,这里很方便就成了我和儿子的乐园。工作之余,常带着呀呀学语的儿子,闲步羊径小道,寻找那被岁月冲洗,被岁月掩埋的日子。古人语:艺花可以邀蝶;垒石可以邀云;栽松可以邀风;贮水可以邀萍;筑台可以邀月;种蕉可以邀雨;种柳可以邀蝉。,这里是无物不备,无美不搜呀!从古至今,人们为何乐此不疲地徜徉于山水之间,痴迷于它?莫非他们寻找的是自然的灵魂和生命,就是那充盈于天地之间的浩然之气,一泄无遗,我们可是山川的儿女?!

  

  不远处便是连绵的群山,站在屋顶,春夏秋冬就横亘于眼前了,表里河山,一览无遗,这是唯一的世界,高尚、真实而灿烂。怡然自得,赏鉴天地,它不仅有万般风情的妩媚,更有力鼎千钧的阳刚,似乎全身上下的刚柔以及丹田的血气都集中在我视野可触及的部位,像一个季节的沉思者,依旧沉默着,依旧静卧着,在时间沧桑的岁月里,等待着那一场场发怒的风、那一场场漫天的雨、那一场场缤纷的雪的来临,等待那山一程、水一程,风一更、雪一更、嫩寒锁心的我,我的归来?

  

  触手可抚的是窗处的树枝、树叶和薄霭,可对视的是那娇嫩的无可名状的小鸟,可听的是一首首婉转嘹亮的鸟啼,生活已被自然所围绕天生尤物,足于移人。

  

  月光如水,透过薄薄的纱帘抚摸着我的躯体,穿越着我的肺腑,荡涤着我的灵魂,瞬间去掉了几多媚俗,增添了几分纯静和沧桑,恍若人世之熙熙,是是非非,舍本逐末,轻重颠倒,未尝可了,未尝不欲了,而终可了。各自有其生命,各自有其境界,一切都在平静地消失着。

  

  斜风细雨不须归,那可是迷人的诗句,小屋斜风不怕,斜雨可就怕了,天上人间,夜阑人静之时,雨水不止地顺着窗棂边沿流进了小屋,待发现后,屋里已落了一地的雨水。四个大窗户,全堵是不可能的了,只能堵卧室的窗,儿子半月三更地睁着矇眬的双眼,忙前忙后地递着堵雨用的东西,小嘴絮絮叨叨。颇费了一番心思,总算解决了四个窗户漏雨的问题。梅雨时节,楼顶部的问题又显出来,一下雨,屋里又漏雨了,只能用盆接,叮叮咚咚地响彻昼夜。儿子已刻骨铭心,形成习惯,一下雨,便步履蹒跚地拿盆放好位置。细雨梦回鸡塞远,小楼吹彻玉笙寒。细雨随时有,可笛声却没有,浪漫的情怀随时被现实所替代,小屋有的是寒、热两重天,没有一个好身体还真挺不住。

  

  我就要离开这儿到新的地方工作去了,留下小屋,留下妻子,留下咿呀学语的孩子,留下淡淡斜辉悠悠蛙声绿绿田野,看着妻儿已熟睡的面孔,情不自禁,披起衣服,点燃一支烟,随手写下了上面的文字,以示留念。

  

  (即将去一个新地方工作了,写给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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